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吉拉德的談話肯定讓他不快愉快，但埃文認為這是十分必要的。

　在這個時代，意識形態領域的競爭容不得僥幸。

　埃文的身份背景讓他必需小心謹慎，否則一個不小心就有可以墜入深淵。

　要知道美國版的聞革要比東方還早上十幾年暴發。

　取得吉拉德的保證之後，埃文找了個時間召集幾員大將在自己家辦了一個沙龍，參加的人除了洛杉磯的卡爾，威爾斯，吉拉德等人外，薩克拉門托的戴維森，韋伯，萊昂等人也被叫了過來。

　沙龍的主題是如何降低社會思潮對工廠運作的影響。

　……

　十月十七日，周六。

　今天是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本科生協會理事投票的日子。

　琳達參選的事，埃文已經從別人那裡聽說了。告訴他這個消息的人不是他姐姐維吉妮亞，而是琳達那個在紐約的哥哥。

　作為斯普勞爾家唯一的女孩，琳達在家裡倍受寵愛，她的事其他人怎麽可能不關心。

　埃文本來準備今天去給這個童年摯友加加油的，可惜因為臨時有事，去不成了。

　他必需要去學校參加國防部組織的保密與安全培訓。

　投票上午九點開始，下午三點截止，晚五點在羅伊斯樓禮堂公布結果。

　五點十五分，琳達知道了選舉結果。

　她順利的成為了本科生協會的一員。

　當晚，三個女孩在別墅裡高興的鬧翻了天。

　在伊麗莎白的誘惑唆使下，小姑娘琳達生平第一次喝醉了。

　第二天，琳達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

　第一次體會到醉酒狀態的琳達感覺身體異常難受，腦袋昏昏沉沉的，手腳還有些不受控制。

　不過，她還是硬撐著要去接電話。

　要是不接，電話的鈴聲會一直響著，這會讓她更加的難受。

　琳達左搖右擺，小心避開地上的雜物，來到電話邊的沙發下，重重的坐下，然後拿起了話筒。

　鈴聲隨即戛然而止。

　“喂，這裡是琳達，請問……”琳達剛接起電話時聲音有氣無力，然而聽到電話對面的第一句話之後，她的精神便為之一振。

　“嗨，早上好，琳達，我是埃文！”

　琳達左手緊握著話筒，空著的右手五指插入頭髮，向後一梳，用指尖刺激頭皮，好讓自己清醒一些。

　“早上好，埃文。”

　“聽你的聲音，剛剛才醒?”

　琳達點點頭:“呃，是的。”

　“恭喜，成功當選理事，這很不容易。”

　琳達有些意外埃文知道這事，明明她叮囑過不讓維吉妮亞要對埃文保密的，她抬頭看了一眼維吉妮亞的臥室門，同時回道:“謝謝！”

　“昨天你們慶祝到很晚了，對嗎?”

　琳達說:“大概吧！”

　“我應該沒猜錯，今早你們已經錯過很多個電話了……你哥哥約翰急的把電話打到我這邊來了。”

　“啊！”琳達驚呼出聲:“我昨天好像忘給他報喜了……”

　她看著腳邊散落著的酒瓶，十分後悔昨天的舉動，“都怪我，等一下我馬上打過去。”

　“那就好……”

　這時，電話兩邊突然安靜下來。

　過了一會兒，琳達有些幽怨的說道:“埃文，你打電話過來就想說這些嗎?”

　“嗯，大致上就是這些……”話筒裡的聲音停頓了片刻:“對了，你們慶祝的盡興了嗎，要不要我再組織一次?”

　琳達突然有些意興闌珊的道:“算了，謝謝，埃文……”

　“我是說，不用了……昨天我和維吉妮亞都喝多了，今天估計都不想出門，那個……抱歉！”

　“這樣……”

　琳達深吸一口氣，“嗯，還有事嗎?”

　“沒了……”

　“那就這樣吧，昨天的餐桌還沒收拾……”

　“既然這樣，那……再見！”

　“再見！”

　琳達迅速的掛上電話，一股無力而失落的感覺隨即湧上心頭。

　我這是在幹什麽呢?

　……

　另一邊，林中小屋。

　埃文手握著話筒，久久無語，歎了一口氣後才把話筒放回原位。

　奧黛麗一邊綁著頭髮一邊從臥室出來，問道:“電話有人接了?”

