“來，來。坐，坐。”我為了緩解氣氛，拉了一下身邊的椅子，意識李雨婷坐過來。李雨婷，本是低著的頭，聽到我的聲音微微抬起，看了一眼我身邊空空的座椅，猶豫了一下。“你不過來坐，我可找經理投訴你了啊。”我微笑著恐嚇著李雨婷，說真的，這女孩文文靜靜、一本正經的，我忽然感覺逗她很好玩。我的恐嚇果然管用，李雨婷邁著小步移到了我身邊的坐位，輕輕的坐在了椅子的一個小角上，由於黑色的短裙過短，她想使勁的把裙子往下O一O，卻是發現徒勞，沒穿絲襪的雪白大腿還是露在了外面，她隻好把雙手蓋在了大腿上。我見著情景，故意色眯眯地朝她大腿上瞄，她眼睛的余光立刻發現了，白淨的臉騰的一下子紅了，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默不作聲。

　　趙明還是在氣頭上，一屁股坐在了李雨婷的身邊，氣呼呼的說道:“怎麽著，這回認識了?”

　　李雨婷像是一隻被狼狗按在了地上無力掙扎的受了傷的小白兔，低著頭小聲說道:“我怕被認識人看見我在這裡上班，告訴我媽。她會著急的。”

　　“哎，行了行了。人家不是承認認識你了嗎?”我還是一邊打著圓場，向趙明嗔怪的口氣說道:“你瞧瞧你，把人家女孩給嚇的。”嘴上我這麽說，心裡卻是好笑，就我們倆今天這架勢，現在一左一右的往這女孩兩邊一坐，看她那文靜的樣子，不給嚇著才怪呢。

　　“你媽?”趙明也是聽見了李雨婷終於承認了認識自己，氣消了一半，自己給自己倒了一半酒，一口氣仰脖子喝了。他扭頭向李雨婷問道:“你媽知道你勤工儉學又有什麽著急的?”

　　李雨婷一聽這個眼睛有些濕潤，淡淡的說道:“我輟學了，我在這裡做的是全職。爸爸的工廠幾年前倒閉了，家裡經濟負擔太大，他一個大男人四處找不到工作，想不開自殺了。母親今年得了白血病，急等錢用。”

　　短短幾句話，趙明和我都愣了。又過了幾秒，我估計趙明的氣也是徹底消了，用牙簽扎了一塊蘋果放在李雨婷的盤子裡面，客氣地說道:“吃點水果。”我也殷勤的笑道:“對，對。遇事別想不開。”

　　當，當，當，隨著幾聲敲門響，單間的門開了，那個餐廳經理親自端著一盤子熱菜笑盈盈地走了進來，一邊走一邊喊著:“菜來嘍。”今天收了一萬塊錢小費的緣故，餐廳經理顯得異常高興，把菜往在了飯桌子上面，站在旁邊殷勤地介紹著:“蒜蓉蒸龍蝦。龍蝦一尾20兩，大蒜6粒，蔥2支，香菜2根，沙拉油半杯”。這道菜……”

　　“你下去吧，一會兒把菜一起上來不用介紹了。”我淡淡地向餐廳經理說道。

　　“哦。哦哦。”餐廳經理看了一眼坐在我和趙明中間的李雨婷，似乎忽然明白了什麽，趕忙說道:“不打擾，不打擾。”抽身退出了房門，把門輕輕關上了。

　　“其實吧，的白血病的人可多了。”我想活躍一下氣氛，伸筷子加了一塊龍蝦放在嘴裡，一邊吃著一邊說道:“我今天下午還見了個女孩，叫李雨李雨嘉那比你可慘。才15歲母親就得了白血病。急等錢用，被壞人逼去做壞事……”

　　我正想往下說，卻見邊上的李雨婷身子劇烈一顫，雙手猛地抓住了我的胳膊，由於用力過猛，指甲深深掐到了我胳膊上的肉裡，還不等我來得及叫疼。她就焦急地衝著我大喊:“李雨嘉怎麽了！你快說！她是我妹妹！”

　　我靠，這飯還怎麽吃啊！我嘴裡的龍蝦猛地往下一咽，

差點沒卡在嗓子眼兒裡。今天下午，我和禿哥達成協議時，那個叫李雨嘉的女孩鄙視的目光一下子又閃現在我眼前。我心裡這個賭啊！嘴裡還要搪塞李雨婷，我用手指蹭了一下鼻尖，哼哼哈哈地說道:“那個，那個也沒什麽。我，我今天下午路過鉑百商場的時候，看見一個女孩跪在地上乞討，寫的就是這些:我叫李雨嘉，今年15歲，母親得了白血病。不知道是你妹妹，剛才一時想要安慰你，想著編個比你慘的，就騙你說這個李雨嘉被人逼著做壞事，這不是，後面我還沒編完，就發現原來是你妹妹了。”　　李雨婷聽了我的話，信以為真，抓著我胳膊的手緩緩地放了下了，一臉哀怨的長歎了口氣:“這孩子，怎麽能去當街乞討呢，回家我一定說說她。”

