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紅院徹底火了,火的一塌糊塗,每天來的人趨之若鶩,但老鴇王雪姨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因為來客都特麽是聽曲的,連娼都不嫖了,導致其他的姑娘都失業了!
來客無一例外的點名聽何凝香演奏一曲《但願人長久》。
戰亂紛飛的年代,多數人背井離鄉,對親人的懷念尤甚,《但願人長久》恰能引起人們的共鳴。
人美,聲美,曲更美,來客聽得如癡如醉,一曲完畢,滿意而歸,接著又是下一波,周而複始。
王雪姨從沒想到聽曲還有禁欲的奇效,好奇之下也聽了一遍:
感覺還不如《青樓十八摸》好聽,《但願人長久》的名字也起的不好,應該改成《但願人持久》。
一群大老爺們集體跑到青樓來聽曲,聽完了還有人哭的眼淚嘩嘩的,這算怎麽回事?說出去還不被同行笑掉大牙?自己在“青樓圈”還怎麽混?
怡紅院乾脆改名茶館得了!
再說,聽曲掙的銀子哪有姑娘們接客掙的多?
王雪姨的頭都大了,很想把何凝香古琴上的琴弦扯斷,用來彈棉花,可是她不能,因為張一鳴很和善的警告過王雪姨:如果何凝香少了一根汗毛,天干物燥的,誰也不敢保證怡紅院會起火,兵荒馬亂,走在街上,從天而降一塊板磚砸頭上,也很正常……。
更詭異的是,張一鳴出了一筆讓王雪姨無法拒絕的銀子,買斷了何凝香三年接客的權利,也就是說,這三年,何凝香是不用接客的。
男人和女人就那點破事,誰都知道,但花了銀子卻從不來怡紅院過夜,就這麽養著,王雪姨還是第一次遇到只花銀子不嫖娼這種奇葩之事,唉,有錢人的世界咱不懂!
對於張一鳴,王雪姨還是抱有感激之情的,而且一直堅信此人大有來頭。
忍住了把何凝香的那架古琴摔個稀巴爛,然後扔進灶膛的衝動,王雪姨心中的怒火無處發泄,周楊的臉就成了打氣筒……。
何凝香一直以為張一鳴是一隻吃鐵長大的公雞,拉屎都得跑到自己的田裡當肥料,在銀錢方面斤斤計較,摳門摳的令人發指,但就是這麽一個“市儈”小人,竟然“包”了自己三年,而且是背著自己,與其說“包”不如說“保”,因為這個男人貌似從不“指染自己”,甚至都懶得來看自己一眼。
何凝香感動的每天“以淚洗面。”
……
文華院。
柳如淵貪婪的看著手中的那件灰色衣服,眼神灼灼閃光,宛若欣賞一件絕世珍寶。
口中念念有詞:
“春花秋月何時了?
往事知多少。
小樓昨夜又東風,
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欄玉砌應猶在,
隻是朱顏改。
問君能有幾多愁?
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念完以後,柳如淵內心久久不能平靜:短短的五十余字,寫出了一種境界,尤其最後兩句,更是點睛之筆,令人回味無窮,欲罷不能。
“嘖嘖嘖,妙,實在是太妙了,芙蓉,你能做出這樣的詞,為師很欣慰,傳將出去,肯定會引起轟動,隻是為何要寫在衣服上?”
“老師,其實,這首詞不是學生所做!”
至於為何要寫在衣服上,張芙蓉當然不會說是自己“引誘”張一鳴主動脫下來的,就當沒聽見。
柳如淵身軀一震,猛然間想起了什麽似的,眼睛瞪的老大,
不可置信道: “這,這,這不會又是那個張一鳴所做吧?”
張芙蓉點點頭。
柳如淵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悵然若失,口中念念有詞:
“俗話說,術業有專攻,又道是,凡事不可三心二用,這個張一鳴卻出口成詩,如今看來,還能寫得一首好詞,詩詞雙絕,老朽一生精研詩詞,活了大半生,竟沒有一首詩詞可與之媲美?老朽曾經迷茫這大半輩子究竟活到哪裡去了?現在終於知道了,是活到狗身上了!”
