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了,這兩年,皇上的身子骨越來越弱了,我們得抓緊時間借這次機會,徹底將蘭陵蕭氏在荊湘的勢力連根拔起,到時候還能借此往楊廣身上潑髒水,讓皇上產生易儲的想法。”薛胄勾了勾嘴道。
“紹玄,你這是何苦呢!?要說我,是楊勇殿下一手舉薦出來的,可你不同,楊勇倒了,你改為中立或者支持楊廣、楊諒也行啊,完全沒必要將自己的身家性命綁在楊勇這艘快沉了的戰船上!”劉仁恩,勸道。
“你以為我這麽做是為了我自己?廢長立幼,自古以來就是取亂之道!皇上只是囚禁了楊勇,將他交給了楊廣看管,導致他有腳不能行,有話不能說,整天隻得裝瘋賣傻。”
“曾有一次,好不容易在皇上路過他囚禁之所時,楊勇爬到樹上喊冤,皇上都快動情了,可惜楊素老賊又進讒,說‘楊勇已經喪失了心智,被妖魔附身,魂都收不回來了。’導致楊勇被囚數年,至今無法與皇上相見。”
“而晉王楊廣,此人陰柔而堅忍,為了討好皇上和皇后娘娘,竟然扭曲自己的性格,數十年如一日的將自己偽裝成一個孝子,一個沒有任何不良嗜好的最佳儲君。”
“就拿皇后娘娘提倡的一夫一妻製來說,一個正常的王子,有個三妻四妾很正常,食色,性也!但他為了討好母后,竟然這麽多年,隻與蕭美娘育有兩子一女,而將其它侍妾生的嬰兒全部掐死。”
“還有他的四個兄弟都驕奢淫逸,可他偏偏反其道而行,為了討父皇歡心,表面上裝著勤儉守家、縮衣節食,克制自己的欲望,但暗地裡卻讓其死黨宇文述為其瘋狂斂財,收買百官和皇上的親信。”
“皇上夫婦過於嚴厲,以致讓晉王楊廣忍得太久太久了,我擔心這並不是件好事,萬一皇位真讓楊廣繼承了,恐怕他壓抑自己多年的惡念和欲望就會洶湧而現,給我大隋和天下百姓帶來無窮無盡的災難啊!”薛胄唾沫飛濺道。
劉仁恩點了點頭,歎道:“現在皇上的五個兒子中,秦王楊俊病死,原太子楊勇、蜀王楊秀被廢,漢王楊諒遠在並州,這樣看來皇位遲早就是楊廣的了。”
“唉,不說這些了,希望事情能有轉機吧。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盡力撕下楊廣的偽裝,而首先就是要從蘭陵蕭氏下手,砍掉楊廣的一條臂膀。”薛胄道。
“哼,這蘭陵蕭氏真是一點都不安分,特別是我們的太子妃,她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劉仁恩冷笑著道。
“那就用她賢侄腦袋,給她點顏色看看!”薛胄站起來,兩眼一閃,道。
湘州牢獄。
蕭銑正獨自盤坐在一間乾淨、整潔的單人牢房中閉目養神。
忽然聽到輕盈、緩慢的腳步聲,睜開眼,借助昏暗地燈光看清了來人,喜道:“表妹,你來了!”
鄭伊微笑著來到牢房外,從侍女手中接過飯菜、生活用品遞給蕭銑,問道:“表哥,你還好嗎?”
“見到你真好!”蕭銑笑著答道。
見鄭伊沒有主動問話,蕭銑搶先道:“表妹,你要相信我,嶽麓山夜襲,真的不關表哥的事。”
“我信你的,不然也不會來看你了。”鄭伊衝著蕭銑微微一笑,道。
“都是那薛胄存心害我,故意將我囚禁在此,好計劃他們的陰謀!”蕭銑咬牙切齒地道。
鄭伊出身滎陽鄭氏,自幼耳熏目染了一些政治鬥爭,也不稀奇,微笑道:“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如果他們拿不出證據,只要我們將此事告訴大人們,薛胄也只能放了你的。” 蕭銑歎了口氣,道:“唉,就怕我不在的日子,家裡的產業出了什麽事,那就糟了。”
“哦?表哥還替家族經營了見不得光的產業嗎?”鄭伊轉動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問道。
聞言,蕭銑無奈地點了點頭,道:“總有人要做的,你知道的,我不做,出不了頭的。”
鄭伊想起了蕭銑的身世,將手搭在蕭銑手上,鼓勵道:“沒關系的,以表哥之才,遲早會龍躍升天的。”
蕭銑被鄭伊握著的手有些激動,道:“希望如此吧,我現在隻想把產業做大、做強,我要讓我的勢力遍及荊湘大地的每一個角落。”
“那你現在怎麽辦?要我聯系你們家嗎?”鄭伊問道。
“不用,我自己的事,我能處理好。”蕭銑罷了罷手,道。
“為何?薛胄不是常人,此人賢達智慧之名,早就名滿天下,而且那個上大將軍劉仁恩與其關系極其密切,兩人聯手,其勢力何其龐大。況且現在你又被困牢獄,只有請你伯父、姑母他們出面,才能解決呀!”鄭伊關心道。
蕭銑搖了搖頭,緩緩而談道:“我不想讓他們把手插進來,一不想給他們添麻煩,現在叔父們都很滿意自己的生活,而姑母要陪著太子殿下,現在正是關鍵時刻,根本抽不開身。”
“這其二嘛,當初,開皇八年八月,楊堅下詔書讓蕭琮率領群臣百官二百多人由江陵出發前往大興投降, 而我們大梁的皇帝、蕭氏一族的族長蕭琮居然照做了。出發時,引得江陵百姓無不垂淚相送。”
“仕隋後,蕭琮被封為上柱國、莒國公,其弟蕭瑑、蕭璟、蕭珣、蕭瑒、蕭瑀皆至列侯,有的甚至官拜九卿,在大興生活的是好不滋潤,全然忘記了滅國絕祀之恨,只有姑母蕭美娘,雖為一介女流,且當時身為晉王妃,不能為大梁做些什麽,但這麽多年來,姑母還是一直心系大梁,給予了我們不少幫助。”
“而我的父親蕭岩卻不肯讓我大梁就此滅亡,同蕭瓛一起率眾投奔南陳,引來陳慧紀的援軍,接受了陳後主封的揚州刺史,企圖借助南陳的力量,擊退隋軍。可惜,天不遂人願,我的爺爺後來被宇文述擊敗,同蕭瓛一起,皆被送往大興斬首。”
“爺爺蕭岩這一脈,雖沒出過皇帝,但也是正根紅苗的大梁宗室,但西梁被滅時,身為皇室、嫡系的宣帝蕭巋一脈除蕭瓛外,全部屈膝降敵,位至敵國公候。”
“而我爺爺卻是慘遭失敗,自己丟了富貴、性命不說,還連累了我的父親蕭璿。家父自爺爺死後,便帶著我顛沛流離,幸得我大梁遺老遺少暗地支持,我父子倆才能苟活於世。”
“這些年來,靠著姑母貴為太子妃的身份和我大梁遺老遺少的支持,我父子兩代人在這荊湘大地經營了這麽多年,終於有了自己的勢力。”
“家父臨終前更是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守好這份基業,不要讓它輕易讓人奪去,所以,這也是我不願讓家裡人出面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