　埃文點點頭:“有，她們昨晚喝多了！”

　綁好頭髮後，奧黛麗在埃文面前轉了一圈，接著順勢被埃文攬入懷中。

　埃文誇讚道:“真好看！”

　奧黛麗白了他一眼，“喝多了?維吉妮亞她們居然也會喝多?是在慶祝什麽嗎?”

　埃文輕輕“嗯”了一聲，示意她猜對了，然後不著痕跡的轉移了話題:“今天還是在老弗裡斯曼那待一天嗎?要不要順便去看一場電影。”

　奧黛麗從埃文的懷中掙脫出來，瞥了一眼牆邊的座鍾，說:“本來是這麽打算的，不過……這是在盛情邀請我約會嗎?”

　埃文點頭如搗蒜，一臉期待。

　“美麗的奧黛麗小姐，能給我這個機會嗎?”

　奧黛麗臉上笑嘻嘻，嘴上卻故作遲疑說:“這個麽……讓我考慮一下……”

　可惜奧黛麗在埃文面前的演技從來都是負數，一秒就破功了，“好啦，我答應了！”

　半個小時後，福特車穩穩的停到弗裡斯曼之家的門前。

　埃文和奧黛麗親了一口後，囑咐道:“我下午過來接你。”

　“代我向老弗裡斯曼問個好！”

　“知道了。”奧黛麗點頭應道，隨後拿上她隨身的皮包走下車。

　送走奧黛麗後，福特車緩緩開動，不一會兒便來到不遠的羅斯福酒店樓下。

　羅斯福酒店埃文來過一次，此次舊地重遊，是為了會晤從紐約遠到而來的客人。

　走進酒店，埃文先和卡爾會合，然後在酒店服務員的引導下來到一間頂級套房。

　一進房間，埃文便看到了兩位穿著得體且一塵不染，頭髮梳得油光發亮的男子。其中一位比較年輕，另一位已經年近中年，腦門上的頭髮稀疏的很。兩人都很符合埃文對銀行職員的印象。

　雙方碰面自然少不了互相認識的流程。不一會兒，埃文認識了兩人。

　中年男子是今天的正主，他叫切爾諾·穆迪，JP摩根信貸部的副總裁。來此，自然是為了洽談應用物理系統公司的貸款。

　那位年輕人叫弗朗西斯，是摩根士丹利的業務員，他會出現在這兒，自然是因為埃文的條件比較特殊。

　簡單寒暄過後，四人各自落座。

　弗朗西斯似乎對埃文十分感興趣，從剛才一見面到現在，視線都沒離開過他。

　“嗯……沃倫先生，早聽人說你很年輕，今日一見，發現你比我想像當中的還要年輕。”切爾諾後背靠在沙發上，看著埃文笑道:“說實話，如果不是提前做了準備，當我看到一家公司的實際控制人這麽年輕時，我是絕對不會在貸款合同上簽字的。”

　埃文微笑以對，說:“哦?為什麽這麽說呢?”

　切爾諾說:“因為，開銀行的，對於每一筆貸款最關心的不是貸款方能賺多少錢，而是貸出去的錢能不能收回來。我無法想像如此年輕的人如何能夠掌控這麽大一筆金錢。”

　“年輕意味著變數，變數大風險也大。”

　“我這個人最怕的就是風險。”

　埃文點點頭，說:“風險每個人都怕，這是人之常情。”

　“不過，我覺得年輕同樣意味著無限的可能性！”

　“弗朗西斯先生，你覺得呢?”

　弗朗西斯愣了一下，隨後回道:“當然！”

　“話說回來……”埃文突然話鋒一轉，問道:“穆迪先生，對於這筆貸款，你的意見是什麽呢?”

　“該不會千裡迢迢來到洛杉磯，就是想當面通知我們一聲‘你回去吧，這生意我們不做了’?”

　切爾諾哈哈一笑，道:“當然不是……”

　“如果不想做這筆生意，我為什麽要帶弗朗西斯過來呢?”

　埃文開玩笑說:“說不定是來見證世界最大的飛機飛上天空的那一幕呢?”

