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半,王向恩此時正一個人在自己的家裡的廚房裡準備晚餐,在餐桌旁的一把椅子上正隨意地用鐵鏈捆著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
這個男人正是王向恩的爸爸,只可惜已經變異了。王向恩廢了好大的勁才把他捆在椅子上,然而王向恩也被他爸爸咬掉了左手的大拇指。
王向恩煎了兩份牛排,他先把一份放在他爸爸眼下的餐桌上,另一份則被他拿在手裡。他拿著這份牛排坐在靠近他爸爸的右手邊兩米處的座位上,然後他看著眼下這份熱氣騰騰的牛排跟他爸爸嘮起了嗑:
“唉,爸,你應該沒忘記你欠我一個約定,你說如果我坐黃助理的車去學校,你今天晚上會推掉一切工作回家陪我吃頓飯的。我想你很早就回家了吧,你確實做到了。”
“吼!”他爸爸如今已經喪失人性,而且他還拚命地想咬到在他身邊不遠處的王向恩。
王向恩拿起刀叉,用刀子割開一塊牛排,然後用叉子叉起這塊牛排往嘴裡放。他在咀嚼的時候痛恨的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下來了,他心痛不已地說:
“爸,我和你最近一次一起吃晚飯是在五年前的二月份,而當時的你還沒有太多的應酬要忙。可是自從你把自己公司越做越大之後,你就越來越少時間陪我玩陪我鬧了,好多時候我打電話叫你回家陪我吃頓飯,你也要叫黃助理回來敷衍我。”
“吼!”王向恩的爸爸一心隻想咬到王向恩。
王向恩抹了抹眼淚,突然釋然地說:“別人羨慕我有一個能給我無憂無慮的生活的老爸,但我羨慕別人有一個能給他們更多父愛的老爸。你以為我要的是富甲天下的生活,但其實我更想要的就是爸爸你能多陪陪我。”
“自打我出生起,我媽就因為產後抑鬱症自殺了,從此我能依賴的人只剩下你了。然而你給得了我自由自在的日子,你卻給不了我幸福快樂的心情。自從你因為工作常年不在家後,我就更渴望快快長大了。但我錯了,沒有你的陪伴,我覺得長大這條路好漫長。”
“每年父親節我都給你準備禮物,然而你卻每次都用工作忙的借口來敷衍我。我每年過生日沒你的陪伴,我就覺得生活毫無意義。沒記錯的話,我今年生日你又完美錯過了。我想看你煎我最愛吃的牛排給我吃,我想聽你哼舒曼的《夢幻曲》給我聽,我想看你在我面前用大提琴演奏舒曼的《夢幻曲》,我想看你在我最無助的時候抱住我說爸爸陪你。我想你在我最傷心的時候摸著我的頭說會沒事的。”
“吼——”王向恩的爸爸張著血盆大口想要咬到王向恩,奈何他整個身體倍被捆在椅子上動彈不得。
王向恩望著他爸爸時的眼睛已經泛起了淚光,他哭中帶笑地說:“我寧願我們家一貧如洗,也不願你離我有之外千裡。”
“吼——”王向恩的爸爸依然張著血盆大口想要咬到王向恩。
王向恩知道讓他爸爸淪為怪物的同類會太殘忍了,他作為兒子就應該仁慈地終結掉他爸爸的生命。王向恩慢慢舉起刀子對準他爸爸的額頭,一臉堅定地說:“爸,提前祝您父親節快樂。”
“刷”地一聲,王向恩手起刀落就把他爸爸爆頭了。王向恩已經被他爸爸咬到了,再過不久他也要變異了,他想在變異之前做點力所能及的事。說著他就打開了廚房裡的煤氣罐,任由煤氣罐的煤氣到處泄露。
王向恩拿出手機,打開音樂庫,然後選中舒曼的《夢幻曲》,
前奏起來後一秒,他趕緊把音量調到最大聲。他就把手機放在餐桌上任由音樂播放,而他手裡把玩的是他爸爸隨身攜帶的打火機。 “吼——”在王向恩家裡潛藏的好多怪物聽到廚房裡傳來聲音,他們都紛紛機靈起來,然後多達五十個怪物朝廚房跑來。
王向恩聽到愈發靠近的腳步聲和嘶吼聲就知道來的怪物有很多,他正想著幫政府多清理一些吃人的怪物。反正王向恩遲早會變異的,他還不如拿自己的犧牲做點有意義的事。
“吼——”終於一大波怪物竄進了廚房,他們看到王向恩悠閑地坐在椅子上時更加興奮了。
“你們總算來了。”王向恩目光熾熱地看著這群朝他跑來的怪物,他慢慢地開啟了打火機。
“吼——”在那群怪物快要撲倒王向恩的時候,王向恩手裡的打火機已經閃起一道美麗的火花。
“砰——”在好遠處看,王向恩的家突然一陣爆炸。火焰“滋滋啪啪”燒得很旺,滾滾大煙瞬間彌漫了整片天空。
“啊,爸爸,這是多久沒和你一起吃飯了?自從你開始忙得焦頭爛額的時候吧,數數也有五個年頭了。能不能再認真愛我一回?你有必要賺這麽多錢嗎?你陪我聊會兒天也可以嘛,不要……不要讓我覺得孤獨,可以嗎?”
……
下午五點半,天邊漸漸地被酒紅色的夕陽染紅了,迎面吹來的風兒稍微有些冰冷。顧遠開著出租車載著鍾小艾往十裡口機場趕去,結果顧遠開車的時候前面不遠處跑出來一個人,他一不小心便把那個人撞飛了。
“啪”地一聲,那個人滾過擋風玻璃和車頂掉在了車後面,這嚇得顧遠急忙刹住了車,他和鍾小艾都還一副神魂未定的樣子。
鍾小艾問顧遠:“撞到人了還是撞到怪物了?”
