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恩捂著臉，震驚得張開嘴，氣得發不出聲音。

　　西蒙不為所動，他板著臉，對萊恩說:

　　“給老先生道歉，然後有什麽話，我們回去再說！”

　　“我不管你有什麽理由，我都不允許你用那樣惡毒的字眼對老先生說話。”

　　萊恩撇了老巴德一眼，不情不願地鞠了一躬:“對不起，老巴德。”

　　然後他頭也不回徑直回到西蒙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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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房間裡，萊恩把剛才受到審訊的內容說了。

　　“而且修士你真的在我睡覺時侵犯我了?”

　　西蒙眉頭緊鎖:“我根本沒受到過任何審訊。”

　　“你說什麽?！”

　　“從沒有人質詢過我，我有什麽供詞也就無從談起。裁判所就算想要審訊也不會用這麽低劣的謊言哄騙一個孩子啊。”

　　西蒙扶了扶眼鏡。

　　“所以，剛才那兩個裁判所的人很可能是假的！”

　　“啊?”萊恩不由得更加生氣了，他把頭蒙進被子裡一言不發。

　　西蒙不動聲色地朝院長室的方向望去。

　　【你們到底想要幹什麽?】

　　“雷恩，如果那兩個裁判所的人是假的，那他們說的可能都是謊言。也就是說，老巴德根本什麽都沒說，你錯怪他了。”

　　“我知道的。”萊恩頭還在被子裡，使勁蹬了幾下腿。

　　“你今天不但草率地錯怪了一位老人，而且還用那樣惡毒的話語傷害了他。明天你要找個機會好好和他道歉。”

　　“好啦知道啦，煩著呢。”萊恩依舊不從被窩出來。

　　西蒙將被子掀開，把萊恩抱到自己面前:“我也要向你道歉。”

　　萊恩摸摸臉:“這是我活該，我確實不該那麽做。而且也不怎麽疼。”萊恩偏過頭去，不願和西蒙對視。

　　“不，我要道歉的是，我確實在你睡覺的時候侵犯過你。”

　　“嗯。啊???”萊恩驚得眼睛蹬得老大。

　　接著西蒙給萊恩描述了一下那晚發生的事情。他說完之後，就低著頭，他實在不敢去看萊恩的表情。

　　一雙小手勾住西蒙的脖子，一張小口輕輕親了西蒙面頰一下。

　　“雷恩，你……”

　　“我愚蠢的教父大人，你以為我什麽也不懂嗎?你很喜歡我，我早就知道的。”

　　“不，你不懂，我不止喜歡你那麽簡單……”

　　“我偷偷看過你床底下的畫冊。”

　　“呃——”

　　“德蘭修女也給我看過類似的畫冊，不過和你的有些不一樣。”萊恩臉有些紅。

　　“教父希望像畫冊裡面那樣對我嗎?”

　　“不，那些是背德的，是錯誤的。”西蒙捂著額頭，他現在思維很亂。

　　“教父，你的主從來就不允許你做任何愉悅的事情。祂老人家禁止你周五吃肉，禁止唱聖歌以外的歌，禁止穿有顏色的衣服，禁止這禁止那的。反正我才不要聽他的話。”

　　西蒙哭笑不得:“小雷恩，這是不一樣的。不但主禁止，俗世中也會譴責我這種行為。”

　　“所以我們就像老巴德那個閹伶一樣?遭到所有人的嫉恨?”

　　“這……”西蒙再次無言以對。

　　萊恩抱住西蒙:“教父，我不知為何，每時每刻都覺得害怕，只有你在我身邊的時候，我才覺得心安。”

　　西蒙也緊緊抱住萊恩。

　　【我不配成為他的父親。主啊，你的考驗我無法承受了。

或許我生來就是要墮落的。】　　月色如歌，猶如一道匹練婉轉曼妙，又如輕紗飄揚在大地上。

　　房間裡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啊～有點癢。果然被別人弄和自己弄感覺就是不一樣呢。”

　　“要不要幫我弄一下?”

　　“不要，你那裡看起來好髒，我才不要碰。唉?別停啊，剛有點感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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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恩……”

　　“怎麽啦?”

　　“你真可愛。”

　　“當然啦，我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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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西蒙哼著小曲兒在屋外晨練一番。而萊恩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西蒙臉上的陰鬱不複存在，他心中的迷茫也不再有。

　　有的，只是對未來的無盡憧憬。

　　兩人早早準備了一頓豐盛的午餐，要去拿給老巴德一起吃。

　　這樣老巴德會更容易接受萊恩的歉意吧。畢竟童言無忌，希望老巴德不要太往心裡去。

　　可是那個時常有老巴德出沒的屋簷下卻並沒有找到他。

　　被陽光照到的天井也沒有他的身影。

　　兩個人拎著食盒，內心有些焦急，而西蒙內心則泛起一股令他如墜冰窟的熟悉感。

　　最後他們從看大門的口中得知，老巴德被扔到亂葬崗了。

　　“亂葬崗！?為什麽?”

　　“當然是死了唄。”看門人一攤手。昨天晚上死的吧，今天一大早屍體就被運出去了。

　　萊恩和西蒙趕忙趕往幾裡地以外的亂葬崗。這裡空無一人，只有些烏鴉和野狗出沒。

　　老巴德的一隻腳已經被野狗啃掉了。

　　“巴德爺爺！對不起啊！”

　　萊恩撲倒屍體旁邊，一時間他除了震驚，還有滿心的悔恨。

　　西蒙摘下眼鏡揉揉眼睛。

　　“這都是些什麽事情啊，怎麽可能這麽巧?”

　　【主啊，讓一個老人，一個孩童，就這樣充滿遺憾地分別，你是有多殘忍啊！】

　　萊恩眼尖，看到老巴德的左手緊緊地攥著拳頭。

　　他扒開老巴德的手， 裡面有一張破布條，用血寫了一個字:

　　【毒】

　　老巴德死不瞑目，死得非常不甘心。這個老人一生大起大落，最後裝瘋賣傻，為了求得遠離世間的紛擾，卻依舊沒得一個善終。

　　萊恩的眼睛再次變得血紅。

　　“萊恩，你的眼睛怎麽了?”西蒙突然發現萊恩的不對勁。

　　“我眼睛怎麽了?”

　　西蒙掏出手機讓萊恩自己看。

　　火紅眼在萊恩的眼眶裡燃燒。

　　【死者不會忘記！】

　　【你殺了我們所有人！】

　　【你以為我們已經深埋地下了，你就安全了?】

　　【這家夥的能力用來殺人還真是方便啊，像篩過一樣一個不留。】

　　【孩子，你無論做過什麽，你都是我們窟盧塔族的驕傲！】

　　【窩金，再去搞點汽油，這裡有點不夠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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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者不會忘記！”萊恩喃喃道。

　　記憶像浪潮一樣向他腦海中湧來。那些不願忘記的，希望忘記的，一股腦兒都湧了出來。

　　黑色的念力從萊恩的體表逸散出來，激起一群在旁覬覦老巴德屍體的烏鴉。

　　 100米外，院長端著步槍，透過瞄準鏡往萊恩這邊看。

　　“火紅眼，很好。就這樣保持著。在你死前可千萬別消退了。”

　　院長瞄準萊恩的軀乾，準備扣下扳機。

　　可是，他在瞄準鏡裡看到萊恩突然回頭與他對視。

　　?！！

　　槍聲沒有響起，取而代之的是院長屍體栽倒在地的撲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