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足了眾人的胃口,差不多了,張一鳴笑道:
“武老板,可否賞臉一道共飲幾杯?”
這人竟然主動邀請自己?武清風求之不得,大喜,一拱手:
“恭敬不如從命!”
張一鳴倒了一杯瓊酒,遞給武清風: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小可敬武老板一杯?”
武清風肚裡的饞蟲早就泛濫成災了,迫不及待的接過酒杯,放到鼻子下面,閉上眼睛,貪婪的呼吸著酒香,老臉就像一朵綻開的菊花,讚不絕口:
“好酒,果然是好酒,隻聞其香就可斷定是天下少有的好酒。”
說完,把酒杯遞到唇邊,輕輕萘艘恍】塚砭迫肟詰囊簧材牽淝宸緔羧裟炯Γ螅劬尤環浩鸚┬硭恚ざ灰訓潰
“老夫活了五十余年,品酒無數,但從未飲過如此美酒,唇齒留香,彌久不散,少了七分甜,卻多了三分辣,這才是男人喝的酒!有生之年,能飲此美酒,死而無憾矣!”
說完,起身,朝著張一鳴深深一弓腰,一躬到地。
把張一鳴嚇了一大跳,趕緊起身攙扶。
武清風執意鞠躬,張一鳴無奈,隻好還禮。
武勝男看著兩個的男人像拜天地似的互相鞠躬,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切,不就是一杯酒嗎?至於嗎?要死要活的,來,我嘗嘗?”
說完,不容分說,直接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後臉色大變,伸出舌頭,不停的用手扇著,五官朝著鼻子聚攏,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
“辣,辣,好辣,什麽破酒,辣死了,快,快,快拿水來?”
女人子喜飲甜酒,這是天性,換了辛辣的美酒,自然飲不慣。
張一鳴好心的端起一杯水遞給武勝男,武勝男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噗”的一口吐了出來:
“燙死我了,你是豬啊,給我喝熱水!”
“男兒,一個姑娘家大呼小叫,以後還想不想嫁人了?還不退下?”
“哼,退下就退下,有什麽了不起的?”
周圍的幾個夥計猴急的直搓手,張一鳴挨個給他們倒了一杯,結果每人的讚美之聲差點把房頂掀翻:
“哎呀,好酒啊,世上怎麽會有如此美酒?”
“嘖嘖嘖,太好喝了,以前真是活到狗身上了!”
“嗯,王師傅釀的酒如果能有這酒的一半就好了!”
“可惜啊,和剛才這美酒一比,王師傅釀的酒不值一提!”
……
再好的美酒驅散不了武清風心中的憂愁,不住的搖頭歎息。
看著“多愁善感”的武清風,張一鳴不由好笑,話題一轉,鄭重其事道:
“武老板,實不相瞞,其實我是來和您談生意的?”
“談生意?”
武清風聞聽此言,一愣:
“什麽生意?”
“是這樣,有銀子大家一起賺,我想為一品軒提供瓊酒,不知武老板意下如何?”
武清風眼睛一亮,隨即又黯淡下來,無奈的搖搖頭,有些自嘲道:
“唉,酒是好酒,但如今的一品軒多災多難,自顧不暇,頻臨倒閉,老夫心灰意冷,決定將酒樓盤出去,可惜啊可惜,你還是另尋他處吧,這麽好的酒,肯定不愁賣,而天外天酒樓是縣府最大的酒樓,客官可以去碰碰運氣……。”
哼,老子就是被楊智才那個“瞎子”給趕出來的!
“武老板要賣酒樓?”
“逼不得已!剛才客官沒看到小女在門口貼的布告嗎?”
“如果,
小可能讓酒樓起死回生呢?” “客官說笑了,如果客官真有那本事,老夫情願和客官共掌一品軒!”
“好,一言為定!”
話音剛落。
樓梯口又傳來一陣“咚咚咚”的腳步聲,聲音嘈雜,看樣子人不少,人未到聲先至:
“武清風,縣太爺駕到,老規矩,好酒好菜擺上幾桌,再去怡紅院叫幾個唱小曲的歌姬,縣太爺憂國憂民,為縣府的百姓操碎了心,快去,快去……。”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面孔,人影一閃,縣府的一把手周嚴和狗頭軍師錢茂才上了二樓,身後跟著五六個爪牙。
武清風就像看到了惡魔一般,臉色蒼白,勉強擠出笑容,迎上前去:
“哎呀,原來是周大人和錢師爺駕到,真是貴客迎門,有失遠迎,還望贖罪,夥計,快,吩咐廚房,好酒好菜盡管上!”
一個夥計答應一聲,擺著一張親爹死了才有的表情進了後廚。
武勝男氣呼呼的小聲嘀咕了一句:
“每次吃飯都不給銀子,難道菜,肉都是從屁股裡拉出來的嗎?”
還讓不讓人好好吃飯了?張一鳴“噗”的一口,把口中的菜吐了出來。
隨後,武勝男氣呼呼的走向後廚,經過周嚴身邊之時,周嚴的小眼睛亮了,直到武勝男進了後廚,才依依不舍的收回了目光,朝著錢茂才使了使眼色。
我不說,你不明白,這就是距離;我一個眼神,你理解透徹,這才能當狗腿。
錢茂才會意,衝周嚴笑道:
“武老板,你閨女出落得愈發水靈了,是時候出閣了,縣太爺呢,最近想納第九房小妾,如果,誰家的閨女被縣太爺寵幸,那可是一步登天,八輩子修來的福份呢?”
說話間,周嚴和錢茂才坐了下來,兩人一桌,另外的五六個便衣衙役坐在另一桌,一個個橫挑眉毛豎挑眼,把一隻腳放在椅子上,匪氣十足。
武清風看了著能當女兒父親的周嚴,不自然的笑笑:
“呵呵,錢師爺說笑了,男兒從小粗魯慣了,哪有福氣伺候縣老爺?再說,男兒已經許配了人家……。”
周嚴不滿的咳嗽了一聲。
錢茂才的臉“呱嗒”一下子從陽光明媚變成了六月的雨,一拍桌子:
“武清風,別給臉不要臉,縣老爺能看上你閨女,那是她的福氣,有婚約怎麽了?退了不就得了?改天定個日子,你再多備些嫁妝,把你閨女送過來,這事就這麽定了,你意下如何?”
武清風氣極,渾身抖個不停,自己養了半輩子的女兒,錢茂才三言兩語就決定了女兒後半生的命運,這不是明搶嗎?和土匪強盜有何兩樣?
驟然,從不遠處傳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
“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