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聊天的雇傭兵,完全沒有發現他們的談話被人偷聽了,正在那裡看著霧氣聊得正歡。
一個長得比較糙的壯漢,拍了拍那個黑臉矮胖的道:“你說,我們這一趟出來值得嗎?”
黑臉矮胖的雇傭兵嘿嘿一笑,看了一眼那位鄧大師所在的位置,滿滿都是驕傲的語氣:“有鄧大師在,放心吧,我們做完這一票,下輩子就不用愁了。”
“可是……”糙臉大漢明顯有些遲疑,欲言又止。
黑臉矮胖的雇傭兵還是那副笑臉,拍了拍糙臉的大漢問道:“可是什麽?”
“我聽的說,這裡的當地人說,這裡面很危險,不能高聲喧嘩,不然就會就會觸怒山神,山神發怒就會吐出青霧,將人畜卷走……”糙臉大漢看著四周的迷霧,明顯的瑟縮了一下子,有些哆嗦的道,“現在可起霧了。”
黑臉矮胖的雇傭兵明顯不在意,摟著糙臉漢子的脖子,一副哥倆兒好的樣子,安慰道:“行了吧,這些年刀頭舔血的活兒我們有沒有少乾,什麽時候這麽膽小了,該我們兩個值班了,走走走。”
“走!”糙臉漢子一躍而起,反手要摟黑矮胖子,卻不料那胖子的身材很靈活,竟是躲開了糙臉漢子的那一摟。
糙臉漢子也不惱,兩個人一起向著那裡沒吃飯的人走過去換班。
衛瀚聽了兩個人的對話,面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一邊向回走,一邊試圖判斷出自己所處的位置。
這兩個人剛才說當地人信什麽山神,而且根據這裡的海拔和生長的珍稀植物以及一些國家級保護動物來判斷,自己現在一定不在渡城。
渡城倒是有一些名勝古跡,古老建築什麽的。不過,渡城最主要的就是在於“渡”這個字上。自古以來就是海上的咽喉要道,又是路上的交通樞紐,畿輔重鎮。地理位置有著顯著的優勢,戰略地位也十分重要。
渡城的人氣很高,這些嬌貴的野生動物,珍惜的植物是不可能在這裡,那麽自己現在的位置,最有可能就是在滇蜀之地。
若是這樣的話,還是在本國之內,衛瀚眯了眯眼,或許他還有機會逃出去。
就在此時,魚腥味突然濃重起來,眼前的霧氣也轉為青色,腳下的路瞬間變為泥沼。
衛瀚隻覺得自己的身體一沉,感覺自己整個人都陷了進去,特別是自己的雙腳,被牢牢的攥住,竟是無法動彈。
衛瀚低頭,看到自己的雙腿的腳腕,瞬間冷汗就下來了,攥住自己腿的竟是被一雙不知道什麽生物的爪子。
這爪子也不知道埋在這裡多少年,已經白骨化了,衛瀚隻得忍著疼,用力將攥著自己的腳腕的手骨給掰開,遠遠的扔到一邊。他本想抬腿,卻不料那種陷入泥沼的感覺再次傳來,死活就是拔不出來自己的腳。
衛瀚本想繼續掙扎,但就在這個時候,耳邊傳來緊一陣慢一陣的敲擊聲。聲音不大,亂糟糟的也不成節奏,卻莫名讓衛瀚開始煩躁起來。
聲音沉悶,時斷時續,仔細聽過去又有些像水落在地上的聲音,滴答滴答的讓人心中煩躁,隻覺得心中憋著一口鬱氣,壓抑著喘不過氣來。
腳踩在落葉上的聲音傳來,似乎有著什麽人在接近,衛瀚此時就像是被拴在籠子裡面的猛獸,掙脫不開,又無能為力。
“啊!啊!啊!”
兩聲淒厲的慘叫聲響起,朦朧中似乎有著小孩子的聲音響起,清脆的笑聲帶來陣陣回聲,越發顯得詭異。
小孩子一邊笑著一邊拍著手,嘴裡面不知道在念叨著什麽,聽韻律似是一首童謠。
隻不過,那個聲音衛瀚並沒有聽清楚,和童謠一起傳來的還有另一聲音,好像是有著什麽猛獸在進食一般的咀嚼聲音。
在這兩種聲音的掩蓋下,那腳踩在落葉上面發出來的輕響,離著衛瀚的距離也是越來越近。
衛瀚聽著那腳步聲,一直到了自己的背後的位置停下,然後那腳步聲也消失不見了。後背的東西似乎是在緩緩的靠近,刺骨的寒氣一陣陣的傳來,直往自己的骨頭縫裡鑽。
周圍的溫度不知道是在什麽時候下降的,穿著單薄衣服的衛瀚隻覺得全身發冷,凍得眼前都出現重影了,就在衛瀚即將失去意識的刹那。
恍惚間,他似乎又見到了那雙不含任何感情的白瞳,和之前見到的,也有了不同的地方。
這雙白瞳竟是對他視而不見,對要弄死他的這件事,似乎也不關心了,或者說白瞳似乎也知道自己弄不死衛瀚,已經放棄了這件事。
“敕!”
一聲厲喝陡然傳來, 刹那間響在耳邊的所有聲音都不見了,溫度再次回升,就是連一直縈繞在他鼻端的魚腥味,似乎都被這聲厲喝給衝淡了不少,讓他的鼻子也算是好受許多。
隨後眼前變得清明起來,青霧散去,縈繞在心頭的煩悶感也消失不見,衛瀚隻覺得自己渾身一輕,輕輕喘吸了幾口氣,環顧四周,看到那個乾瘦老頭子周圍時,瞳孔輕輕微縮了一下,仍然恢復成面無表情的樣子。
在乾瘦老頭子的面前,有著一大灘的血跡,鮮血的盡頭是兩個被扒了皮,開了膛的兩具雇傭兵的屍體。
在那位鄧大師的面前則是有著一個小土堆,小土堆的周圍散落著不少的香灰,還有不少的紙灰,看來剛才這位鄧大師一定是“作法”了。
隻不過,衛瀚有預感,那聲厲喝,似乎不是眼前的這位鄧大師發出來的,或許在這個隊伍中,還有著其他的“高人”存在也說不定。
除去這些神神鬼鬼的理論,衛瀚對於突然吹過來的那股子青霧的興趣,倒是比眼前這些人的興趣還要大。
雖說山裡氣候不定,時時變換,但是能夠讓人渾身無力的霧氣,定是有詭異,還有那種讓人不舒服的感覺,讓一個依靠自己力量的警察去體會,實在是太難受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端著衝鋒槍過來的彪形大漢衝了過來,也不知道使用哪國的語言,或者就是當地的方言也說不一定。
這個大漢就和那個乾瘦老頭子吵了起來,而且他們在爭吵的過程中,頻頻地向著衛瀚的方向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