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雲一看那東西,臉色更凝重了,肅聲說道:“老爺子,這萬萬不可,晚輩可擔當不起。”
孫郎中老臉一板,說道:“有什麽擔當不起的?不就一塊破牌子。這些年來,我早已把你當成我的女兒,別說是一塊破牌子,就是我這條老命,必要的時候也可以送給你。”
翠雲一聽,忙雙膝跪了下來,舉起雙手,恭恭敬敬地接過那個牌子,說道:“老爺子,我收下了。”
看她收下了牌子,孫郎中這才微笑著伸手把她扶了起來,然後回頭盯了一下段飛,陰陰地說道:“小子,你最好給我老實一點,如果讓我知道你有什麽不端行為,就算是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剝皮拆骨。”
翠雲柔聲說道:“老爺子,先生是位好人。”
段飛無端端地挨了一通罵,如果不是看在翠雲的面上,不是看在他曾經救過他的命,他早就發飆了。
翠雲又說道:“老爺子,時候不早了,我們真的要走了。”
孫郎中揮了揮手,說道:“走吧。”然後走到馬前,撫摸著馬背,說道:“喜兒,路上給我放聰明點,遇到了壞人,要表現勇敢一點。”
看他跟馬兒說話,而且正兒八經的,段飛覺得,這個老頭子是個怪老頭。
同時,他也覺得他們的行為怪得很,好像這種場面隻有在武俠的世界裡才出現。
告別那怪老頭之後,翠雲策馬揚鞭,開始趕路了。
走出村子,段飛才發現,原來這個村子地處山谷,四周群山環繞,青山蔥翠,奇花異草漫野,環境倒是很漂亮,很幽靜。
風景雖好,但此時段飛心事重重,根本無心欣賞眼前的美景。
說也奇怪,段飛安靜,翠雲竟然也很安靜。打從他們上了車之後,翠雲就一直沒有跟段飛說過話,隻是在前面默默地駕她的車。也不知道她是在想心事,還是在專心致志地趕車。
漸漸地,他們離村子越來越遠。
漸漸地,四周越來越寂靜。
也不知走了多遠,翠雲突然停下馬車,說道:“先生,這裡便是我那當家的發現你的地方。”
段飛聽了,忍不住掀簾一看,發現是一片荒野,不禁想到:當時他是怎麽來到這個地方的?難道是從山上直衝下來的?但這不可能,如果真是從山上跌下來的,他應該在山腳下才對,而不是在這個地方。
難道真的是有人在事故之後,把他移到這裡來?那這人究竟是誰呢?他又有什麽目的?還有,哪裡才是事故的第一現場呢?
不過,最讓他想不明白的,還是在車禍之後,他竟然完好無缺。這是件多麽神奇的事情啊!
一想到這些問題,段飛又開始頭疼了。
翠雲似乎僅僅是為了想讓段飛看一眼這個地方,所以,她隻是稍作停頓,然後便又揮鞭策馬,繼續前進。
過了一會,前面又傳來了翠雲的話聲:“先生,你是怎麽來到這個地方的,這裡四周環山,幾乎與世隔絕,很少人知道這裡,你又是怎麽知道的?”
段飛說道:“車禍,我跟我的未婚妻出來度假,在山上出車禍了。”
“哦,原來如此。”在她聽來,就是段飛從山上跌了下來。
過了一會,她跟段飛說道:“先生,我叫林翠雲,我當家的叫孟雄,怎麽稱呼你?”
“段飛。”
“那先生是哪裡人?”
“京海人。”
“京海?京海在哪裡?我怎麽沒聽說過有這個地方?”
段飛一聽,
很是意外,簡直不敢相信,京海是全國人都應該知道的地方,她竟然問京海在哪裡,竟然沒聽說過京海,這簡直是聞所未聞! “嫂子,你真沒聽說過京海?”
林翠雲肯定地回答說:“沒有。”
段飛不禁暗歎了口氣,心想:這個地方果真是個窮鄉僻壤,竟然封閉到這種程度,怪不得他們會這麽窮。
林翠雲又問道:“那先生是做什麽的?”
“搞金融的。”
“金融?金融是什麽?”
“就是跟錢打交道。”
“哦,原來先生是經商的,我還以為先生是個讀書人。”
段飛微微笑了笑,心想:總算有她知道的事情了。
又走了一會,段飛忍不住問道:“嫂子,這裡這麽落後,這麽窮苦,你們為什麽不去發展好一點的地方?”
“為什麽要走?一直以來,我們在這裡自由自在地生活,與世無爭,雖然日子過得清貧,但我們並不覺得苦,而且都挺喜歡這裡的。”
聽她說得悠然自在,一點也不矯情,段飛不由歎了口氣,心想:他們已經過慣了這種生活,也許去了外面的世界,反而會覺得不自在,既然這樣,自己又何必把自己的想法強加給他們。
隻聽見林翠雲又說道:“瞧先生的模樣,先生的家境應該比較富裕,所以,才會覺得我們這裡貧窮。”
聽她這麽說,段飛覺得有點難過,抱歉地說道:“嫂子,對不起,我沒有這個意思。”
“先生不需自責,我絕沒有怪你的意思。”停了停,林翠雲又說道:“先生,如果覺得累,就休息一下。”
段飛的身體剛剛恢復過來,一頓顛簸之後,正覺得有點累,聽她這麽說,正合心意,說道:“那謝謝嫂子了,我就不客氣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朦朦朧朧中,段飛聽到林翠雲在叫喚他:“先生,先生,你醒一醒。”
段飛張開眼,便看到林翠雲已經下了車,正站在馬車旁邊,掀簾看著他。
段飛精神一振,問道:“嫂子,是不是到了?”
