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平川並不理會郝曉梅的伸手阻攔,執意為她斟滿一杯酒,並強勢往她跟前一放。
郝曉梅一副可憐的神色:“我・・・我真的不會喝酒呀・・・”
馬平川溫馨一笑:“曉梅,我知道你沒喝過酒,但不等於永遠都喝不了酒呀。就比如你以前不懂紡織,可才工作一個多月,就已經成為技術能手了。凡事都要慢慢學嘛,喝酒也是一定的道理,咱們就從低度酒喝起!”
郝曉梅一副苦笑:“我隻要滿足自己的溫飽就知足了,為什麽要學喝酒呢?”
馬平川含笑道:“將來在應酬的場合就有用武之地呀。”
郝曉梅一愣:“我就是一個普通的女工,哪能遇到應酬的場合呀?”
馬平川眨動一下詭譎的眼神:“這可說不準,等到廠裡的效益好起來,成為了全省的明星企業的時候,應酬肯定就多了。”
郝曉梅不解:“那是廠長你的成功呀,也是你的應酬,又跟我有什麽關系?”
馬平川臉色一沉:“曉梅,難道你不把自己當做企業的主人嗎?”
郝曉梅不由一怔,無法回答對方這句含蓄的反問,低頭思忖片刻,便轉變話題:“你為什麽要找我回去上班?”
“改造設備時需要咱們的工人配合,這難道你不清楚嗎?”
“可我昨天已經謝絕你了呀。”
馬平川辯解道:“目前廠裡留守的員工不夠嘛,隻好找你來了。”
郝曉梅思忖道:“有我的師父嗎?”
“你師父?哪個是你師父?”
“就是韓翠霞!”
馬平川搖搖頭:“沒有她。”
郝曉梅很是不解:“你為什麽請她回去?她可是廠裡的元老呀。”
馬平川望著她那雙不滿的眼神,趕緊解釋道:“我挑選留守的員工都是未來廠裡的骨乾力量,而你的師父年齡比較大,且文化水平不高,所以在我的考慮之外。”
郝曉梅的那雙大眼睛都瞪圓了:“你說什麽?難道我師父不算廠裡骨乾而我算?”
“是的,你雖然入廠時間不長,但通過我的考察,你是一個好苗子,而且不怕吃苦,所以是我重點培養的對象,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呀。”
郝曉梅低頭沉思不語,內心充滿了矛盾。
馬平川一看服務員把菜陸續端上來了,便趁機端起了酒杯向正處於糾結中的郝曉梅示意:“曉梅,快端起酒杯,為了咱們廠的未來――乾杯!”
郝曉梅心裡不由一動,感覺老板在言談舉止間對自己充滿了欣賞,難道他也想打自己的主意嗎?不過,他並沒有想輕薄自己的意思,好像把自己當做了風雨與共的紅顏知己,這給予了她一種別樣的感動。為了感激他的救命之恩,自己也不能駁了對方的面子,所以,她咬牙端起了酒杯。
吃過飯後,郝曉梅已經是滿臉通紅,且頭重腳輕,雖然她喝了很少的酒,但由於全身對酒精是一點適應能力都沒有,還是讓她醉得爛醉如泥。
馬平川看出她的情況不妙,不禁懊悔自己剛才太熱情了,逼得這個女孩無所適從,看樣子她真的喝不了酒。
“曉梅,咱們該走了,你能堅持嗎?”
郝曉梅咬牙站起來,頓時一陣天旋地旋,立即向後扎下去――
“曉梅!”
正密切關注她的馬平川眼疾手快,立即搶步向前,就在她摔倒之前一把抱住了她。
郝曉梅身體軟綿綿地癱倒在老板的懷裡,
什麽都不知道了。 等郝曉梅再次清醒時,發現自己已經躺在那張熟悉的床上了,眼前一切景物都是那麽熟悉。她驚愕地掙扎坐起來,不明白自己怎麽會睡在家裡,但頓時是一陣頭疼腦漲,之前的一幕幕也逐漸在腦海裡反映・・・・・・
就在這時候,馬平川從一側出現在她的視線中,一副驚喜的目光與她相對:“曉梅,你醒了?”
“馬廠長・・・你怎麽在?”
“我送你回的家,你忘記你喝醉了嗎?”
“哦・・・”
郝曉梅回憶起在那家飯店裡的情景,趕緊低頭打量一下自己的身體,還好,一切如常,就連外套也穿在身上,顯然對方並沒有自己趁虛而入,不由滿懷感激道:“謝謝你!”
她的感激之情到底是出自對方對自己的照顧,還是沒有對自己的侵犯,就連她自己也弄不清楚。
馬平川卻顯得無比的自責:“唉,都怪我,不該勸你喝酒,看樣子你對酒是真的無緣,才喝了那麽一點就醉成這個樣子。
郝曉梅眼看自己與他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心裡未免不感到有一點忐忑,不由問道:“現在幾點了?”
馬平川低頭看一眼自己的手表,便給出正確的答案:“現在是下午三點一刻了。”
“哦,廠裡有那麽多事,你趕緊回去吧。”
馬平川有些為難:“可是・・・我要是走了,誰來照顧你呢?”
