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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州第一家》第177章 警告
 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羅伊斯樓(Royce Hall)的禮堂內正在舉行一場競選活動。

 擁有1800個座位的禮堂有三分之二的座位是空著的,這一方面是因為今天是周一,來參加的活動的要麽是本身就沒有課,要麽就是熱衷參與這類活動的學生。

 無論哪一種,人都不會太多。能有幾百號人已經不少了。

 活動的主辦者本科生協會,活動的目的是給參與競選理事的候選人提供一個公開宣傳自己的競選綱領的機會。

 今年換屆空出的理事席位有五個,參與競選的候選人有十五名,其中只有一位女性。

 不用說,那位女性正是琳達·斯普勞爾。

 禮堂的講台上,一位二年的同學正在慷慨激昂的講述著自己的競選綱領,台下的聽眾不時的給予掌聲,表示支持。

 琳達站在舞台一側、觀眾看不到的地方,手上拿著講稿,靜靜的看著台上競爭對手的表演。

 作為競選團隊兩員大將的維吉妮亞和伊麗莎白陪在她身邊。她們什麽話也沒有說,但只要她們在,琳達就一點也不覺得的緊張。

 不一會兒,在熱烈的掌聲中,台上的候選人演講結束,瀟灑的走下舞台。路過三女時,那人面帶微笑的看了她們一眼,隨後什麽話也沒說就走開了。

 伊麗莎白冷聲道:“他在無視我們。”

 維吉妮亞說:“這還需要說出來嗎?”

 兩女對視一眼,隨後齊齊看向三人中最年輕的琳達。

 琳達微微一笑說:“該我上場了,看好了!”

 正說著,台上的主持人說:“下一位上台的是,文學與科學學院,經濟系,二年級生,琳達·斯普勞爾,有請!”

 話音剛落,觀眾席中暴發出熱烈的歡呼聲。

 對琳達表示支持的是一群女學生。

 她們的人數並不多,聲勢卻不小。

 琳達在維吉妮亞和伊麗莎白的幫助下,最後確認了一遍妝容後,緩緩走上了舞台。

 望著台下的觀眾,琳達面帶微笑,心沉如水。

 這一刻,整個舞台隻屬於她一個人。

 這是她的起點。

 她絕不允許失敗。

 ……

 另一邊,接受完調查的埃文回到辦公室,發現辦公室多了一個人。

 院長杜布裡奇也到了。

 他朝埃文招了招手,等埃文走到他面前後,問道:“如何,沒有什麽問題吧?”

 埃文自己拉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笑道:“能有什麽問題?”

 他環顧四周注視著自己的學生們,頓了片刻後,安撫道:“大家不用緊張,如實回答就行……”

 過了一會兒,埃文看著杜布裡奇,問道:“院長,我們實驗室以後該不會要有安全許可才能進來吧?”

 美國相關部門為了保密制定了嚴密的制度,要接觸保密信息需要有安全許可。在加州理工,進出噴氣推進實驗室就需要有安全許可。

 埃文之所以問杜布裡奇這個問題,是想確認在國防部眼裡實驗室的級別到底有多重要。如果真到了需要安全許可的地步,對埃文來說可不是一件好事。

 他可不想天天被一群人跟蹤加監聽。

 對於埃文的疑問,杜布裡奇搖搖頭,說道:“目前還不需要。”

 “我們做的是基礎研究,就重要性和危險性來說,還沒到需要如此嚴密防護的地步。”

 “當然,必要的審查還是免不了的。”

 杜布裡奇看著表情緩和了些的埃文,問道:“埃文,你對國防部的介入……很反感?”

 埃文頓了一下,道:“不是反感,只是不舒服而已……”

 他突然轉頭看向華森教授,問道:“教授,如果有人在你上課時闖入課堂,你會有什麽感覺?”

 華森教授想也不想就回答說:“當然是破口大罵,將人趕出去。”

 埃文聳了聳肩說:“沒錯,我就是這種感覺。”

 杜布裡奇深有同感,點了點頭,但他是院長,有些話不方便明言,只能岔開話題說:“埃文,這個事你不用擔心,應該不會太麻煩。”

 埃文不以為然的點點頭。

 杜布裡奇見狀,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隨後說道:“我還有事,得先走了,華森教授,這的事就交給你了。”

 杜布裡奇邊說邊起身,然後看向留守在辦公室的探員謝爾曼,問道:“先生,埃文已經不需要留在這兒了吧?”