　這時，弗朗西斯插話說:“我確實對休斯先生的傑作很感興趣，可惜……聽說他的狀態不太好！”

　埃文說:“傳聞是這樣，不過我也聽說最近他好多了。似乎上次聽證會的勝利給了他再次站起來的動力。”

　弗朗西斯問道:“這麽說，休斯先生真的想讓大力神飛上天。”

　埃文攤了攤手，說:“這個嘛……我無法代替他給出答案，只是……我覺得，休斯似乎也沒有其它選擇。”

　“雖說外界普遍認為聽證會上他贏得了勝利，但他拿了錢卻連一架飛機的現貨都沒有交付軍隊也是事實……他只有讓大力神飛上天，才能證明，至少那些錢沒有白花。”

　弗朗西斯點點頭，覺得埃文說的很有道理。

　眼看埃文和弗朗西斯似乎有跑題的趨勢，切爾諾“咳”了一聲，將主題拉回到貸款上。

　“沃倫先生，貴方提交的資料我們審核過後，給出的評價是優異，授信額度500萬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

　“而且，為了減少貴方的還款壓力，我們決定在利息上給予幅度的優惠。”

　“當然，為了加強雙方的聯系，這筆優惠貸款有一個很小的附加條件。這個條件實現的難度極低，相信不會對貴方有任何不利的影響。”

　埃文聞言，正色道:“這些，我已經知道了。”

　“關於那個條件，我沒異議。”

　“當然，我的條件還是不變。”

　切爾諾微微點了點頭，說:“既然貴方滿足了我方的條件，我們自然也會盡量滿足貴方的要求。”

　“沃倫先生想要質押股票，因此我將弗朗西斯帶來了。相信你們雙方能達成交易。”

　“至於另一個條件，說實話，我只能盡量促成。你也知道，我們公司的股票單價高，流通量少，有意向賣出的並不多。”

　埃文微笑著說:“這一點我清楚。”

　“不好意思，我能插一句嗎?”弗朗西斯看著埃文問道。

　埃文向他伸了伸手，示意他不用客氣。

　弗朗西斯於是問道:“沃倫先生，你為什麽想買JP摩根的股票呢?”

　埃文想了想，回答說:“理由很簡單，我覺得JP摩根的股票是非常好的投資品。”

　弗朗西斯問道:“就只是這樣?”

　埃文笑了笑，坦承道:“當然，JP摩根的銀行家們也十分厲害，我想通過這層關系，和他們拉近距離。”

　“這個……是來自長輩的建議。”

　弗朗西斯聞言看向切爾諾，兩人不約而同的點點頭。

　片刻之後，切爾諾說:“沃倫先生，關於股份一事，說來也巧，確實有一位股東有意向轉讓股票。”

　埃文急切道:“真的嗎，太好了，請務必幫忙聯系……”

　切爾諾說:“先生，請放心，我們自然不會忘了你，只是還請你等上一段時間。”

　“不過，在此之前，我想請你確認一下，關於股票的數目以及價格，你的期望是?”

　埃文這時轉頭看了全程一言不發的卡爾一眼，然後才回道:“我想購入至少200萬美元，最多500萬美元，價格多少我都能接受。”

　切爾諾將數字記下後，道:“200萬……這個數目應該沒什麽問題，至於500萬，我就不能保證了！”

　埃文擺擺手，說:“無妨，敲門磚麽，只要夠用就行。”

　弗朗西斯附和道:“說的也是。”

　埃文道:“既然彼此的條件都達成一致了，那麽，接下來就是合同的事了。卡爾，能行吧?”

　卡爾朝埃文點點頭說:“當然，請放心。”

　“那就好！”

　說著，埃文一邊站了起來，一邊說:“不好意思，穆迪先生，弗朗西斯先生，我還有事，就先失陪了。剩下的事我都授權給卡爾了，不如，你們繼續把事辦完，如何?”

　“當然可以！”切爾諾跟著站了起來，和埃文握了握手後，對弗朗西斯說:“弗朗西斯，替我送送沃倫先生！”

　“好的。 ”

　弗朗西斯欣然領命。

　幾分鍾後，將埃文送下樓的弗朗西斯卻沒有回到切爾諾和卡爾所在的房間，而是去了隔壁的套間。

　套間裡，一個穿著打扮和弗朗西斯風格一樣，相貌也有幾分相似的中年男子正在自斟自飲。

　聽到弗朗西斯進來的動靜後，男子問道:“感覺如何?”

　弗朗西斯坐到男子的對面，恭敬的回道:“父親，從他的表現來看，才能是有的，不過，他似乎很倚重那位卡爾先生，另外他確實和艾倫·斯普勞爾關系匪淺。”

　男子問道:“可以交易?”

　“我的意見是……可以！”

　弗朗西斯不自信的說:“當然，您還是再聽聽切爾諾的評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