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問梨花縣晚上哪個地方最熱鬧,梨花縣的人都會告訴你,是杏花樓。
杏花樓,顧名思義,自然是開滿了杏花,不過,這杏花非那杏花,而是比那杏花更嬌麗的女人。
如果要問梨花縣哪個地方的女人最漂亮,梨花縣的人也會告訴你,是杏花樓。
如果要問梨花縣哪個地方花錢最快,梨花縣的人也會告訴你,是杏花樓。
梨花縣,在松山縣的東南面,以產梨出名,以梨花聞名,所以叫梨花縣。
雖然梨花縣與松山縣毗鄰,但不象松山縣那樣,到處是高山或丘陵,而是多平原,適合耕種,所以物產豐富,生活相對要富饒一點。
杏花樓就建在梨花縣的縣城中心。由於梨花縣的梨遠近聞名,所以每到梨要成熟的季節,附近的商販都會過來采購,一時間匯而聚之,自然讓小小的梨花縣熱鬧非凡,而來梨花縣的商販們,自然而然也會慕名走訪一下杏花樓,所以每年這個時候,也是杏花樓生意最好的時候。
當屠龍趕到杏花樓的時候,已是兩更天,縣城的其他地方已經燈熄人靜,唯有這杏花樓燈火通明,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屠龍找地方系好馬,然後大步踏上杏花樓。一進去,一個油頭粉面的中年男人便笑臉迎了上來:“大爺,請問是上雅房?還是找雅座?”
屠龍答非所問:“帶我見包打聽。”
那中年男人愣了愣,問道:“大爺,你要找人嗎?我們這裡可沒有你要找的包打聽。”
屠龍聽他說不認識包打聽,便又說道:“我要找包玉郎。”
一聽包玉郎這三個字,那中年男人滿臉堆笑,說道:“原來大爺找的是包玉郎包大官人,失敬,失敬。”
屠龍板了板臉,說道:“少廢話,快帶我去見他。”
“是,是,大爺請跟我來。”那中年男人見屠龍凶神惡煞的,知道是個不好惹的主,不敢囉嗦,便帶著屠龍去找那包大官人。
那中年男人帶著屠龍左轉右轉了幾下之後,在一間叫荷花的雅房門前停了下來,說道:“大爺,包大官人此時正與荷花姑娘在一起,我給你通報一下。”
他的話音剛落,屠龍已一腳踢開了門,闖了進去。
房間裡,一個儀表堂堂的中年男子正與一位嬌豔的年輕女子卿卿我我的,突然看屠龍踢門闖入,不由一驚,那男子伸手一把抓起台上的劍,站了起來,喝道:“誰?如此大膽?!”等他看清進來的人是屠龍之後,臉色變了變,放下劍,抱拳說道:“原來是屠兄啊,快請坐,快請坐。”
屠龍也不客氣,大大咧咧地坐下。那中年男子朝那年輕女子說道:“荷花,快給屠大爺倒酒。”
那荷花也是見多識廣之人,一看這場面,便知道來客不好惹,於是,乖乖地給屠龍滿了一杯酒。
那中年男子勉強笑了笑,說道:“屠兄,既然有這雅興,怎麽不提前給小弟捎個信,好讓小弟準備準備。”
屠龍陰鷙的雙眼盯著他看了一會,然後說道:“我有事要問你。”
“何事?”
“關於逍遙派?”
那中年男子沉吟了下,對荷花說道:“你出去一下,我有要事和屠大爺商量。”
那荷花說道:“是,包大官人。”
這中年男子正是號稱江湖包打聽的包玉郎,又稱包大官人,經營茶莊生意,是梨花縣有名的富賈之一。不過,雖然他表面上是茶莊的東家,
但在武林裡,他卻是大名鼎鼎的包打聽,平時靠販賣武林信息為生。一年前,他在松山縣犯了事,栽在屠龍的手上,由於他和屠龍的師門有點淵源,屠龍格外開恩,放了他,所以,他算是欠了屠龍一個大人情。 “屠兄,你深夜來訪,就為了逍遙派?難道屠兄與逍遙派有過節?”
“沒有,只是好奇,想打聽一下。”
包玉郎沉吟了下,說道:“小弟一向有個規矩,不管是誰,要問我事情,都得付點心意,但屠兄例外,說吧,想了解什麽。”
屠龍說道:“把你所能了解的都告訴我。”
包玉郎點了點頭,說道:“逍遙派一向神秘,門人弟子又很少在武林走動,我所知的信息也不多,就知道他們在十幾年前已經遣散所有的門人弟子。還有,逍遙派弟子平時神龍見首不見尾,在武林中留下聲名的,也只有那個孫快活,但這十幾年來,這孫快活也象失了蹤一般,不再在武林露面。”
“這麽說,逍遙派遣散門人弟子這事你是知道的?”