“我已經沒事了,自己能夠照顧自己。”
馬平川雖然不情願走,但想到自己確實有許多事纏身,隻好站了起來。
“那好,你好好躺在床上休息,我先回廠了。”
郝曉梅連連點頭:“嗯,那我就不送了,你要走好。”
馬平川莞爾一笑:“你都這樣了,就不要跟我客氣了。等我忙完了,晚上再來看望你。”
郝曉梅心裡一驚,趕緊連連搖頭:“不要呀,你不要再來了。”
馬平川愕然道:“為什麽?我是不放心你呀!”
郝曉梅掩飾道:“我已經沒事了,就不勞駕你了。”
“你真的沒事了?”
“嗯,我現在就可以下床了。”
郝曉梅一邊說著,就要翻身下床。
馬平川趕緊俯身製止:“曉梅你剛醒過來,還要有一個適應的過程,就在床上多躺一會吧。”
“我沒事,還是下床送送你吧?”
“都到了這個份上,你就別跟我客氣了。”
郝曉梅因為身體確實還很虛弱,隻好聽從對方的建議:“那好吧,你慢走。”
馬平川親自扶她躺好,這才動身往外走――
不過,當他剛走到門口,又不放心地駐足後首:“曉梅,你一定要多保重自己呀。”
郝曉梅微微頷首:“你放心吧,我再休息一會就沒事了。”
“你明天一定按時去上班呀,我會在車間等你。”
郝曉梅又糾結起來了:“我・・・去合適嗎?”
馬平川表現出一個領導者的強勢:“這是廠裡的決定,容不得你推辭。”
“這・・・你是在命令我嗎?”
馬平川已經不把她視為一名手下普通的女工,趕緊糾正自己的態度:“你雖然有否定權,但如果不到場,會讓我產生憂慮感,隻好放下一切過來察看你的情況。”
“我真的沒事了,不用你再操心了。”
馬平川不由苦笑道:“我怎麽能不操心?畢竟是我給你灌醉的,必須為你的健康和安全負責。如果明天等不到你,我隻好再過來一看究竟了。”
郝曉梅為了阻止他,隻好點頭答應:“那好吧,我明天早上一定會去上班。”
馬平川一看她做出了妥協,終於心滿意足地笑道:“好呀,我們明天見。你既然清醒了,就吃一點水果吧,可以幫你解酒。”
水果?
郝曉梅四下張望一下,果然在床頭櫃上發現一網兜子水果,這一定是對方趁自己昏睡時買回來的。
郝曉梅因為自幼苦慣了,幾乎很少能吃到水果,尤其嗅到那網兜子裡的水果所散發出的馨香,隻接沁入她的心脾,這讓她對這位老板充滿了感激,人家不僅救了自己,而且在自己昏迷時對自己秋毫無犯,而且還對自己如此體貼。不過,她又念頭一轉,既然自己當時在飯店裡醉得不省人事了,那到底是怎被送回家的呢?那家飯店距離家可不算遠,足足有四五百米,對方會不會向當初的劉大哥那樣,把自己抱回來的呢?
唉,如果是那樣的話,自己豈不還是被人家佔了便宜?
郝曉梅顯得十分懊惱,她天生是一個保守的女孩,對自己的貞潔看得比什麽都重要,隻有在自己的恩人兼靠山的劉成凱跟前,才甘願以身相許。至於其他的男人,她都會敬而遠之。唉,劉大哥如果在自己身邊該多好啊!
此刻虛弱無力的她是多麽希望劉大哥能守在床邊,好好地呵護自己呀。
這時的她對劉成凱充滿了思念,腦海裡回憶起在自己生病時得到他的點點滴滴的照顧與呵護,辛酸的淚水頓時模糊了雙眼。
回想起今天的遭遇,她非常想跟她的劉大哥訴訴苦,可是她昨天剛剛發出一封信,必須要等到對方回信後才能傾訴自己內心的掙扎與無奈,但願那一天不要等待得太久。
第二天,她身體已經恢復如常了, 便穿戴利索,要出門上班了。雖然她的內心還充滿矛盾,但也不想讓那位老板再次光臨自己的家,雖然她很欽服老板的遠大的抱負,但也預感到對方在賞識自己的同時,也暗藏著不可告人的企圖。自己決不能再給他來家裡的機會了。
當她途徑門外那條胡同時,昨天那個想非禮自己街坊大哥的身影正在胡同口晃動,好像是在焦急守候一個獵物。這讓她大吃一驚,難道他昨天吃了虧,打算要報復自己嗎?
她先膽怯地停下了腳步,當發現胡同裡另一扇門裡走出一個小學生,這才壯著擔子往前走。她心裡清楚,就算街坊大哥再有十個膽,也不敢當著鄰居的面對自己不軌。
那個小學生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小男孩,已經跟郝曉梅打過好幾次照面了,知道她是新搬來的鄰居,於是在相遇在一起的時候,主動打一個招呼:“姐姐好!”
郝曉梅這時拿這個孩子給自己壯膽,於是親切地回一句:“小弟弟好,你是要上學呀。”
“是呀,姐姐出去做什麽?”
“姐姐出去上班呀。”
當要通過那個街坊大哥時,小學生也不忘禮貌道一聲:“馮叔叔好!”
馮天祥一副親切的面孔:“小宇乖,快去上學吧。”
小學生知道時間刻不容緩了,道了一聲“馮叔叔再見,姐姐再見”之後,便撒丫子往胡同外跑――
郝曉梅一看主心骨跑開了,心裡不由一驚,便加快腳步要與這個危險男子擦肩而過。
不料,馮天祥突然叫住了她:“曉梅,請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