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世珠,天道筆,還有天威巨眼中那一顆璀璨舍利,都在這一瞬間炸裂,但是那本布滿裂痕的天威三眼卻是漸漸愈合,更是一道震世雷霆轟在天門之上。
無數天上天人被這一道雷霆攔在天門之外,雪花劍神趙乘風持劍生殺,一劍刺入天門,“趙乘風橫劍天門,試問天上天人誰敢過天門!”
一朵朵雪花飄然落下,趙乘風站在天門之外,傲然而立。
天門之中,激烈的打鬥之聲在那一道雷霆之後竟然未能再傳出分毫,但卻仍是可以看見,天門之中的亂戰,有李可寒和王木維聯手施展混沌道力,有不戒和尚一手仙釀,一手佛珠,亦是有眾多魔道中人對著天庭之人瘋狂殺戮。
有天人欲從天門而過,卻是還未出天門,便被那飄落的雪花劍氣逼退,甚至有天人欲強行破門而出,不僅有雪花劍神的劍氣逼迫,甚至還有道道雷霆從天門降落。
天威竟是留下了道道雷霆於天門之上!
接連數位天上天人慘死於趙乘風的生殺劍和天道雷霆下,便是再無一個天人敢逾越天門,只因那天門外有一柄劍,片片雪花,一劍生殺!
隨著雪花劍神持劍將天人攔於天門之外,再無一絲天上天人的氣息從中傳出,杜鳴揚終於松了口氣,回到葉舒婉身旁,葉舒婉急忙扶住杜鳴揚,雙眼之中再次水霧浮現,杜鳴揚一板臉,“不準哭!”
說完,伸出手輕輕擦拭著葉舒婉臉上的淚痕,“你這多高居百花榜的嬌花哭得跟個小花貓似的,怕是要跌下百花榜了。”
“我才不管什麽百花榜,我只要你好好的!”
“我這不好好的嘛。”
這邊,杜鳴揚和葉舒婉親昵的說著話,另一邊,冰蓮仙子看著蒼穹之上那隻散發著淡淡佛光的巨眼,美目之中那根骨不化的堅冰竟是緩緩融化,眼中似再次浮現無根於稷上學宮佛國鎖龍,無根抱著幻冰仙子進入冰窟,還有那古樸的和尚細心的給自己講解著種種武道經驗。
竟是有一滴晶瑩從冰蓮仙子眼中滑落,她此刻竟然明白幻冰仙子,明白自己的師父為何會對這個曾叫韋不凡的和尚,為何願意為這佛家聖手赴死,卻是不過刹那,冰蓮仙子眼中再次被堅冰覆蓋。
但你終究還是去尋找幻冰去了,而我冰蓮,還肩負著壯大縹緲宗的重任,不得追尋你而去。
我冰蓮終究還是不如幻冰吧。
紅梅癡癡的看著那第三隻巨眼,其中似有那拿著酒壺被自己呵斥的不知如何是好的小道士,其中似有那厚著臉皮要自己叫他師叔的小道士,其中似有那腳踏大鵬鳥下昆侖救自己於天道雷霆之中的昆侖山掌教。
“於念生願此生之道為天下修,只求天威開一線,放紅梅一條生路!”
紅梅深深吸了口氣,“我是有了一條生路,可你呢,你這一生,真的為這天下修了,值嗎?”
而在似又響起那小道士的爽朗笑聲,“值?修道之人若是刻意追求什麽值不值,那還是修的道嗎?反正你師叔我的道可從不論值不值,只求心中無愧,只求一個自在快活!”
你倒是自在快活了,丟下偌大的昆侖山,你也不怕掌教師父敲你頭!
唯有齊永年,站在原地,雙拳緊握,感受著那股磅礴的力量不斷流逝,他知道,這些本屬於楊南東的力量終究不是自己的力量,齊永年深知,不管自己願不願意,楊南東都不會將這些力量留給自己,因為他是楊南東的力道傳人,因為楊南東不願他的傳人丟失武夫的尊嚴,而齊永年,亦是不願接收楊南東的力量,他有身為武帝傳人的高傲!
點點明光從齊永年體內飄散而出,於空中凝結出那佝僂的跛腳老頭兒。
“齊永年絕不辜負師父之道!”
楊南東笑了笑,而後遙遙看著杜鳴揚,無聲的歎息一聲,又是抬頭看向那天威,跛腳老頭兒一瘸一拐的走上蒼穹之上,從此天下真正的再無武帝楊南東!
杜鳴揚看著楊南東走上蒼穹,對著蒼穹深深作了一揖,良久,轉過身,看著齊永年直勾勾的看著自己,“沒有了武帝的力量,哪怕如今我身負重傷,你也不是我的對手,待你徹底領悟武帝的力量後我定會上武帝城於你一戰!”
“不出三年,我便會達到師父的高度!”
