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洛拜訪秦良玉,帶的人並不多,只有王申和楊安隨行,還有幾名抬著禮物的小廝。
一行人走在前往石柱的道路上。
這裡的人都認識馬紅櫻,見到她遠遠的就開始行禮。
有十幾名女人有老有少,背著弓箭,扛著獵叉走了過來。
看見馬紅櫻,熱情的打著招呼。
“紅櫻你回來了!”一名看似三十多歲的女人當先說話,聲音軟糯甜美。
“是啊,我回來了。”
“這幾位漢人是來拜訪老土司的吧?是商人嗎?”
“你看他們的衣服,哪兒像商人啊!”
“不是商人的,來我們這的可少啊?”
幾名年輕女人圍住李洛等人嘰嘰喳喳的議論起來。
“他是大明皇帝封的大官,來看我奶奶的。”馬紅櫻趕緊道。
“呀!是大官啊?是涪陵的嗎?涪陵要給我們修條路就好了!”
“我不是涪陵的,是龍安知府。”
“龍安是哪兒啊?”
這群女人一點兒也沒有中原女子的扭捏,都是熱情大方的很。聽說李洛是知府,也沒覺得如何。或者她們根本就不知道知府是幹什麽的。
“既然不是涪陵的官,到我們這是做什麽啊?”
一名跟著抬禮物的小廝看見李洛被這群女人圍住問他是那裡的官,便順嘴說了一句:“我們大人是來拜訪未來的太丈母的。”
“太丈母?”這一群女人突然安靜了下來。
但是安靜不到三秒鍾,立時全體炸了起來!
“太丈母,和丈母多了個太字,是不是就是嶽父的媽媽啊?”
“對對!就是這個意思,我聽涪陵的漢人有這麽叫的!”
“紅櫻姐你帶未來的相公回來了啊?”
頓時這群女人轉變了目標,一下子又把馬紅櫻圍在了當中。
“你們今天不是要去打獵嗎?”馬紅櫻滿面通紅,顧左右而言他。
“今天打不打獵都沒什麽,快說說這個漢人是不是你看上的未來相公?”
幾名女孩圍住李洛,上下打量:“這個漢人長得還是蠻好看的呢!”
“是啊是啊!比我們很多畢茲卡都要好看呢!”
如果說有什麽比當初被野狼圍住更讓李洛頭疼,那一定就是被這一群女人圍住。
而且在她們議論李洛是馬紅櫻未來相公時,有更多的男男女女圍了上來。
七嘴八舌,吵成一片,每個人臉上都掛著淳樸的微笑,問的也都是李洛問題。
可憐的李洛和馬紅櫻,都隻長了一張嘴,那裡受的了如此的轟炸。
終於馬紅櫻受不了了,一把拉住李洛,鑽出人群,放腿跑去。
眾人見馬紅櫻羞的落荒而逃,都在那裡放聲大笑。
王申和楊安趕緊隨後緊追。
馬紅櫻拉著李洛,足足跑出了兩三裡地,這才放慢了腳步。
李洛笑道:“我的天啊!這裡真是民風淳樸啊,我堂堂的四品知府,在這裡都嚇不跑人的。”
“那當然!這裡是石柱,管理石柱畢茲卡的是本地土司,大明的官員不怎麽管用的!”
“畢茲卡?”
“對,他們管自己叫畢茲卡,咱們漢人管他們畢茲卡叫土人或者土家人。也有古籍叫他們烏蠻的。”
“哦,原來是土家族自治。”
“我們馬家就是這石柱地區的大土司。朝廷為了管理本地,封了我們馬家世襲罔替的石柱宣慰使。
” “這麽說,你不就是本地的公主?”
“也可以這麽說!你以後見到本公主,可要乖乖的行禮呢!”馬紅櫻戲謔的說著。
“那些女人還要去打獵?”
“那是自然,這裡不像中原規矩那麽多。女人出門耕種、打獵是很平常的事。我奶奶和媽媽都是這裡土生土長的,我也是從小就跟著爹爹和哥哥上山打獵,下水捕魚。”
李洛看著向馬紅櫻打招呼的人們,問道:“他們穿的就是土家人的服裝?”
“對,畢茲卡們喜歡寬松,崇尚簡樸。穿的都是自紡自織的青藍色峒布。”
李洛看去,這裡的人,穿的全是青藍色。
馬紅櫻接著說道:“這裡的女裝上衣矮領右衽,領上鑲嵌三條花邊,襟邊及袖口貼三條小花邊欄杆;下穿八幅羅裙,裙褶多而直,後改為褲腳上鑲三條彩色花邊的大筒褲;姑娘素裝是外套黑布單褂,春秋季節多穿白衣,外套黑褂,色似鴉鵲,稱之為鴉鵲衣。頭髮挽髻,戴帽或者用布纏頭,喜戴耳、項、手、足圈等銀飾物。”
眾人看去,女人的鴉鵲衣黑白搭配,顯得這裡的女性幹練非常。
“這裡的男式上衣為琵琶襟,也有穿對襟短衫和無領滿襟短衣;纏腰布帶;褲子肥大,褲腳大而短,皆為青、藍布色,多打綁腿;頭包青絲帕或五六尺長的白布,呈人字形;腳穿偏耳草鞋、滿耳草鞋。 ”
“那個呢?穿的顏色很鮮豔啊?”
一旁有一名頭裹包頭帕,上身穿窄袖大領對襟短衣,下身穿百褶裙。衣裙短不及膝,露出裙下的長褲,鑲繡花邊,系一幅繡花圍腰,上邊還有少許精致銀飾襯托。
“那是苗民。石柱這裡蠻夷很多。畢茲卡人最多。還有苗人、峒人也有很多的。”
李洛一邊走一邊看著這裡的村莊。
依然有很多人熱情的和馬紅櫻打招呼。此時跟隨的小廝再也不敢多話,只是扛著禮物緊跟。
這裡的村莊以茅草房為主,也有石板房。在前往石柱的路上,還見到一些人住在沿山壁開鑿出的岩洞中。
“怎麽還有住岩洞的?”
“沒辦法,這裡窮啊!SC本來就地處西南,遠離中土。而石柱又在三峽地區,道路難行。商賈都不願意來這裡。而且我剛才也說了,這裡蠻夷遍布,朝廷歷來的蠻夷都是在防范著,不願意對此地建設。如果不是我們馬家在此地做大土司,你剛才看到的那些石板房都不會看到,這些人恐怕都要住岩洞了。”
眾人邊走邊看,一路走向石柱土司的土司府。
正往前行,突然看到前方衝出來二十多人。都是穿著青藍色的傳統土家族衣衫的男子,頭上包裹著包頭帕。
每個人的手中,緊握著一根白蠟木做的長杆。長杆的一頭有一矛頭,矛頭旁橫過一個像鐮刀一樣的橫刃。長杆的另一頭,是一個鐵環。
馬紅櫻看見這群人,高興的叫道:“白杆兵!奶奶知道我們來了,派人來接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