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冀縣。
反叛軍已將冀縣團團圍困。
反叛軍首領北宮伯玉,李文侯,邊章,韓遂等人跪坐在中軍大營營帳內,一邊喝著溫酒,一邊在商議接下來的軍事部署。
被脅迫參與反叛後的韓遂也已擺正了心態,所謂既來之則安之。既然做了選擇,就當一條路走到黑。與北宮伯玉等人一起共謀大事,傾心竭力的參與進來,直到推翻漢室為止。
“涼州刺史左昌侵佔防禦軍費,救軍不濟,算是幫了吾等大忙。如今愈來愈多的族人參與到咱們的隊伍中來,已有三萬余人之多了!”北宮伯玉朝首領邊章說道。
邊章和韓遂一樣,都是被脅迫進來的,只因他在羌地素有威望,便被諸人推舉為首領。
起初他是無奈的,自己自命漢臣,駐守羌地,雖苦楚頗多卻從未想過叛亂。誰知世事弄人,北宮伯玉等人毫無征兆的造反,自己還在懵逼中就被俘虜了。自己想過自刎殉國,可終究還是舍不得一家老小。
“將軍所言極是,那左昌就是一個飯桶,貪汙受賄孝敬上官他在行,軍政民事非他所長。”
韓遂接話到:“首領,如今我軍圍困冀縣,左昌率軍龜縮不出,四周又有皇甫嵩等部虎視眈眈,如今還好,待得過完新年,漢庭必抽調各路駐軍前來平叛,吾等當早做打算才是。”
李文侯點了點頭,也說道:“我建議轉戰長安,長安乃漢室重地,故都,只要攻下長安,我軍聲望必大振,黃巾余孽,各地草莽,野心之眾必紛紛雲從而至。”
邊章微微點頭,望向北宮伯玉和韓遂。
北宮伯玉卻擺手說道:“如今我軍只有三萬余人,攻取長安大不易,我覺得咱們應該先取冀縣,取下冀縣後可以此地為根基,進可攻長安,退可守冀縣,如此才是立身之道。”
韓遂也出言附和,先取冀縣,在圖長安。
邊章這才拍板,待新年一過,先去冀縣為根基,再圖其他。
李文侯無奈,少數服從多數,也隻得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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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84年,農歷甲子年,初為東漢光和七年,待黃巾軍覆滅後劉宏改元中平,故又稱中平元年。
甲子年間,大漢可謂風雨飄搖,不論其他,單是百萬之眾的黃巾軍造反就讓漢庭威嚴掃地,洛陽中央政權再不能嚴格掌控各地軍政。
終於到了年末最後幾天。
涼州羌人叛亂壓在洛陽官民的心頭上,讓這個新年也不得好過。
臘月二十三,祭灶。
臘月二十四,掃塵。
臘月二十五,磨豆腐。
臘月二十六,割刀頭。
臘月二十七,洗疚疾。
臘月二十八,打糕蒸饃貼花花。
臘月二十九,小除夕,上墳請祖上大供。
臘月三十,除夕,貼對聯,年畫,守歲。
東漢應劭的《風俗通》中引《黃帝書》有曰:上古之時,有神萘鬱壘倆兄弟,他們住在度朔山上。山上有一棵桃樹,樹蔭如蓋。每天早上,他們便在這樹下檢閱百鬼。如果有惡鬼為害人間,便將其綁了喂老虎。
後來,人們便用兩塊桃木板畫上神萘、鬱壘的畫像,掛在門的兩邊用來驅鬼避邪。
南朝·梁·宗憬《荊楚歲時記》中記載曰:正月一日,“造桃板著戶,謂之仙木,繪二神貼戶左右,左神萘,右鬱壟,俗謂門神。”
然而,真正史書記載的門神,卻不是神萘、鬱壟,
而是古代的一個勇士叫做成慶的。 在班固的《漢書·廣川王傳》中記載:廣川王(去疾)的殿門上曾畫有古勇士成慶的畫像,短衣大褲長劍。
此時的對聯,因為是從右向左書寫,所以上聯貼在門右邊。
貼對聯也是有講究的。
對聯的類別決定對聯的貼法。
散聯,有橫額看橫額,沒有橫額看語境。
通聯:先看橫額,再看邏輯,然後語境,順序,最後平仄。
格聯:通常看平仄。一般上仄下平,在特殊意境下,可以倒過來。
“夫君,你這對聯上的內容我以前怎麽沒見過啊。”
上聯:對句有上下
下聯:談題無高低
橫批:篤信中央
華安站在梯子上笑著回道:“憐兒啊,其實是我取巧了。上聯本是:對句有上下,貼聯分左右,左上右上何為準;下聯本是:談題無高低,論理排前後,前高後高怎判評。橫批本是:只看中央。不過為夫為了巴結當今天子,只能改來一用。”
鄭憐兒聽的迷迷糊糊,她可不懂這些,隻覺得自己的夫君華安很有才學。
“夫君,快貼,貼完回府,家裡還等著你回去發賞錢呢。”
華安應了一聲,手裡動作加快。
裴叢等人倒是想幫忙,奈何華安不許。
貼對聯這種有年味的事情自然是自己動手才有感覺。
“行了貼好了,看看正不正。”
華安走下梯子,攬著鄭憐兒的肩膀,看著貼的周正的對聯, 滿意的點了點頭。
“裴叢,收拾收拾,準備回府去。”
“喏!”
華安和鄭憐兒走上馬車,先行一步朝郊外的華府而去。裴叢帶著兩個護衛在華憐小院裡檢視了一番,確定一切無礙後才落鎖上馬而去。
洛陽城內,雖然今年過年的氣氛不如往年,可來往的行人臉上依舊喜氣洋洋,因為他們堅信涼州之亂只是癬疾,隻待開春,漢軍準備妥當之後就可一掃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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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三十,太行山,王莽嶺。
辛苦勞作了一年的紅衫軍在這一天也終於能歇一歇了。
郭嘉和諸葛觥站在梅林深處,望著漫山遍野被大雪覆蓋的梅樹,相對無言。
良久。
郭嘉打破沉默:“涼州大亂,咱們不去不行?”
諸葛觥手搖鵝毛扇,頭也搖了搖,“恐是不行,如今已不是咱們說的算了。家主也是無奈,亂世之象愈加明顯,漢室恐國祚不長,如若我們還不能盡快攫取到一定的權利,屆時就會成為別人的刀下魚鱉。公子不行有婦人之心。”
郭嘉苦笑搖頭,“我不是有婦人之心,我只是舍不得兄弟們為了咱們的夢想而犧牲。”
諸葛觥看著郭嘉的眼睛。
“公子,亂世若來,人命如草芥,無人可以幸免。唯有早作準備,未雨綢繆,才能庇佑更多人苟活下來。這也是家主廣建漢仁堂的初衷。
公子,可還記得漢仁堂的初衷?”
郭嘉深深呼了口氣,“自然記得。”
大庇天下病患俱歡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