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李暮說不出話來。這個女人除了長得是個女生，心態和力量全都超乎了李暮的想象，一股腥臭味在李暮的喉嚨裡懸著，仿佛下一秒要咳出血來。

“你要是練習十年，也會懂怎麽發力能最有效率，攻擊哪裡最致命……”倪虹像是看穿了李暮想的一切，給了他一個回答。

李暮站了起來，他的目標依舊是那扇玻璃，他知道那是倪虹唯一能攻破的弱點。摧毀這個水族箱就能摧毀倪虹的心理防線。於是他重新給手槍上了膛，可就在這時，他的褲腳被吳愷歌扯了扯:“別激怒她，千萬別……”吳愷歌斷斷續續地說。李暮猛得低頭，看到吳愷歌揚起的眼神，可是那個眼神其實並非在看自己，李暮隨著眼神瞥了一眼，吳愷歌有些迷離的眼神看向的地方是頭頂的走廊。

“她會開槍……”吳愷歌勸道。

是啊！李暮看了看頭頂，又看了看面前鎮定自如的倪虹，懊惱地歪頭緊皺了眉頭——“忘了還有這一茬，她可以和我們同歸於盡。倪虹可不在乎自己的命。”李暮端著槍，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如果他不顧一切地往水族箱上開槍，憤怒而失去理智的倪虹也許真的會下出開槍的命令，那麽現在在下面暴露得一覽無遺的人，無論是車手還是殺手，或者是警察，都只有死路一條。這一槍讓將背負太多人的性命，李暮可扛不起來這麽大的一個擔子。

“看來，你們都不敢動我。”倪虹輕蔑地笑了一聲，那種聲音讓李暮非常不好受，“你們還是羈絆太多了，一個戰士有太多羈絆，就會在戰場上一事無成。”

“我本來就不是一個戰士，這裡也不應該是一個戰場，只有你才會滿眼都是黑暗。”李暮大聲地反駁道。倪虹的話莫不是說，人的生命就像野草一樣毫無意義，毫不值錢……這樣的論調聽得讓人又驚訝又氣憤。

“我勸你趕緊離開，這是我和吳愷歌之間的事情，你不應該插足。”倪虹還算欣賞這個年輕的車手，於是朝他抬了抬脖子，示意他趕緊離開，好讓自己了解了吳愷歌，倪虹打算放過李暮一馬。

“不可能，你讓我拋下吳愷歌自己走嗎?”李暮驚歎地質疑。

“很顯然，我就是這個意思。”倪虹面無表情地說。

“躺在我身後人是我的隊長，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可能讓你那麽容易就殺了他！”李暮回答。

倪虹搖著頭鼓了兩下掌，那聲音冰冷刺耳得像一把鋒利的刀子，劃得李暮心裡直打哆嗦。“你們的感情真讓人感動，但我現在只能把你們兩個一起弄死了。”忽而她的表情變得殺氣滿滿，拳頭握得緊緊的，手臂上的肌肉都緊繃在了一起，好像下一秒這個滿是火氣的拳頭就彈了出去。

李暮咽了咽口水:“我！不！走！”他仿佛也是蓄勢待發。

只見這時倪虹衝了過來，這個女人聰明至極，她第一個目標並不是李暮的任何一個部分——頭，胸口，腹部……都不是，倪虹第一個目標是把李暮的手槍搶奪過來，如果她真的拿到那把手槍，那麽倪虹就佔有了徹底的優勢，李暮不僅攔不住她，還會把自己的命搭上去。

李暮看穿了倪虹運動的軌跡，下意識地把握著手槍的手往背後縮回來。可是倪虹的速度迅速，動作又出乎人意料地輕巧，李暮隻感覺自己迎面傳來一陣帶著微微香薰味的風，他的手隻縮回了一半，手腕就被倪虹一下扯住。然後一陣力量把他的放在扳機上的手指狠狠掰開。其實倪虹用的力量很小，可是那個力量全都集中在李暮的手指上，一下就把他的手指崴得變形。

“痛！！！！”李暮大喊了一聲，手指從扳機上滑了下來。倪虹這麽做無非起斷了李暮開槍的可能性。那塊裝著子彈，被緊握得發熱的手槍迅速從李暮的手掌裡滑了出去，手槍體上凹凹凸凸的花紋，也比不過倪虹順勢的一帶……

【不行，絕對不能讓倪虹拿到手槍，不然我和吳愷歌都得玩完！】李暮的手掌握得更緊了，他的指甲扣在手槍的槍體上，讓手槍滑動的速度戛然而止。他發現，倪虹那雙凶狠的眼睛正盯著他看。

那雙眼睛裡充滿了血腥和野獸一般的恐怖，再加上倪虹那張白得幾乎沒有什麽血色的臉，讓李暮背後一陣發涼。可他不可能放手，即使把這把槍毀了，也不可能讓倪虹把手槍搶過去！

“大姐， 槍你別拿，我們赤手空拳公平對抗可以吧?”李暮慌忙說道。想也不用想都知道倪虹不會理他的鬼話。

【啊……艸！】李暮在心裡狠狠地罵了倪虹千遍萬遍，然後他猛一抬腳，對著倪虹的膝蓋就是一踢。攻擊關節處能讓人一下子有失去力量的無力感。果然，倪虹猝不及防地往下沉了一下，李暮和她搶著的手槍砰的一聲掉在了地上。倪虹見狀，立刻蹲了下來，她纖細的手往地上的手槍伸去。她幾乎要匍匐在地上，眼神裡都是對那把手槍的渴望。

“我去，你終於松手了！”李暮根本來不及彎腰，而是一腳踩到了手槍上，腳板用力讓它與地面摩擦，他把手槍往後甩去，倪虹這也沒有能搶到那把手槍。手槍被李暮用力推得老遠，滑得不知去向……

倪虹氣急敗壞地站了起來，向李暮的頭狠狠甩了一拳。

“哎～”李暮的反應極其迅速，頭一歪躲過了這個“當頭一拳”。倪虹也不甘示弱，一拳又一拳地接上去。李暮處於非常被動的地位，一直沒有辦法回擊，只能左一遍又一遍地歪著頭，一直慢慢往後退去，動作又心酸又可笑……

突然，“砰……”一聲，伴著短促的尖叫，巨大的聲音響在倪虹的身後，那猝不及防的聲音把兩人都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