“嗯,逍遙派一向神秘,與武林各門派很少來往,除了個別武林前輩知道這個事情之外,武林中很少有人知道,就算知道,也不太在意,因為很多武林人士並不認為逍遙派是武林門派,他們發生什麽事情與武林無關。”
屠龍點了點頭,表示讚同包玉郎的觀點。他出道以來,除了他的師父跟他談過逍遙派,並警告他不要輕易去惹逍遙派的人,他的確很少聽人討論過逍遙派。就算有人提過,也只是說說那個孫快活而已,至於逍遙派的其他事,其他人,幾乎沒人說過。所以,雖然逍遙派已成派100年,名垂武林已久,也有個別弟子偶爾如神龍般出現,留下一些傳說,但總體來說,除了個別前輩高人知道他們之外,年輕一點的武林人士,對他們的確不甚了解。
屠龍沉吟了下,問道:“逍遙派成派這麽久,門下弟子也不乏高手,是什麽原因讓他們一夜之間消失?”
包玉郎突然壓低了聲音,說道:“聽說是給人逼的。”
屠龍眼光一閃,問道:“是誰有這麽大的能耐?”
在他看來,連他師父那樣的人都忌諱逍遙派,竟然有人能逼他們解散,這實在是讓他難以置信。
包玉郎望了望四周,然後小聲說道:“聽說是京城李家的人?”
屠龍失聲說道:“是他們?”
包玉郎點了點頭,又低聲說道:“我也不敢肯定,只是聽說而已。”
屠龍沉默了下,說道:“如果是他們,的確有這個能力。”
“嗯,逍遙派再強,也是鬥不過他們的。”
“他們是怎麽起衝突的?”
包玉郎又是望了望四周,然後更小聲地說道:“聽說跟十幾年前的那件事有關。”
屠龍點了點頭:“果然如此,也只有這件事才會讓一個門派一夜之間消失。”
包玉郎看了看他,突然問道:“難道屠兄不知道這個事情?我還以為你是知道的。”
屠龍苦笑了下,說道:“如果我知道,也不用專程來找你。”
“說得也是。”
屠龍想了想,問道:“逍遙派解散之後,它的門人弟子有沒有在武林中出現過?”
“前兩年,我有聽一個朋友說過,那個孫快活好像在附近出現過。”
“附近?具體哪裡?”
“松山縣。”
屠龍的眼光又是一閃,問道:“他真的在松山縣出現過?”
包玉郎猶豫了下,然後說道:“好像是,不過我的朋友也不敢十分肯定。”
聽包玉郎說得模糊,想必是怕他追究責任,所以不敢把事情說死。不過屠龍也沒有和他較真,而是心裡想道:怎麽是好像?十有八九是真的。
如果那天他沒遇到林翠雲,他也不敢斷定,現在,他結合了包玉郎的消息,他已經可以肯定,那天在客棧遇見的女子就是那孫老頭的傳人。
想不到他們竟然隱藏在松山縣境內,而他卻自以為是地跑去斷魂山。
看來,今天他的收獲不小,不但基本確定了逍遙派的解散與十幾年前的那個事情有關,而且還確定了松山縣有逍遙派的傳人,只要查到誰是逍遙派的傳人, 那麽這個案子便水落石出了。
想到這裡,他掏出一錠銀子,放在台上,說道:“你收下。”
包玉郎看了看台上的銀子,推辭說:“屠兄,我說了,你是例外。”
屠龍臉一板,說道:“你有你的規格,我也應該和別人一樣,遵守這個規格。”
包玉郎看了看屠龍,說道:“那好,我就不客氣了。”說著,收下銀子,放入懷裡。收好銀子之後,包玉郎問道:“屠兄,我心裡有個不解,想向你請教一下。”
“你問。”
“屠兄,以你的身手以及和蔡大人的關系,為什麽要去那松山縣當差?松山縣又偏又窮的,有什麽好呆的?”
這是屠龍的秘密,他自不會和包玉郎說,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說道:“人各有志,沒什麽好說的。”
見屠龍不願意說,包玉郎沒有再追問下去,而是說道:“屠兄,難得你遠道而來,我叫人準備點酒菜,我陪屠兄吃喝一番。”
屠龍搖了搖頭,說道:“不了,我回衙門。”
包玉郎又說道:“那荷花姑娘風情萬種,要不我叫她陪你?”
屠龍盯著包玉郎看了一眼,說道:“你留著,我走了。”說著,起身,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包玉郎知道他的性格,也不敢留他,眼睜睜地看著他就這樣走了。
屠龍走了之後,那荷花姑娘又進來了。一坐下,她便問包玉郎:“大官人,那黑臉人是什麽人?看他凶神惡煞的,好不可怕。”
包玉郎歎了歎氣,說道:“他是活閻羅,自然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