女人和女人,第一比較的永遠是相貌,文人與文人,第一比較的永遠是才氣。
一個人,怎麽會如此有才呢?他怎麽可以這麽有才呢?猶記得自己這個年齡,對詩詞的涉及隻限於品讀他人佳作,提筆在手,憋了半天,連個屁都憋不出來。
再低頭看看這首詞,這一刻,柳如淵的心裡竟然產生了一種深深地嫉妒,甚至有一種把張一鳴打成豬頭的衝動。
張芙蓉沒有覺察老師的異樣,有些語出驚人死不休道:
“老師,這首詞是學生與張一鳴打賭以後,不超過半柱香的時間做出來的!”
柳如淵的牙齒咬的“咯吱吱”直響,屋裡的醋味越來越重。
“老師,張一鳴那天確實去了怡紅院,不過並沒有做出齷齪之事,而是去救贖一個女子,當晚興致之下,還做了一首詞?”
“什麽?還有一首?”
隨後,柳如淵咬牙切齒道:
“念出來我聽聽?”
“學生還是吟唱出來吧?否則,您體會不到那種意境!”
張芙蓉為了證明自己不比何凝香差,在這首詞方面也是下了苦功夫的。
一首《但願人長久》,婉轉動聽,猶如鶯啼,緩緩傳進柳如淵的耳中。
“老師,您,您怎麽哭了?”
“嗚嗚,沒事,老師是被感動的!”
“嗯,當時學生也是感動的快哭了!”
“芙蓉,為師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老師,請講!”
“把這件衣服送與為師如何?”
“好啊,衣服可以給您,但詞卻是他送與學生的!”
“奧,那算了,衣服那麽髒,洗不掉也沒法穿!哎,對了,那首《但願人長久》應該屬於張一鳴吧?”
“不,當晚,就讓他送人了!”
這個敗家學生,一點都不懂得尊師重道,這麽好的詩詞怎麽不送給老師一首呢?
“芙蓉啊,你回去告訴張一鳴,為師給他布置一道作業,就是再做一首詞,無論是意境,還是詞調,都不能比這兩首差?否則,否則……。”
“老師,否則什麽?”
“否則, 否則,哼,老師也搬到張府去住!”
……
張府充滿了活力,被一群大小女人包圍,張一鳴想起了前世地球上著名節目主持人白岩松寫過的一本書:《痛並快樂著》!
女人永遠愛聽故事,尤其是淒美的愛情故事,就連張芙蓉和武勝男都漸漸成為了張一鳴的忠實粉絲。
每到晚飯之後,一眾女人早早來到後花園的那片空地,隻為了能佔一個好地方,人手一隻絲帕,是用來擦眼淚的,眾星拱月般把張一鳴圍在中間,沁人心脾的香氣讓張一鳴心花怒放,如果再能動動手那就更完美了,以防萬一,張一鳴也悄悄準備了一條絲帕,隻不過是用來擦鼻血的……。
一則《白蛇傳》聽得眾女泣不成聲,武勝男更是霍然起身,雙目噴火道:
“法海太可恨了,簡直就是個畜牲,如果讓姑奶奶遇到法海那個老禿驢,定讓他嘗嘗姑奶奶撩陰腿的厲害!有朝一日,姑奶奶要到杭州走一趟,火燒金山寺,推倒雷峰塔,救出白娘子!”
裴憐兒淚眼汪汪道:
“公子,那個法海為什麽要破壞他人的姻緣?”
“呃,因為法海不懂愛!”
小嬌突然道:
“公子,不對,法海的本體肯定也是一條蛇,而且是一條公蛇,他也喜歡上了白娘子,而白娘子不喜歡‘老牛吃嫩草’,法海由愛生恨,所以才……。”
唉,多麽天真的孩子,多麽豐富的想象力,多麽令人懷念的童年啊。
突然,張一鳴有些想村裡的那些熊孩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