林翠雲搖了搖頭,說道:“還沒到,不過估計,應該快有一半路了。”
接著,林翠雲又說到:“先生,這裡是個圩鎮,我們下車休息一下,我要給喜兒補給點食物,免得把它累壞了。老爺子當它是心肝寶貝,萬一累壞了它,老爺子可不會輕饒了我。”
段飛一聽說是到了一個圩鎮,很是高興,心想:既然是圩鎮,總不會比他們村子還窮吧,就算找不出一台蘋果手機,但偌大的一個圩鎮,總該有一台電話機吧。隻要能通電話,事情就好辦多了。
想到這裡,他高興地應道:“好,我這就下車。”
下了車,段飛便發現他們是在一家茶館門前。茶館就叫來一碗。
林翠雲給馬卸了套,牽到茶館門口,叫道:“小二哥,來桶清水,來捆嫩草,好好招呼我的馬兒。”
“好勒。”隨著應聲,店裡面走出了一個20多歲的小夥,滿臉堆笑。
段飛發現他身上的服飾和他的一模一樣的,心想,這方圓幾十裡內,估計都是那落後的少數民族聚居的地方。
那店小二接過林翠雲手中的馬韁,問道;“客官,你們是吃茶還是吃飯?”
林翠雲說道:“我們有帶了乾糧,給我們兩碗茶便是。”
小夥又是一句:“好勒。”然後對著店裡面喊道:“老板,兩碗茶招呼客官!”
林翠雲從車上拿了乾糧,向段飛說道:“先生,想必你也累了,我們就在這裡喝碗茶,歇一歇。”
段飛應道:“好。”然後問那店小二:“請問你們店裡有沒有電話機?”
那小夥愣了愣,問道:“什麽東西?”
“電話機。”
那小夥搖了搖頭:“沒有。”
雖然段飛又是一陣鬱悶,但他已經習慣了這個窮鄉僻壤極度缺少現代文明,所以也並不怎麽在意,心想:不如先陪林翠雲喝杯茶,然後再到鎮上其他地方找找。”
段飛和林翠雲兩個人剛走進店門,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已經笑著臉迎了上來,恭聲說道:“客官請坐。客官請坐。”
此時,茶館裡空蕩蕩的,除了他們之外,並沒有別的客人。所以,他們便隨便找了個靠窗戶的位置坐了下來。
坐下之後,段飛環視了下茶館,見這茶館實在破舊簡陋得很,十幾平方大的地方,就擺了五六張破舊的八角桌。不過,簡陋雖簡陋了點,但還算乾淨。
不一會,店老板便端了兩大碗茶上來。段飛一看,黑乎乎的,上面飄著幾片葉子,也不知道是什麽茶葉。
林翠雲打開包裹,拿出一塊燒餅,遞給段飛,說:“先生,來,你吃點。”段飛接過之後,她自己也拿了一塊,開始一邊喝茶,一邊吃了起來。
餅,有點硬,但挺香的;茶,卻很苦,一點都不香,不淳,段飛從沒有喝過這麽難喝的茶,幾乎是咬著牙才把它喝光的。
林翠雲看他一會皺眉,一會苦臉的,似乎很痛苦的樣子,心裡暗自好笑,卻也沒有點破他,心裡在想:果然是富貴人家,吃不慣粗茶粗糧。
喝完一碗茶,吃完一個燒餅,段飛不但沒有覺得飽,反而覺得越來越餓了。不過,這也難怪他,暈迷了兩天,一直不曾進食。
想到身上帶的錢還在,段飛心想:何不趁機請林翠雲大吃一頓,略表一下感激之情。
想到這裡,他把店老板叫了過來,問道:“老板,你這裡除了賣茶水,還有沒有賣吃的?”
店老板滿臉堆笑:“有,不知道客官想吃什麽?”
段飛反問道:“你這裡有什麽好吃的?”
店老板笑眯眯的回答說:“客官,我們店雖小,但好吃的可不少,有水晶肥雞,有八珍鴨子,有鹵煮牛肉,有奇味兔肉。。。。。。”
段飛沒有聽他數下去,打斷他說:“那就先來隻水晶肥雞,一盤鹵煮牛肉,一碟清炒菜心。”
林翠雲聽了,忍不住皺了皺眉,但欲言又止。
店老板應了一聲“好勒”,但他隻是嘴裡應著,人卻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眼睛一直在盯著段飛。
段飛看他站著不動,奇怪地問道:“你站在這裡幹嘛,還不去準備準備。”
店老板還是笑眯眯的,說道:“客官,一隻水晶肥雞,一盤鹵煮牛肉,一碟清炒菜心,一共要三百文錢,你確定要嗎?”
原來,店老板看段飛他們衣著補素,就知道他們是鄉下人,擔心他們付不起錢,所以,就想先確認清楚再去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