顧遠往車外後視鏡看,他通過鏡子裡反射出來的躺在地上紋絲不動的那個人得知那個人衣衫不整而且渾身血跡,但他就是不確定他撞倒的是活人還是怪物。要是怪物的話也沒什麽好愧疚的。
顧遠不確定地說:“我看他穿著軍裝,應該是政府派遣前來鎮壓瘟疫的軍人吧。”
鍾小艾往後面看了過去,她發現那個人躺著地上動彈不得了就有點心急。她說:“要不,下車看看?”
顧遠說:“別吧,我們趕緊到十裡口機場去,這都快日落了。”
鍾小艾說:“你傻不傻,如果他死了或是本來就是怪物,我們可以順手撿點裝備嘛。我相信你爸爸肯定會需要武器的。”
顧遠被鍾小艾說服了,說:“那好吧。”
鍾小艾覺得沒必要兩個人一起下車,說:“你在車上等我,我自個兒下去。”
顧遠說:“好,那你注意安全。”
鍾小艾這便開了車門先自己下車了,她慢慢地靠近躺在地上紋絲不動的那個士兵。
她終於來到那個士兵的身邊了,但她害怕這個士兵突然撲起來咬她。她試探性地跟他打招呼:“喂,您沒事吧?”
那個士兵一言不發,可能還真被撞死了。鍾小艾終於放下心來蹲在他的身邊,她把他的身體往後一翻,讓這個士兵面朝天。
鍾小艾看到這個士兵時嚇了一跳,原來這個士兵的臉血肉模糊——這個士兵的臉皮被扯下來有一半了,這個士兵血淋淋的臉看著就讓鍾小艾很難受,看來已經變異了,正巧被顧遠開車撞飛後腦袋直接砸地上爆頭了。
鍾小艾看到士兵的腰裡別著一個手榴彈和一把槍,她就眼饞了。這種殺傷力極強的武器豈不是她一直所渴望的嗎?
鍾小艾慢慢地把這把槍和這顆手榴彈拿走,然後她對這個士兵敬重地敬了一禮,說:“逝者安息。”
鍾小艾右手拿著手榴彈、左手拿著這把手槍站了起來,這便看到前面三十來米處有一個同樣身穿軍裝的士兵在呆呆地跟她四目相對。
“呃?”鍾小艾當時覺得自己的行蹤肯定被暴露了。
“吼——”那個士兵愣了一秒鍾後就朝鍾小艾發出一陣歇斯底裡的嘶吼聲,隨著他的嘶吼聲落下,一大波怪物也聞聲而來,至少震耳欲聾的腳步聲是鍾小艾所能聽到的。
“靠,走了。”鍾小艾急忙忙地回到了車,她上到了車後座便把車門關上後就跟顧遠著急地說,“顧遠,趕緊開車!”
顧遠還不以為然地說:“小艾,你都撿到什麽裝備了?”
鍾小艾說:“一把手槍和一顆手榴……哎呀,你廢什麽話,趕緊開車啊,你要死啊!”
顧遠看鍾小艾這麽著急,他再通過車外後視鏡往後面一看,他嚇呆了。車後面三十來米估計有一千多個怪物朝他以每秒兩米的速度狂奔而來。
“可惡!”顧遠趕緊換檔、踩油門,他又駕著出租車、載著鍾小艾往前面急速駛去了。
“吼——”至少一千多個渾身是血的人追著顧遠開的出租車在跑,這些怪物各個爭先恐後地想要咬到顧遠和鍾小艾。
鍾小艾坐在車後座回頭看車後面這群緊追不舍的怪物,她就有些擔心,因為這是她見過數量最龐大的怪物群。
顧遠看鍾小艾似乎很著急現在的處境,他就跟鍾小艾說:“小艾,不要怕,我肯定會甩掉這些怪物的!”
鍾小艾說:“希望如此吧。”
顧遠在開車逃跑的時候又有一個人突然跑到了他的車前面,顧遠看那個人跑的時候很正常就認定是一個活人便急忙“茲”地一聲刹住了車。
鍾小艾因為顧遠刹車後產生的慣性往前面推去,她還納悶顧遠怎麽又刹車了就問他:“顧遠,你又怎麽了?”
顧遠看著車前面那個驚魂未定的人,呆呆地說:“有人。”
鍾小艾也注意起那個人,她越看那個人越眼熟,後來直接認出來了。她說:“呃,那不是李杉主任嗎?他怎麽會在這裡。”
顧遠出乎意料地說:“呃,還真是李主任。”
李杉站在顧遠開的出租車前面看坐在駕駛座上的顧遠,他看到顧遠後心情激動地正準備劫車。結果他再看顧遠和鍾小艾正被一千多個怪物追擊,想著現在劫車就太不仁慈了。
他笑盈盈地來到顧遠坐的駕駛座的車窗邊,跟顧遠打招呼:“顧遠,原來是你,正巧載主任一程唄。”
顧遠雖然很討厭李杉主任總記他遲到,但大難臨頭還是需要相互幫助的。他果斷地說:“嗯,上車。”
“好。”李杉這便興衝衝地上到來車後座,他和鍾小艾坐在一起。
顧遠提防車後面對他們緊追不舍的一千多個怪物,他看距離還尚且樂觀,這便繼續開著車亡命逃跑。在酒紅色的余暉下,那輛出租車行駛在破敗不堪的城市裡,而對這輛車窮追不舍的怪物也已經多達兩千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