齊永年自負也好,自大也罷,杜鳴揚卻是極其認真的點了點頭,“那你倒是得快些了,說不定我可等不了三年。”
杜鳴揚一手握著葉舒婉的手,葉舒婉知道,杜鳴揚是擔心自己的身體,低著頭抿了抿嘴。
“你盡管來便是,我齊永年都一並接下了!”
齊永年冷哼一聲,而後轉身離去,杜鳴揚回過頭,松開葉舒婉的手,將地上劍匣的碎片和五柄名劍的碎片一點點撿起,劍刃劃破手掌杜鳴揚都恍若不知,而後蹲在石玄黃的屍體旁,將石玄黃背在背上,低聲喃呢,“石老頭兒,走,我們回家。”
那一年,一個老頭兒背著一個孩童上青山,“老頭兒,你帶我去哪兒?”
“嘿,小子,我帶你回家!”
將手中的劍擲出,伸手又拉住葉舒婉的手,一步踏上磬山,回過頭,“各位,在下就先告辭了,石老頭兒出去的時間太久了,我送他回家。”
“恭送老劍主!”
雪花劍神拱手作揖,對石玄黃由衷的敬佩。
青山,趙老頭兒看著杜鳴揚背著石玄黃一步一步的走上山,“杜小子,你背上背的是誰啊?”
“石老頭兒,他睡著了,我送他回青山好好睡一覺!”
趙老頭兒枯槁的身軀微微一顫,看著杜鳴揚將石玄黃背上山,走進屋,再也沒有出來過。
杜鳴揚將石玄黃的棺木蓋好,“難怪你早早的就為自己準備好了棺木,原來你從來都沒想過要在天上安度一生,你從來都知道,自己生於天下,便會死於天下。”
後山,杜鳴揚靠在石玄黃的墓碑上,手裡拿著石玄黃釀的酒,一口又一口的灌著,“十三走了,如今石老頭兒你也走了,咱們這青山啊,又只剩下一個人了,或許這就是你當年不願清醒的原因吧,你說說,石老頭兒,當年你一個人是怎麽挺過去的,是因為青山劍脈的傳承嗎?”
“狗屁傳承!最多也就三個人,咱們這青山劍脈傳承個屁!”
在石玄黃的墓旁還有一個土堆,裡面埋著劍匣和五柄斷劍,杜鳴揚將手中的酒壺丟在一旁,再次拿起一壺酒,撕開後猛灌一口,“若是這就是江湖,那我還走什麽江湖?最後只剩下一個人的江湖,又有哪門子的意思。”
葉舒婉至始至終都一言不發,站在杜鳴揚身旁,不僅不阻止杜鳴揚灌酒,更是主動給杜鳴揚遞酒,直到地上的酒壺堆滿,杜鳴揚才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將放在墓碑旁的磬山提起,綁在身後。
“我也開始明白為何你要為天下劍客讓道了,亦是明白武帝為何枯守武帝城一甲子了,更是明白為何你二人從來不曾碰面,就連交手都只是一時興起。”
“你們都知道,這江湖若是真正站在了巔峰,是多麽的孤獨,所以石老頭兒你為天下劍客讓道,就連合道都是選擇的自己不喜歡的一條道,只可惜啊,你若是堅持自己的道走下去,如今又怎會躺在這裡面。”
“還有他武帝楊南東,若非自覺這江湖無趣,又怎會落得身死魂滅的下場,莫說這天下,便是天上,又有何人能拿他武帝如何?”
“你們啊,倒是走的灑脫,把這座江湖留給我們,將這天下的擔子交給了我們,真難啊,真累啊。”
昆侖山,女冠紅梅接任掌教一職,成為昆侖山有史以來第一個女子掌教,卻是一如前兩個掌教,時不時便在引仙台枯坐飲酒,卻是無人勸自己飲酒。
紅梅一手提著酒壺,一手握著一顆沒有一絲雜質的透明珠子,這是那徹底淪為廢品的衍世珠,但紅梅卻是時刻握在手中,仿佛能看到那面若冠玉的小道士又在叫自己。
“紅梅師侄, 你說你以後若是有了心上人,也會這般嗎?”
“不知道!”
寒潭寺,一襲白衣的皎然從冰蓮仙子手中接過一顆暗金色的舍利,其中卻是沒有一絲佛力,皎然對著冰蓮仙子道了聲佛號,冰蓮仙子點點頭,而後飄然離去。
李季蘭看著低頭不語的皎然,“皎然,無根大師他……”
“呵,師父他成佛了,成了這天下的佛!”
從此,天下再無佛家聖手無根,多了個白衣聖僧皎然!
而藏劍山莊,在這一戰之後徹底化為灰燼,唯有雪花劍神枯坐在洗劍池,在其旁邊,有一座草廬,草廬之外有一人持雙劍,不斷揮舞著手中雙劍,赫然是風雲劍聖吳昊天!
東海,齊永年站在武帝城頂,體內力道翻江倒海,一聲聲轟鳴炸響,“杜鳴揚,我齊永年在武帝城恭候大駕!”俠武論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