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明問:“你認為錢坤是烈焰CEO嗎?”
越三尺:“是或者不是有什麽意義嗎?烈焰已經面臨解體。我和你們理念不同,你們更在意抓捕和懲罰了罪犯,我更在意犯罪的消失。在我看來,只要東方收手,不再染指犯罪,抓不抓東方我個人是無所謂的。”
諸葛明:“既然你這麽灑脫,為什麽多次針對曹雲?”
越三尺:“曹雲屬於不穩定的一股能量。他的立場漂浮不定,今天他可能幫助警察抓捕凶犯,明天他可能幫助凶犯從法庭脫罪。在我看來,走叉,東方,烈焰CEO,他們畢竟有立場,你能推測出他們的做事軌跡。曹雲不然……”
門外敲門,九尾推門而入,有些驚訝看了眼越三尺,越三尺微笑揮手致意:“想我嗎?”
“你怎麽會在這裡?”九尾顯然不知道情況。
諸葛明:“她願意義務協助抓捕趙風,和其被控告罪名、刑期無任何關系。什麽事?”
九尾道:“土耳其一位富豪,出資四千萬美元,雇傭南宮騰飛、曹雲、令狐蘭和歐陽逸組建律師團,成為錢坤的全權委托律師。”
諸葛明聽聞大驚:“如果錢坤無罪,那麽趙風就沒有任何意義。什麽時候的事?”東唐四大名律師組建的律師團,讓第一檢控官的諸葛明未戰先怯。別說別人,當一個曹雲就夠諸葛明頭大。
九尾回答:“曹雲剛剛打電話給我,告訴我這件事。”
越三尺疑問:“他為什麽主動告知此事?”
九尾苦笑:“再過兩天,小茹非法持槍案就要開庭,他在向我施壓。”
“先坐。”諸葛明讓九尾落座:“你有信心嗎?”
九尾想了好久,回答:“不知道。”
諸葛明道:“你太在乎輸贏了,所以你才有這樣的心態。檢控官做好自己本質工作就可以了,沒有必要對自己要求過高。”
越三尺補刀:“可是也輸的太多次了。”
諸葛明看越三尺無語,他正在給九尾鼓勁呢。
越三尺道:“嫁給他。”
“什麽?”九尾問。
越三尺道:“要滅掉曹雲有兩個辦法。從物理上消滅他,或者是嫁給他。一旦你們是夫妻,他就不能承接你指控的案件。反過來,他還會幫助你指控罪犯。你如果願意勾引他,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作為一個男人他難以拒絕,也不會拒絕你的投懷送抱。計算好自己的排卵期,一旦懷孕,他就跑不掉了。”
九尾搖頭:“我對他的為人表示厭惡,無法接受。”
越三尺:“你自己考慮。九尾,男人是很善變的,現在你對他最有吸引力。不排除幾天后,有其他女人對他產生吸引力。”
越三尺:“他的思想觀念正在改變。因為葉瀾的緣故,他不願意再被一段感情,或者婚姻所束縛。有錢,帥氣,有內涵,他具備很多優點,也擁有做一位快樂王老五的資本。此刻不除曹雲,將來必為後患。”
越三尺:“這就是我的行事風格,達到目的即可,何必在乎過程?”
九尾下決心道:“不,我不接受你的建議,我會在法庭上打敗他。這次,下次,再下次,我一定打敗他。”
……
四大名律師組建律師團為錢坤辯護的消息傳開,對司法系統產生了巨大壓力。曹雲隻參加了第一次律師團會議,本次律師團的主辯律師是歐陽逸,一切工作由歐陽逸安排。目前歐陽逸正在調查和了解錢坤案,針對檢方捕而不控,歐陽逸提出了司法聽證會的申請。要求法官拒絕延長羈押期的申請。
按照法律規定,在不指控的情況下,正常刑拘為14天,最高羈押期可長達37天。警方通過申請,可以刑拘嫌疑人三十天。然後報請檢察官,檢察官有七天的考慮時間,考慮是否提出指控。
歐陽逸在檢方未提出指控之前,立刻對司法機構進行全部施壓。要麽指控,要麽放人。錢坤案取證比較艱難,艱難在需要去國外取證。有些情況只能眼巴巴等待國外司法機構回應。
四大名律師為什麽會接案?自然是因為錢,四千萬美元只是基礎委托律師費。如果錢坤無罪釋放,他們每人還可以獲得兩千萬美元風險委托。如果錢坤坐牢少於五年,他們每人可以獲得三百萬美元的風險委托。
為金錢而戰,為名譽而戰,為正義而戰!