 謝爾曼想了想,回道:“是,他可以自由行動了。”

 聽到意想當中的回答,杜布裡奇滿意的點點頭,然後朝埃文招了招手,說:“埃文,能送我一段路嗎?”

 埃文知道杜布裡奇這是有話想和自己說,便道:“當然,這是我的榮幸。”

 之後,兩人一起離開了實驗室。

 走出大樓後,埃文問道:“院長先生,我們往哪兒走?”

 杜布裡奇手朝東邊一指,說:“午飯時間快到了,你應該是回吧……我們一起。”

 杜布裡奇走在前面,埃文跟了上去。

 通往宿舍樓的Olive小道路邊樹蔭密布,一陣風下來落葉不少。

 杜布裡奇突然感慨道:“又到秋天了!”

 “埃文,你喜歡秋天嗎?”

 埃文說:“喜歡,秋天是豐收的季節。”

 杜布裡奇說:“豐收!沒錯,這是一個美好的季節。說實話,埃文,我很意外從小在城市長大的你會喜歡秋季。”

 埃文笑道:“我第二喜歡的是冬天,因為我出生在冬天,我和喜歡的人定情也是在冬天。”

 杜布裡奇笑了笑,“冬天,是蕭瑟肅殺的季節,是農業時代農民們休息的時候。”

 “埃文,你自己開了工廠,可能對工人有些了解,但對於農民,尤其是美國以外的農民,你有了解過嗎?”

 埃文很想回答說有,但他只能搖頭,然後問道:“院長,你想說什麽?”

 杜布裡奇停下腳步,看著埃文,“也是,埃文,你是個聰明的小子,不用這麽拐彎抹角。”

 “埃文,我不管你有沒有接觸過馬克思等人的理論,對他們的觀感態度如何,我隻想提醒你一句,別和他們扯上關系。”

 “他們的理想是好的,但在美國行不通。”

 “世界是自由的,不能只有一個聲音。”

 ……

 “需要有女性的聲音,我將代表她們發聲!”

 這是琳達演講的最後一句,在熱情的支持聲中,她信步閑庭走下講台。

 剛走下舞台,她就迫不及待的問道:“伊麗莎白,反響如何?”

 伊麗莎白道:“你居高臨下,應該看的一清二楚才對。”

 琳達撩了撩頭髮,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就沒看下面……”

 琳達外表看著強勢,成績卓絕,但真正參與這種社會活動卻是第一次。

 說實話,以在講台上不出錯,琳達自己都有點意外。

 伊麗莎白輕輕一笑,道:“反響很好,女性同胞的情緒被充分的調動起來,我相信那五個位置中絕對有你的一份。”

 琳達不放心的問道:“其他人的反應呢?有沒有看到很強烈的逆反情緒?”

 維吉妮亞說:“沒有,放心!我們的演講稿已經很注意了……如果還受不了,也不會是我們的問題!”

 琳達松了一口氣,輕拍胸脯,接下來還有五天的宣傳期,只要不出大的差錯,當選應該問題不太了。

 如果當選理事,也不能放松,後面還有理事長。

 這一步難度更大,不過值得一試。

 能力的提升光靠看書而不經實踐是無法做到的。

 要想站到他身邊,這些都是值得的。

 ……

 下午四點多,埃文再次回到實驗室,這時所有人的審核以及實驗室的檢查也結束了,西裝大漢們早已撤離。結果埃文自然不清楚,因此一進辦公室,埃文就找到了萊頓詢問起來。

 “審核結果怎麽樣,他們走時有留下什麽說法嗎?”

 萊頓回答說:“應該沒什麽問題,大家都是清白的。”

 “他們說還會過來,要給們上課。華森教授和他們交涉過了,讓他們周末再過來。周末才有空……”

 “今天已經耽誤不少人的課了……”

 埃文問:“他們應答了?”

 萊頓點點頭。

 過了一會兒,埃文小聲問道:“萊頓,你知道他們是衝什麽來的?”

