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知道?”
丁漸明顯有點懷疑的意思。
“我能夠了解到一些情況,而且就跟你想的一樣,我或許有辦法解決你身上的問題,但你必須先告訴,為什麽你覺得我能幫你。”
因為身邊有個小警員在,秦牧也不好把話說的太明白,他用含糊其辭的方式說出這番話來。
這樣的說話方式,也使得一旁的小警員皺著眉頭,估計是聽得雲裡霧裡,沒明白是怎會事。
“我明白的。”
丁漸吞下唾沫,吃力的開口,道:“我知道當時就是你幫助了我,我把車開到學校雲了……也只是想要撞倒那根旗杆……並不想傷人,要不是你當時出手……我就會真的傷了那些人。”
他這些話說的磕磕巴巴,自身情緒也處於一種不穩定的狀態。
果然當真這個丁漸是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麽!?
秦牧心底異常的驚訝,但他沒有將這種情緒表露出來。
他也不想在這個話題上逗留太久,轉而向丁漸繼續問道:“這個我知道了……咱們先不說這個,你就跟我說一下,你好端端地為什麽要去開車撞那個學校裡的旗杆。”
秦牧不問這個問題的時候,丁漸的模樣還有點正常,當他這時提到關於“撞旗杆”這件事時,這個外表有點胖的男人那張臉開始動容了,恐懼和不安在他的臉上凝聚浮現。
“……”
丁漸沒有說話,半晌一句話也沒有開口。
等了半天沒回應的秦牧也有點不耐煩了。
“好了,丁漸,你到底在擔心著什麽,或者說……你究竟在害怕什麽?”
他壓低聲音緩聲說:“我不清楚你遭遇了些什麽事情,但如果你閉口不談,什麽也不告訴我,那我也幫不了你。”
“你……真的沒開玩笑,你願意幫我。”
倏地,丁漸用一種略帶沙啞的聲音追問一句。
“我不能保證什麽,但是我會盡力而為,我知道你在恐懼的不是普通的東西,有些事情,只有某些人能夠出手解決。”
因為有小警員在一旁,秦牧也只能把話說的模棱兩可,他的用意也是只要丁漸能夠聽明白就行了。
……不過這時候,這個年輕的警員看向自己和丁漸的眼神也變得越來越古怪,簡單的說,就是看兩個精神病人在對話的一臉嫌棄表情。
秦牧內心也覺得這種對話很蠢,但他還是堅持繼續跟丁漸交待下去。
“你就說吧!我知道你身上發生的事情一定很離奇,但是我跟其他人不一樣,我相信你說的話。”
丁漸提心吊膽的說:“你真的願意相信我。”
“我相信。”
秦牧決定爭取丁漸的信任,他重重的點了下頭。
“我知道了……”
丁漸長長喘了一口氣。
“我不知道怎麽開口,我身上發生的事情跟任何說的話,他們都會認為我是一個瘋子,但我並沒有瘋,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
“那個旗杆,到底有什麽問題?”
秦牧心裡一動,脫口而出這句話。
他的直覺在告訴他,丁漸身上發生的問題應當集中在這個“點”上,也就是那個學校裡的旗杆上。
“你,你是不是能看見!”
丁漸語氣變得異常的亢奮,他的瞳孔拚命收縮。
“你先冷靜下來。”
秦牧連忙伸手勸他冷靜。
“旗杆上到底有什麽?”
“是人,
一個人。” 丁漸的嘴角哆嗦起來,被拷起來的雙手也在顫抖。
“有一個男人,就被掛在那個學校裡的旗杆上。”
這時的丁漸,用一種令人感到毛骨悚然語氣,嘴唇發顫地說:“那是一個光著身子,被吊在旗杆上的男人。”
……
接下來的話,都是由丁漸斷斷續續口述出來的。
他似乎一直在承受巨大的壓力,心理、精神、意志都到達了一個臨界點。
盡管他很努力的描述著自己看到的一切,但他的話語還是很混亂,秦牧也只能一邊聽他描述,一邊將他的話整理一遍,在腦子裡慢慢梳理清楚。
丁漸是個跑運輸的普通司機,工作忙的時候,三五天不回家很正常;沒有工作賦閑的時候,就會待在家裡休憩。
他這樣的開渣土車搞運輸的小司機,賺點錢很不容易,也十分辛苦,家庭狀況也就稀松平常的樣子。
丁漸自己愛點小賭,前幾年背了賭債,把老婆帶著孩子氣衝了,跑回了娘家去了。
家裡也就他一個人過日子,丁漸心裡也很後悔這件事,這幾年決心戒賭,起早摸黑工作,債也還了大半。
他想著還完債,就把孩子老婆重新接回來過日子。
有一天,他去鄰縣送了點貨,回來以後就在自家的陽台上睡著了。
這裡要說一樣,丁漸家離旁邊的南門小學並不遠,就隔幾條街,他家住在五樓,陽台正對著小學的操場。
丁漸清楚的記得,那天他是光著膀子靠在陽台的搖椅上睡著了,等到醒過來的時候,他隱約隱約發現已經到了黃昏的時間,他瞅了一下陽台外,就看到那個南門小學的旗杆上多了一個黑糊糊的“東西”。
南門小學的操場立的旗杆,從他家五樓陽台的高度,正好看的清清楚楚。
不過,對於平常的丁漸來說,他從來不會太過注意到那個旗杆。
事實上換成任何另外一個人,也不會太注意操場上的旗杆。
誰知道他當時泛了什麽心思,無意之中他向那個方向多瞥了一眼。
也就是當時這個無心之舉,給他帶來了意想不到的災難。
漸漸地,丁漸仔細睜大自己的雙眼,他驚駭萬分的發現,那豎起來的旗杆上竟然有一個人。
(那不是南門小學的操場嗎?操場上的旗杆上為什麽會有人?)
要知道,那根旗杆眼瞅著有二十多米長,下粗上窄,越往上越細,要真有一個從下面爬到旗杆上,這旗杆也會壓彎下來。
但是丁漸眼前的這個旗杆,直直的豎在原地,沒有半點搖晃。
這景象十足的詭異,丁漸隻覺得心裡莫名的發怵,心底感到不寒而栗,喉嚨也不知為何乾渴得不得了。
他努力往那個方向眺望,越看也就越清楚,那個旗杆上不是有一個人。
而是一個光著身子的男人被繩子勒住脖子,吊死在旗杆上。
旗杆上的不是活人,而是一具吊死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