曹雲專心為小茹開庭做準備。如諸葛明所說,自己在小茹案中賺了那麽多錢,結果輸掉了刑事庭審,曹雲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
小茹案庭審正式開始。
沒有新意的由檢控官九尾先發言,陳述案件。這個案件沒有多少陳述的價值,小茹掌握槍支,小茹沒有持槍資格。這兩點就構成了非法持槍罪。再者九尾說明小茹在開槍前,具備有假想防衛心態,因此可判定小茹開槍殺人為故意殺人。
首先雙方就故意殺人進行了庭辯,這個辯題不到兩分鍾就結束了。九尾本就沒有控告小茹故意殺人的意圖,只是程序要求,雙方辯證,由陪審團做出結論。曹雲出具了證詞,說明了當時的情形,在小茹即將喪失反抗能力的情況下,小茹才開槍殺人,不屬於假想防衛,屬於最後防衛。
假想防衛屬於比較生僻的法理,法官特意向陪審團解釋了一番。從法官態度上看,他是完全偏向曹雲這邊,小茹不存在假想防衛。
本案重點在非法持槍罪。檢方沒有太多證據,也不需要太多證據,已經是鐵證,是事實存在的鐵證,被告沒有否認的鐵證。
……
曹雲提問:“被告,你能確定是一把真槍嗎?”
小茹回答:“無法確定。”
曹雲點頭,面向陪審團:“小茹今年17歲,17年來其從未接觸過槍械,甚至沒有涉獵過相關知識。她對槍械的認識完全來源於影視作品。從警方提供的證據可以看出,小茹上網每幅圖的比對自己所掌控的手槍。在接受警方審訊時,小茹隻確定那是一把手槍,並不知道這把手槍是著名的M9。”
曹雲:“根據證人口供我們可以發現,小茹將子彈上膛,保險打開的M9放在枕頭下。我可以明確的告訴陪審團,這是標準作死的白癡行為。沒有人會這麽乾,從而可以說明小茹根本是一個手槍白癡。”
九尾:“反對,我認為可以反證小茹有使用手槍的心理準備。”
曹雲:“檢控官,麻煩你看清楚證詞。五位罪犯是臨時召集前往小茹宿舍找小茹麻煩。沒有進行長時間的預謀,小茹根本不可能知道他們的計劃。有準備?怎麽準備?”
九尾不語,如果她糾纏這一點,勢必回到故意殺人罪的判定上。故意殺人罪的判定就必須否認現場證人的證詞,必須證明小茹是在還有相當大反抗空間情況下開槍殺人。
曹雲見九尾不吭聲,道:“申請負責探員郭小王出庭作證。”
……
小郭出庭,但是他沒想到原本準備的腹稿大都用不上,因為他低估了曹雲,準確說他低估了律師。
小郭說明過程,證明小茹證詞:全家桶藏槍為真實證詞。
曹雲的問題脫離小郭的掌控,曹雲問:“郭警官,是因為我的堅持,所以警方才同意協同調查的嗎?”
小郭:“是的。”
曹雲:“是因為我的分析,警方才能追擊到蝦米大廈21層的嗎?”
小郭:“是的。”
曹雲:“是我發現可疑人員的嗎?”
小郭:“是的。”
曹雲問:“那你做了什麽?”
小郭愣住。
曹雲面向陪審團:“一個小姑娘,孤立無援。假設,假設我沒有調查到真相,那麽結果會如何呢?她真誠的證詞就會成為指證她的武器,會認為她拒不認罪,從重處罰。法庭會認為她胡攪蠻纏,不接受其證詞。且不說她雇傭我的可能性有多大,我很明確的說,我能追擊到蝦米大廈21層,也是存在很大的偶然。因為偶然才讓她的證詞取信於人,這讓我非常後怕。”
……
曹雲:“小茹,你認為槍可能是真,可能是假後,有沒有想過向老師或者朋友們求助?”
小茹回答:“老師?他們不信我。”
曹雲:“為什麽不信你?”
小茹:“我不知道為什麽不相信我。去年運動會,我發高燒申請換人跑兩千米,結果被冷嘲熱諷,最終暈倒在賽道上。”
曹雲看證人席:“王老師,你是小茹的班主任,請問這件事是真的嗎?”