 萊頓雙眼直視著埃文,突然笑了出來:“埃文,如果他們問的問題是一樣的,那你肯定也知道。”

 埃文微微頷首。

 雖然美國人大多數都不太關心除美國以外的地區,二戰要不是曰本偷襲珍珠港,美國參不參戰都不一定,但埃文肯定不是這種對國際局勢漠不關心的人。

 這一點萊頓看得很清楚。

 《Taft–Hartley Act》得以通過,非美活動委員會活動變得頻繁,這些都說明了冷戰對抗已經蔓延到了國內。

 這種意識形態的交鋒,無論在哪一方都十分殘酷。

 想到這裡,埃文突然想起一個人來。

 在辦公室坐了一會兒後,埃文便離開了學校。

 晚上,英格伍德附近的一家餐廳裡,埃文和吉拉德相對而坐,共進晚餐。

 “吉拉德,工作都交接好了吧,有沒有覺得困難的地方?”

 吉拉德輕松回道:“沒什麽,電器的宣傳策略其實比玩具簡單多了。”

 埃文說:“你有信心就好。”

 吉拉德用餐巾擦了擦嘴巴,拿起高腳杯和埃文碰了一下。

 裡面盛的果汁。

 吉拉德突然沉聲道:“埃文,你今天是有什麽事話想和我說嗎?”

 埃文一愣,反問道:“為什麽這麽問?”

 “我表現的很明顯嗎?”

 吉拉德笑道:“埃文,你好像沒有單獨請過我們吃飯吧?剛才卡爾想來,你都拒絕了……”

 “好吧……被你猜對了……”埃文觀察了一下四周,正色道:“等一下我送你回住的地方,我們車上說。”

 十來分鍾後,福特車的後座。

 埃文一臉嚴肅的說:“廢話我就不說了,吉拉德,我隻問你一個問題……”

 吉拉德解開襯衫的第一個紐扣,道:“請問吧!”

 埃文一字一頓的說道:“你…在…紐約…和那些人接觸後,加入他們了嗎?”

 吉拉德聞言臉色一沉,氣息一滯,眼神直愣愣的看著埃文。

 埃文這個問題透露了許多東西,比如說,有人在“看著”他……

 好半天后,吉拉德長長的吐出一口氣,開口說道:“埃文,我很吃驚!”

 “為什麽直接問我?你相信我的回答嗎?”

 埃文點點頭說:“吃驚是當然的。如果是我,我也不希望被人這麽對待。”

 “至於為什麽親口問你,因為我相信你的回答。”

 “呵……”吉拉德看著埃文,“你認為我還會相信你嗎?”

 埃文眼神絲毫不退避,說:“為什麽不呢?”

 半晌後,吉拉德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說:“真不知道你為什麽要在這種事上這麽直白。”

 埃文解釋說:“因為,我不覺得我做了什麽錯事。”

 “他們都是出於安全目的才被派出的,當時在紐約的高管幾乎身邊都有人暗中跟著。”

 “畢竟有那個經理的例子在前,我不放心。”

 “你的事只是一個意外。”

 “好吧……我相信你!”吉拉德見埃文的話不像假的,遲疑了幾秒,回道:“那個組織,我沒有加入。”

 埃文鄭重的建議道:“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不要再和他們聯系。”

 “在美國,他們是沒有前途的。”

 吉拉德想了想問道:“為什麽?”

 埃文說:“因為環境有變。”

 吉拉德不解道:“我知道他們的思想在美國不受待見,但……有必要謹慎到連接觸都不行嗎?”

 “美國是自由社會,政黨自由,信仰自由,宗教自由……”

 埃文打斷道:“但任何自由都是有邊界的……”

 吉拉德正想反駁時,埃文又道:“幾年前,日裔連人身自由都失去了,何況他們?”

 吉拉德說:“那是戰爭時期,對方是*……”

 埃文道:“誰告訴你戰爭已經結束了?”

 吉拉德愣住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汽車停到了路邊。吉拉德靠在後座,仰著頭,閉眼沉思。

 埃文靜靜的等著。

 “叭!”

 一輛汽車鳴著喇叭從旁邊飛速開過,吉拉德睜開了眼睛。

 他看著埃文,道:“謝謝,埃文。”

 “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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