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的車輪,從不以個人意志而停滯,只會碾壓過去。
江湖亦是如此。
要論最近江湖中轟動的大事件,寇仲,徐子陵攜這楊公寶庫的名頭招搖還不算轟動,最為令轟動的事情莫過於河北軍閥秦川的南下。
在世人眼中,這位河北大軍閥深居簡出,神秘莫測,此次南下更得以令人世人好奇無比,不過待聽聞這權勢無雙的軍閥事跡後,只會令無數江湖人與各地軍閥怎舌不已。
先是年齡,原先就有許多猜測這位年齡是個知天命的老頭,一現身弱冠之齡驚爆了無數眼球,若非瓦崗軍師沈落雁親口斷言,世人決計難以相信。
接下來這位秦川先是擊敗南方最大軍閥杜伏威,有何東溟派曖昧非常,令人心中不是滋味。
後面更傳出,這位軍閥大戰中原第一大宗師寧道奇,不勝不敗,更是轟動。
當然除了河北軍閥南下的消息,還有一件大事情同樣令無數人津津樂道。
慈航靜齋最出色的傳人師妃暄已經踏入江湖,為天下擇選明君,傳聞有人在三峽之地見到她的驚鴻一瞥,直接令人神魂顛倒。
慈航靜齋傳人現世,離魔門陰癸派聖女現身又會遠嗎?
魔門聖女對上白道天女,這種宿命對決,無不引得江湖人為之瘋狂。
陳銳離開了東溟派。
這次南下目的除了在沿途各地留下暗手秘諜,收攬軍政兩道的人才外,突破大宗師境界無疑是他最為主要的目的。
武功,才是他的立身之本。
這一點他從未忘記,但是想要破境何其難以。
如燕飛,寇仲,徐子陵這種是完全開了光環,通過種種奇遇才有大宗師,甚至破碎之境,非他能取。
無上宗師令東來神秘莫測,不知根由,不為他所取。
浪翻雲以天地自然為師父,融情山水,觀洞庭湖得以突破,不為他所取。
龐斑,傳鷹,一人悟戰神圖錄,一人悟道心魔種,憑借才情絕世,成無上境界,亦不為他所取。
以上種種,各有其道,但皆非陳銳所取,亦非陳銳之道。
他不缺機緣,不缺功法,他人體悟自然,他也自可體悟各大世界,豈非更為高級?
他破鏡之道,無非戰而!
穿越諸界,每逢敵手,殺伐隨心,破鏡猶如喝水一般自然。
可是大唐中能令陳銳一戰破鏡者,無非大宗師級別的高手生死相決,畢玄在突厥,傅采林高麗,寧道奇逃遁,如今便只有石之軒,宋缺等人。
無疑宋缺是陳銳最好的選擇,而他心中也是這樣所想。
對戰這位當世刀法第一人,對陳銳收獲將是最大,而與天刀一戰勢必驚心動魄,生死難料。
陳銳此行前往嶺南都將以戰養戰,磨刀而行。
以殺沃氣血,以戰豐精神!
此刻。
王通府內,宅院深深,廳內布置獨具匠心,擺放數十道台子擺滿了美味佳肴,任人享用。
花香醉人,幾百客人談笑晏晏,儼然一副祥和盛景。
陳銳正在坐在一旁,獨自享用美食,獨自酌飲,余光不時打量前方椅子上的三人。
旁內一人衣衫襤褸,卻精光內斂,氣勢威猛,令人一眼見之便生出雄豪之氣。
此人是人稱“黃山逸民“的歐陽希夷,乃成名至少有四十年的頂尖高手,與玄門第一人“散人“寧道奇乃同輩分的武林人物,早退隱多年,今趟因來探望宅主人,偶而逢上這場盛事。
另一旁人印堂飽滿,說話從容自信,流露上位權柄氣息,看樣子卻是一位大官。
這位據情報,陳銳知曉此人乃是王世充,江都通守,隋朝掘墓之人。
中間為主人,也正是王通。
他身穿長衫,儒雅非常,給一種飄然的隱士風范。
王通為當世大儒,以學養論,天下無有出其右者,以武功論,亦隱然躋身於翟讓、竇建德、杜伏威,以及四閥之主那一級數的高手行列中。
他自然沒有邀請陳銳來參加他的宴會,可東溟派卻收到請帖。
不過陳銳也並不是為他而來,或是想要收伏此人,而是聽聞這他面子頗大,能請動從不賣人情面的石青璿。
陳銳可知道這小妮子性子就是個宅女,整天窩在巴蜀小築內隱居,常人難以見其一面。
石青璿既然來了,陳銳自然也想見一見她。
不過相見石青璿的很多,廳內數百人至少是有九成是想要一睹蕭藝聞名天下石青璿,其中就包括寇仲,徐子陵兩人。
陳銳安之若素的小酌落到兩小強眼中,都抽搐不已。
“仲少,我們回去吧,上次發生了那檔子事情,再遇到師父,恐怕我們連命都沒!”
“怕什麽,你以前可是說過碰到李秀寧那樣的妞兒,可是你的,我看這聞名天下的石青璿就很適合你。”寇仲嘻嘻哈哈道。
他心情不錯,竟然在一處荒郊野外見到李秀寧,然後護送她前去李閥。
不知是柴紹死了,還是其他原由,兩人間的情感也些長進,但因他想要爭霸天下來證明自己,他拒絕李閥的招攬,又和兄弟徐子陵走上逃亡之路。
徐子陵小聲怒道:“仲少,你最近春心蕩漾,可是膨脹了不少,是命重要,還是女人重要?”
寇仲嘀咕道:“廳內數百人,這要命師父還不是沒發現我們嗎?”
“你...”
“蓬!”
廳門外巨大爆響聲,直接大門轟了粉碎,打斷了徐子陵下面的講話,也打斷客廳內眾人的觥籌談笑。
一男子悠然現身門外。
此人高挺英偉,雖稍嫌臉孔狹長,但卻是輪廓分明,完美得像個大理石雕像,皮膚更是比女孩子更白皙嫩滑,卻絲毫沒有娘娘腔的感覺。反而因其凌厲的眼神,使他深具男性霸道強橫的魅力。
他身穿青袍,左右腰際各掛了一刀一劍,年紀在二十四五間,形態威武之極,只是高鼻深目,瞳孔微藍,是位胡人。
腳踹王通門,滿座嘩然,但因其周身散發一股強橫宗師氣息,眾人也不敢上前叫罵。
王通凝坐不動,面若寒霜,目不轉睛地注視那人,淡淡道:“閣下踹門而進,王某雖不好舞刀弄棍,但仍不得不被迫出手,給我報上名來!“
王通身旁的歐陽希夷的手緩鍰落在劍把處,霎時間,大堂內近七百人都感到堂內似是氣溫驟降,森寒的殺氣,彌漫全場。
眾人都知這數十年來沒有動劍的前輩高手出手在即,不由都盡量往外退開,讓出空間。
跋鋒寒虎目神光電閃,外衣無風自動,飄拂作響,威勢竟一點不遜於對手,宛若自信能無敵於天下,不可一世。
王通和王世充兩人都神色凝重。
明眼人都知道自歐陽希夷長身而起開始,這老少兩人便在氣勢上比拚高低。
而使人吃驚的是這來自外邦的跋鋒寒竟能在氣勢上與擅長硬功的歐陽希夷分庭抗禮,隻這事傳到江湖去,便足可使本是藉藉無名的跋鋒寒名動天下了。
“跋鋒寒!”
驀然。
一道鋒銳無匹劍芒撕裂地面十丈,形成溝壑,遙遙斬向跋鋒寒。
“殺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