　　“啊！你可別！”我心裡話，這要是姐妹兩個吵吵起來，把我下午和禿哥那點糗事抖摟出來多不好！正當我愁眉不展的時候，當，當，當，隨著幾聲敲門響，餐廳經理又端著一盤子熱菜笑嘻嘻地走了進來。我心裡這個煩啊！衝著餐廳經理大聲喊道:“給我上兩瓶白酒！”

　　“啊?”餐廳經理啊了一聲，瞟了一眼坐在我和趙明中間的李雨婷，眼珠微微一轉，又是好笑明白了什麽似的，衝我壞壞地一樂，說聲好，把菜往桌子上一放，這次連菜名都沒有報就轉身出了房門。

　　不一會兒的功夫，餐廳經理又快步走了回來，門也沒敲，手裡拎著兩個白瓶子，笑嘻嘻地衝我說道:“這是我們餐廳剛到的白酒扳倒井。這酒可烈了，度數高。”

　　“放著吧。”我心裡正是鬱悶，衝我前面怒了怒嘴。那餐廳經理走到我和李雨婷之間，把兩瓶子白酒放在了我面前，用手拍了拍李雨婷的肩膀，低聲恐嚇著說道:“好好陪客人喝，可別再遭投訴了！”

　　這他娘的，真是人善被人欺。李雨婷無奈地點了點頭。我坐在一旁，想著下午那個女孩鄙視的目光，就覺得心裡老大不舒服，衝著餐廳經理喝道:“站這乾嗎?還不下去。”拿了一萬小費的餐廳經理聽我這麽一喝，立刻又是向我低聲壞笑著說了一聲:“明白。”轉頭出了房門，隨手把門關上了。

　　聽了身邊這李雨婷就是李雨嘉姐姐的消息，我心裡說不的堵。擰開一瓶白酒，衝著李雨婷身邊的趙明喊著:“來，慶祝咱們發財！”趙明聽了我這話，高興地也拿起了一瓶子白酒，笑嘻嘻地說道:“對，對，財從天降！”說著，我們兩個各自滿上了自己的酒杯，我一大口白酒喝到了胃裡，感覺一股火辣辣的衝勁直衝腦門兒。

　　我是心裡憋悶。趙明呢，是今天太高興了。就這樣，我們和趙明隔著李雨婷，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起來。不時地，那餐廳經理端菜進來，開始還敲敲門，後來一看坐在我們兩個中間的李雨婷沒事，我們兩個倒是喝多了，索性進屋也不敲門了，心裡暗笑:別看這新來的小姑娘長得文靜，對付起男人來還真有一套，以後培養培養肯定是個左右逢源的料，搞不好還能接我的班呢。

　　酒，越喝越多。頭雖是昏昏沉沉的，可下午李雨嘉那鄙視的眼神， 卻是在我心頭揮之不去。我忽然豪情萬丈的拍著身邊李雨婷的大腿喊道:“妹妹，你說吧！你媽白血病需要多少錢。我給你！”趙明本就是個愛出牛皮的人，這會兒醉醺醺的，聽我這麽一說，也跟著吵吵了起來:“對，你宋語白哥哥給你。你宋語白哥哥有的是錢！”

　　李雨婷坐在我身邊，聽我們兩這麽一喊，先是眼睛亮了一下，緊接著也知道我們兩個說的是酒話，眼睛又暗了下去，淡淡地說道:“醫院已經找到了合適的骨髓，現在骨髓移植需要十五萬。”

　　“包在我身上了。我給你二十萬。十五萬移植骨髓，五萬給你和你妹妹繼續上學。”我想也不想的就拍著李雨婷大腿亢奮地許諾。那邊趙明也是喝打發了，還是順著我的話往下吹:“對，包在你宋語白哥哥身上了。不但給你們母親看病，還供你和你妹妹上學。還不謝謝你語白哥。”

　　俗話說，死馬也當活馬醫。李雨婷聽了我們兩個這麽一通白話，也不管是真的假的了。她微微想了那麽幾秒，拿起酒瓶子，倒了一大玻璃杯白酒，猛地站起來向我說道:“隻要你能給我媽做移植骨髓的手術，你叫我幹什麽的行。”

　　趙明酒是喝多了，這個節骨眼兒上也不傻。看見李雨婷一口就要把一滿杯子酒喝乾，趕忙站了起來，拉住了她，嘻嘻哈哈地說道:“別當真，雨婷，我們喝多了別當真啊。”

　　李雨婷本是閃著光亮的眼眸，又一次暗了下來，側頭看向了我。

　　我用手撓了撓眉頭，向趙明說道:“我說，咱們結了帳，走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