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角病逝,張梁伏誅,對黃巾軍的打擊是致命的。
黃巾三公,天公人公如今隕落,僅剩下地公將軍張寶率眾十余萬力敵漢軍。
站在下曲陽縣縣城城頭上的張寶,看著城外十裡聯營無數軍旗招展的漢軍陣勢,心裡哇涼哇涼的。
“將軍,漢軍越來越多,兄弟們都擔心…”一名衣衫襤褸的光腚渠帥小心翼翼的看著張寶,生怕這時候瞎說實話惹怒了前不久痛失兄弟的張寶。
張寶斜了說話說一截的渠帥,呼了口氣說道:“有話就說完!別他娘的說一半!”
光腚渠帥左右一瞧,忙拱手壓低聲音繼續說道:“將軍,有些渠帥在聚眾商議向漢軍乞降!”
張寶眉頭一皺,“是誰?!”
“季渠帥,李渠帥,王渠帥諸部數千人之多,將軍早做防范啊!”
“季度,李程,王瑜?”
“屬下不敢胡言,還請將軍明查。”光腚渠帥躬身抱拳,滴溜溜轉著的雙眼不敢直視張寶。
“查!一定要徹查!”
張寶很憤怒,自己兄長和弟弟才亡故,黃巾大業舉途維艱,諸渠帥應當同心戮力才是,竟然有人膽敢勾連漢軍乞降?該殺!
“來人!傳季度,李程,王瑜三位渠帥來覲見!令五百親衛立於帳外,聽吾號令!”
“喏!”張寶身後不遠處,一名親信侍衛拱手領命而去。
張寶心煩意亂,揮揮手讓光腚渠帥離去。
走下城頭的光腚渠帥松了口氣,心裡的愧疚感不複存在。
“張寶,別怪耶耶挑撥離間,皇甫嵩許我都尉千軍之職,耶耶也是無奈之舉!黃巾敗局已定,耶耶不能陪著去送死!”
————
城外漢軍大營。
洛陽傳來的天子詔到了。
華安強自按捺住心裡的忐忑,他不知道張讓和何進磋商的結果,也不知道洛陽之內朝局有無變化。但他希望張讓能念他長生不老丹的好處,何進能給他的止汗劑幾分薄面。
“太醫令華安跪接天子詔。”
“太醫令請起,哎呦,瞧我這嘴,應該稱您是騎都尉才對。”呂亓很羨慕嫉妒華安,是的,一半羨慕一半嫉妒。
他不知道老祖宗張讓因何會讓華安一介太醫令執掌軍權,但他知道授職騎都尉,掌羽林千軍的華安比自己提前飛黃騰達了。
呂亓看似升任裸遊宮管事宦官,實則已經被張讓踢出了他的圈子核心,這讓呂亓很是恐慌,他急需再找一根粗大腿抱上。在宮中,張讓踢開的人,沒誰敢用,所以他只能從宮外著手。
華安就是他呂亓思來想去欲要緊抱的大腿,這根腿如今或許還很細,但它膨脹的速度足夠快,或許用不了多久就能膨脹至一方諸侯霸主級別!
從一介平民之身,不足一年便躥升到了大庶長爵位,騎都尉司職,兼任太醫令,還和張讓,何進等各方勢力保持著不清不楚的私密關系,這足夠讓巴結了張讓十幾年最終被一腳踢開的呂亓欽佩到五體投地了!
“呂內侍辛苦了!”
華安雙手捧過呂亓手裡的詔書,微微顫抖著雙手打開,仔細看過一遍後才終於長長舒了口氣。
爵升大庶長!
距離關內侯僅一步之遙!
華安自信在漢室崩殂,董卓篡權前,自己一定能獲封為關內侯,甚至徹侯!
司職羽林衛,授職騎都尉,掌千人!兼職太醫令!
華安幾乎壓抑不住自己心裡的興奮,
這次收獲比他原本奢望的還要多一些! 他不知道張讓和何進是如何攀談和分配張角首級所得利益,但他知足了,很知足!
“騎都尉,恭喜了!”
呂亓是真心實意的在恭喜,以前背靠張讓得罪的外臣和士族太多,如今沒了張讓庇護,宮外他得罪的人又太多,他實在害怕一出宮就被人暗殺。他倒是不想臣服華安麾下,可除了華安,他思來想去也沒誰會收留自己了!
隻怪自己年少輕狂得罪人太多啊!如今終於自食其果!
“同喜同喜,聽聞呂內侍升任裸遊宮管事,華安還未道喜,實在罪過。夫曉兄,速速取五百金來,恭賀呂內侍升官!”
華安是真高興,至於此前他和呂亓之間的那些小矛盾,比之這次升職實在無關緊要。
若是這呂亓識趣,不妨此頁翻過,本就不是什麽生死大仇。
呂亓看著欣喜離開的諸葛觥,腦中神經一跳,噗通跪了下來,乾脆利落。
華安看著突然跪倒在自己面前的呂亓嚇了一跳,忙放下手中天子詔書,彎腰就要拉起呂亓。
特麽居然沒拉動!
“騎都尉!您救救我啊!我願臣服於您,肝腦塗地,萬死莫辭!”
呂亓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把華安給搞蒙了。
這特麽怎麽回事?
你堂堂宦官,張讓心腹,最能得見天子劉宏天顏的裸遊宮管事,特麽突然說要臣服於我一個小小騎都尉旗下?
你特麽逗我?
“呂內侍,這種玩笑可開不得,即便我敢要你,張侯也不會放人不是,快快起來。”
“騎都尉明鑒啊!老祖宗不要我了!宮中無人敢用我!裸遊宮?如今陛下已半月余未至裸遊宮了!騎都尉, 請您一定要收下我啊!”呂亓嚎啕大哭,反正他以前也沒少向張讓哭,早已爐火純青,眼淚說來就來。
伴君如伴虎,連哭都不會的宦官,早就死翹翹了。
華安撓頭不解,這才不到一個月時間,你呂亓就從張讓的頭號狗腿直接被踢開了,你特麽到底幹了什麽事情?
又偷吃了他的“仙丹”?
還是偷睡了他的對食?
亦或是…覺得自己膨脹了,敢在張讓面前蹬鼻子上臉了?
“那個,呂內侍,你先起來,張侯不是視你為心腹嗎?怎麽這才幾日,你就淪落至此?”
呂亓擦了擦眼淚,說道:“不瞞騎都尉,我…我窺見老祖宗…他,他,哎,他…”
華安都急了,你特麽倒是快說啊!
“他到底怎麽了?”
“他和陛下的美人對食!”
“嘶~張讓連陛下的女人都敢碰?”
華安很好奇的問道:“如此,張讓應該殺你滅口才是,緣何留你下來?”
呂亓咬了咬牙,“還有一點也不妨告訴您。其實我本名叫張亓,本是張讓的遠方表侄!
如今,張讓找回了比我關系更近的親戚,所以諸事結合,我就被無情的踢開了…”
華安沉默了,這特麽都什麽狗屁倒灶的破事。
“呂內侍,我能信你麽?”
“主公,您一定要信我啊!我必定知無不言!”
“很好,你起來,把張讓偷睡天子美人的過程細細道來,我對這個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