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興本能的認為高辰醉了,根本沒有在意這些細節。
被高辰和薑駿又忽悠著喝了幾杯。
在將醉未醉的時候,是一個人喝酒最盡興的時候,也是最能喝的時候。
對於嗜酒如命的趙興來說,他已經說話不經過大腦了。
他將高辰當做一個真正的酒友。開始主動和高辰、薑駿喝酒。
至於明日的公事,早已被“貪杯”的趙興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趙興喝的酒足以讓他醉下,但是高辰和薑駿拉著趙興,言語慫恿,就是不讓趙興趴下。
直到子時,趙興酩酊爛醉,如一灘泥一樣,倒在地上。
高辰本來想舉杯,見趙興倒下,然後松手落杯。
幸虧今日有薑駿,不然單憑他一人,還真不能讓趙興倒下。
高辰將趙興扶到床上,看著他腰間的印綬,伸手解了下來。
虞城縣尉是九品官,沒有資格佩魚袋,只能以印綬來證明自己的身份。
魚袋只有五品以上的“通貴”可以佩戴。用以“明貴賤,應召命”。
最高品級為紫金魚袋,紫象征三品的紫袍,金指魚袋上鑲金。
如中書侍郎、黃門侍郎、六部侍郎等正四品官職被加“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那皇帝就必須授予紫金魚袋,以正其宰相身份。
就在高辰將趙興的印綬揣入懷中,準備和薑駿去隔壁睡覺時,有人扣響院落大門。
高辰前去開門,只見來者掌燈,仆役打扮。
“主人來高司戶這裡喝酒,子時還為歸。我家娘子以為主人又喝醉,特讓我來攙扶回去。”
趙興家的仆人看到高辰後,向高辰喝道。
“就你一個人來,怕是攙扶不回去了。縣尉今夜盡興而醉,已在我床上睡去。”
高辰扶著大門,也是一副醉酒要睡的樣子。
“這可如何是好?”
仆人一臉愁容。
“今日縣尉在我這裡入睡,正好明日我和縣尉還有要事去做。難道你還不放心嗎?”
高辰一臉不耐煩的樣子,準備關門。
“那讓我看一下主人是不是在司戶家中,好回去和我家娘子有個交代。”
仆人唯唯諾諾的說道。
“好,手腳輕點,可別打擾縣尉美夢。”
高辰明白,是趙興的妻子不放心趙興,怕趙興到青樓廝混,派人來探查來了。
仆人來到房間,看到趙興打著鼾聲,呼呼大睡。遂向高辰行了一禮,然後離開。
翌日,平旦,日與夜交替之際。
一聲雞鳴,將高辰驚醒。
高辰洗漱過後,來房間看了一下趙興,只聽其鼾聲如雷,還在沉沉入睡。
高辰輕輕的將窗戶蒙上,關上門退了出去,然後帶上劍,正衣冠,與薑駿一起,奔向虞城西門。
此時張抃、秦伯盛等人已在西門等待高辰。
高辰下令守門的小吏開城門,小吏知高辰要辦公事,不敢違令。
城門口,救災物資的屯放地,高辰叫醒這些守衛糧食物資的縣兵和民夫。
“不是說日出時才出發嗎?現在才平旦啊!”
一眾縣兵見高辰催促他們埋鍋造飯,準備去大侯鄉,頗為不滿。
在這深秋時節,日出之時(約凌晨五點到七點)天才剛亮,平旦(約凌晨三點到五點)時天還漆黑一片。
秋露濃,天又冷,一眾縣兵睡眼朦朧。
“時間改了,趁早出發!”
高辰言語不容拒絕的說道。
“那縣丞呢?”
一胥吏問道。
“明府君任命我為縣尉副。汝以為我想這麽早來?都是縣尉命令的。縣尉令我等先出發,他稍後追來。”
高辰正自己的身份,然後語氣也極為抱怨。
眾縣兵聽後,也不敢再推辭。
在眾人生起篝火,埋鍋造飯的時候,高辰帶著張抃、秦伯盛向虞城北而去。
由於郡中物資昨日剛到,謝斐迎合士紳,完成土地兼並。卻不敢這麽快就將這些救災物資吞下。所以那兩百車救災物資還屯放在城北。
押送這些物資的郡吏早已被世家大族和謝斐買通離開,但那些縣兵、民夫還聚集在那裡。
“什麽人?”
高辰一到那裡,便傳了一道喝生,兩名縣兵持槍上前,攔住高辰。
“虞城司戶,高辰!”
高辰回應,報上名來。
“原來是高司戶,不知高司戶冒著寒露而來,所謂何事?”
見來者為高辰,縣兵訕訕一笑,問道。
“去叫醒民夫、縣兵,埋鍋造飯。將救災物資點清,準備前往大侯鄉。”
高辰面色一正,嚴聲向縣兵令道。
“這……我去問一下司兵。”
縣兵感覺為難,準備去征求管事的意見。
他們可沒有收到要將糧食物資運往大侯鄉的消息。
不一會,睡眼惺忪的虞城司兵帶著數十名縣兵來到高辰面前。
“聽聞高司戶令我等將這些救援物資送往大侯鄉,不知這是否為縣令、縣尉的意思?”
虞城司兵看著高辰等人, 試探的問道:“亦或者這是足下自作主張?”
虞城司兵知道事情已經有定論,不可能再更改。
就算更改,縣令也會提前通知。
“當然是縣令和縣尉的命令,我區區一司戶,怎敢自作主張?”
高辰面不改色的反問道。
“可有憑證?”
虞城司兵伸手向高辰要憑證。
“這是縣尉的印綬,縣尉交付於我,讓我先準備好。”
高辰從懷中拿出虞城縣尉的印綬,遞給虞城司兵。
綬為掛印記的絲帶,印乃證明官員身份的印章。
虞城司兵將印綬拿在手中,端詳底部。
他皺了一下眉頭,這是縣尉的印綬無疑,可這麽大的事情,為什麽沒有人通知他?
不過虞城司兵心中還有懷疑,遂向身邊縣兵吩咐道:“你去稟告縣令,以求證!”
那名縣兵點頭應是,轉身欲去稟告縣令。
但是還沒有走兩步,就被張抃攔住。
那名縣兵不敢動,舉止尷尬的望著虞城司兵。
“足下這是何意?我不太明白!”
一瞬間,虞城司兵如臨深谷,睡意全無,警惕的看著高辰。
“縣尉的印綬都在你手上,你是在質疑我,或是欺我年少?此處糧食,乃是太守下令為大侯鄉賑災之用,你有意扣留,是何居心?昔前秦丞相王猛治始平,禁暴鋤奸,雷厲風行,我真恨那樣的沒有出現在虞城!”
高辰眼神一厲,不動聲色的將手扶住劍柄,冷冷的盯著虞城司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