王老師點頭:“是的。小茹……怎麽說呢?在案發之後,我一直在想小茹到底乾過什麽壞事?算下來只有逃課,抽煙,夜不歸宿這三條。反過來看,很多男生都乾過類似的事。我們很容易理解男生在叛逆期,想做一些吸引別人注意,或者是特立獨行的行為。但我們無法去理解女生的這些行為,作為一位女老師,我沒有盡職。這裡必須說一句:對不起。”
“王老師客氣了,你為人師表我們都知道的,小茹告訴我,你是她最尊敬的一位老師。”曹雲不等王老師回應,接著問:“王老師,以你的了解,小茹沒有求助的渠道?”
王老師回答:“求助渠道肯定是有,但是客觀上來說沒有比較適合的求助對象。”
曹雲看小茹:“你為什麽不直接報警呢?”
小茹回答:“我考慮過報警,不過我考慮萬一是一把假槍怎麽辦?警察興師動眾,結果是假槍。那學校會怎麽看待我呢?會不會認為我現在都膽敢報假警?”
曹雲問:“為什麽你會這麽想?”
小茹回答:“說實話,我也不信全家桶能吃出一把真槍。警察肯定也不信,不會有人相信我的。”
曹雲面對陪審團道:“這個問題我們剛才已經提過了,沒有人相信全家桶會吃出一把手槍。”
……
曹雲:“檢控官,在案發之後,五名涉案人員沒有被刑拘,沒有走保釋候審的程序就讓他們回家。是不是?”
九尾回答:“是的,我是綜合考慮……”
曹雲打斷:“請問,是不是還為他們請了司法心理輔導。”
九尾:“考慮到他們是未成年人……”
曹雲:“我的當事人就不是未成年人嗎?我現在問一個問題請你認真回答,如果沒有我直接介入,甚至威脅起訴你們,你們會對這五人立案調查嗎?”
九尾:“會,不過……”
曹雲:“不過?”
九尾道:“不過我們會先聽取心理輔導師的說明和意見後,再走司法程序。這是根據保護未成年人的法律精神……”
曹雲:“他們人多,所以需要保護。我們人少,不需要保護?”
九尾:“他們涉嫌的罪名不一樣。”
曹雲:“笑話。我問你,在法理上是輪尖未遂更嚴重,還是非法持槍更嚴重?”
九尾無法回答。
曹雲面對陪審團:“我的當事人一開始就被檢方和警方當作罪犯對待,在沒有經過法庭審判的情況下,就被當做殺人犯對待。沒有心理輔導,沒有未成年專屬律師,只有可憐巴巴的法援派遣的一位連字都看不清楚的老律師。這位律師他現在躺在病房裡,準備接受心臟手術。”
曹雲:“法律講究公平公正。縱觀本案公平何在,公正又何在?”
……
曹雲:“從證詞和證據中我們可以看出,小茹在高中一年半的時間,從未傷害過任何同學。從未打擾過任何同學的學習和生活。小茹在大家眼中特立獨行,為什麽?我這裡有一份初中和小學老師開具的證詞,在他們眼中,小茹是一名乖巧,懂事,學習成績好的學生。為什麽上了高中後,小茹就變得特立獨行呢?”
曹雲:“小茹小學時候, 她母親離開了她。因而她遭受了父親長期的家暴。她默默忍受,她知道最少父親在沒喝酒的時候是愛她的。甚至在父親因為家暴坐牢的時候,她仍舊寫信鼓勵她的父親。可是小茹沒想到,她的父親在出獄後也拋棄了她。”
曹雲一指聽審席:“說的就是你們。”
未成年人案件不公開審理,聽審席只有幾個和案件有關的人。聽審席上小茹父親站起來,向大家長鞠躬,小茹母親則低著頭不停哭泣。兩人沒有反駁的動作與言語。
曹雲道:“在父母都拋棄了小茹後,小茹踏入了陌生的高中。沒有人理她,沒有人在意她。她渴望溫暖,渴望被關懷,於是她開始特立獨行。因為只有這樣,老師才會和她單獨談話,讓她感覺到還是有人在乎她。慢慢的,大家都認為她是個壞女孩。開始疏遠她,遠離她。她背負了她這個年紀本不應該背負的一切。”
曹雲擦拭掉眼角因為感傷而流下的淚水,現場一片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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