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文士堯忽然從人群中插進來,附在蕭銑耳邊,不知說些什麽。
少頃,蕭銑臉上露出了滿意地笑容,道:“思道做事,我還是放心的。”
“報!”
一名貼身護衛忽然自前院跑來,大呼道:“稟主公,薛胄帶著州郡兵向裡殺將進來了!”
還不待蕭銑發話,文士堯上前抱拳道:“主公,請你先走,讓我去阻攔官兵片刻。”
“在下願為主公斷後!”曹蠻新降,急著立功表現自己。
聞言,蕭銑卻是一動也不動,像是在思考什麽。
片刻後,蕭銑微微一笑,道:“走,隨我去迎接薛大人。”
很快,蕭銑領著一大幫人便和薛胄、劉仁恩率領的湘州軍相遇了。
蕭銑也不怕對方暗算,搶先上前作揖道:“晚輩蕭銑,見過薛大人、劉大將軍。”
“蕭銑,你不要負隅頑抗了,還是乖乖束手就擒吧!”劉仁恩指著蕭銑喝道。
蕭銑卻是不以為意,望了望劉仁恩身後的鐵甲護衛道:“大將軍真的是好手筆,這一支鐵甲護衛可抵上萬雄軍啊!”
聞言,劉仁恩眼中精光一閃,冷冷地道:“你想感受一下鋼鐵洪流的滋味嗎?”
蕭銑話鋒一轉,陰陽怪氣地道:“哈哈,不敢,不敢。蕭銑乃一介書生,怎敢撥大將軍的虎威!?就是不知道,大將軍這支軍隊在不在朝廷的登記冊中?”
劉仁恩語氣森嚴地道:“那你可以去查查,前提是你能見到明天的太陽。”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蕭銑毫不顧忌地放肆大笑,似乎根本沒把劉仁恩、薛胄及其身後、附近上千士兵放在眼裡。
“蕭銑,你有話就直說吧,你這個樣子,太失禮了,你家裡沒教過你對長輩要尊敬嘛?”薛胄不知蕭銑葫蘆裡賣的什麽藥,試探道。
“對不起,是晚輩失禮了。”
蕭銑笑罷,對著眾人一鞠躬,然後微笑道:“不知二位大人可否賞臉,我們進屋一敘。”
劉仁恩和薛胄互望了一眼,點了點頭。
隨後,三人進了一個房間,蕭銑微笑著道:“其實,我們可以合作?”
“合作?”薛胄不確定,問道。
“合作。”蕭銑答道。
“蕭銑,你怕是沒看清楚形勢,此刻你蕭府已經被我上千將士圍住了,我與你也不過咫尺之遙,你插翅難飛,我們為什麽要與你合作?”劉仁恩質問道。
“大將軍就這麽確定能拿下我蕭銑?”蕭銑搖了搖頭,用手輕撫著一處機關按鈕,道:“我蕭銑自幼生長在這片土地上,現在,我確實打不過你們,但你們要想抓住我,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我比你們還要堅信這一點。”
“好吧,你是代表蕭家來和我們談判的吧,說說你們的條件吧。”薛胄淡淡道。
“蕭家?不,我是代表我自己,或者說我代表蕭岩這一支,與你們談判。”蕭銑微笑著自信道。
“蕭岩這一支?有點意思,你們家的事我知道,你想和我們談什麽呢?”薛胄饒有興趣地道。
“談生存,談發展,談未來。”蕭銑微笑著道:“簡單的說,就是你們不要在為難與我,我也不給你們找麻煩,大家相安無事的在湘州呆下去,你們走你們的陽關路,我過我的獨木橋,大家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互相不製約、不管對方。”
“胃口很大嘛,那你能給我們什麽呢?”蕭銑笑問道。
“情報。
你們夢寐以求的情報。”蕭銑有些興奮地道:“我收裡握有太子楊廣以他的死黨宇文述為代言人,借蘭陵蕭氏的關系,在荊湘大地大肆撈取錢財寶物,用以賄賂朝廷命官、拉幫結派的證據。有了這些,你們只要呈到皇上那兒,楊廣的太子位就危險了。” “我們怎麽知道情報真假,誰知道這是你使的什麽奸計。”劉仁恩質問道。
蕭銑搖了搖搖頭,咬牙切齒道:“反正我們是長期合作,你們有的是時間去驗證情報的真偽,而我也需要在湘州長期發展,這可是雙贏的好事。如果你們真能扳倒楊廣,也算是為我報了仇吧,當年先父就是被宇文述這個老賊擒拿,壓到京城被斬首示眾的。”
“你這麽做,豈不是背叛了你的家族,背叛了你們蘭陵蕭氏!?”薛胄雙目如電,直刺蕭銑的雙眼,問道。
蕭銑搖頭,嗤笑道:“背叛?從來都不是一路人,何談背叛?我的叔父、叔母需要一個代言人,在荊湘大地保持影響力, 為他們生財,保證他們的榮華富貴。而我則是借助他們的權勢,培養自己的勢力,讓自己變強,我們兩家,從根本上,就不是一路人。”
“哼,年紀輕輕,卻是好大的口氣,好大的野心呐!”劉仁恩嘲諷道。
薛胄也跟著道:“你的野心太大了,我不可能放任你成長的,不然,停歇了不久的戰戈,若乾年後又要重啟了。”
“你們可真是憂國憂民,眼下的日子還沒活明白,就去想若乾年以後的事了。活在當下,做自己認為該做的事,不好麽?”蕭銑反問道。
“一個心裡背負著亡國失親之痛,一心想著做大做強,連家族、親情都可以背叛,都可以拿來當籌碼、當跳板的人,太危險了!”薛胄用充滿忌憚地眼光望著蕭銑,歎道。
“呵呵,畢竟你們與我之間道不同,你們想的是讓楊勇複位,而我想的是讓自己的勢力變大變強。但此時此刻,你們與我的利益是相同的,我們有共同的敵人——楊廣。合作是雙贏,要是爭鬥下去,只會兩敗俱傷。”蕭銑眯著眼,一字一句地道:
“還有,你們要轉變一下觀念,不要老是認為我蕭銑是個毛孩子,從戰略到戰術上都沒把我放在同等的位置。我再告訴你們一個事實,楊頔、劉感帶的五百人今夜偷襲了我的鹽場,但馬上被我的手下帶三千人圍住了,現在,他們的生死完全取決於你們的表態。”
蕭銑話音剛落,楊頔就一身披掛、風塵仆仆地闖進來,喘著粗氣道:“師父,劉大哥被圍在嶽州郊外的一個鹽場,徒兒殺出重圍,前來請求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