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下午,溫暖的陽光,似乎籠罩了一層寒霜。
一行人快速的前進著,在中間有一輛馬車,馬車看起來就像是商賈所用,看起來極為普通。
可是奇怪的是,這馬車卻有千余人護持,仿佛這馬車是極為重要的東西,就連有一隻跳過來的青蛙,都被他們給一刀砍死,凶殘無比。
這些人都是穿著普通粗布衣服,然而行進間卻有一股行伍之氣,銳士之勢從他們身上發出。最關鍵的是,這群人都眼神凌厲,外加不言不語,堪比當世精兵。
但同時奇怪的是,這群人大多都有些羅圈腿的情況,有些嚴重,有些輕微。
馬車之上,兩個人,一人年約三旬,貌偉而莊,眉宇間有霸氣,哪怕是坐著,都可以看出其個頭不矮,站起來大約有八尺有余。
而另一人則是少年郎,眉宇間滿是惶恐不安,卻又想要保持著穩重的面孔,十分複雜。
中年人閉目養神,不言不語。
少年則幾次想要開口,看到他的樣子後,又咽了回去。
中年人叫賈詡,字文和,於去歲加入西涼軍,現為討虜校尉。他的心,並不像面孔上那麽平靜。
“沒想到,實在沒想到,聯軍中竟有那不似人之降臨。就算是呂奉先,高仲達,張文遠三人,都敵之不過,想來董卓敗相已顯,不然也不會將天子悄然送出。”
想到這裡,賈詡微微睜開疲憊的雙目,看了一眼想要開口的少年郎,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
“若是你敢開口讓我救援,哪怕我拚了這條命,也要護你周全,可你卻不敢開口。無奈啊無奈,這大漢,想來已然走到了盡頭!”
大漢四百年的基業,怎麽可能一夕之間,天下就全部不尊天子?
賈詡雖然出身寒微,但對於大漢還是充滿敬畏的,可是眼下這天子的表現,著實令他失望無比。
“唉,想來此次完成任務後,就又該飄零不定了,不知哪個群雄,可以雄踞一方?”賈詡閉上眼睛,輕輕的出了一口氣。
近些年來的兵亂,讓他明白了一個道理,在亂世中,首先要做的是保護自身安危,至於其他…
想到天子的表現,賈詡就感覺一陣荒唐。
哪怕董卓再強,再厲害,天子若是發聲的話,想來定然有很多人跟隨。可是天子不可能發聲,因為他想當皇帝!
是的,賈詡早已看透劉協。
此人只是想當皇帝而已,根本不敢進行反抗,起碼當下不敢進行反抗。
“可是,現今你若不反抗,等到來日天下刀兵四起,想反抗,又有誰還尊你號令?”賈詡看得十分通透,他知道這是大漢的一次劫難。
若是劉協反抗的話,可能這一劫會將一切化為灰燼,可要是不反抗,那麽一切皆休,天下易主之日,不遠矣。
不過他也深知劉協的處境,心中雖然憐惜,卻也無奈,然而當下卻有一個天大的機會擺在面前,只要他逃跑,不管跑到哪裡,哪怕是隨隨便便跑到一個地方,自立而起,那天下群雄,又有幾人敢亂動?
“可惜,你不敢!”
賈詡心中咬牙切齒,他已經預見到未來天下的亂象。
劉協正襟危坐,看著自己對面這個被董卓稱為軍師的人,心中咬牙切齒,想要將其拿下,可是又覺自身無力,最關鍵的是,眼下他不能逃,也絕對不能逃。
他不敢逃,他真的不敢逃!
董卓的凶猛殘暴,真的把他嚇到了。
當著他的面,將一個人活生生的烹了,這給他幼小的心靈裡,埋下了一顆恐懼的種子,而隨著董卓越來越威風,寢入后宮,私殺大臣…等等等等一切的事情,都讓那顆種子,愈發茁壯。
到了現在,他的心中,已經滿是瘋狂的董卓,在朝著自己舉起屠刀,若是敢稍稍動搖半分,恐怕就會身死當場。
自己的哥哥,便是因為得罪了董卓,便被罷黜皇帝之位,甚至他前天還聽到了一句話。
“為防十八路反賊以迎立天子為名起兵,我意,將其毒殺!”董卓凶狠的表情,當著他的面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一點都沒有避諱的意思。
從這個時候他就知道,自己只是一個傀儡,老老實實做好傀儡不會去死,如果不聽話,很可能就會死去。
“軍師,到湖城驛了,我們是否休息?”
門外一小將,慢慢的打開車布,對著賈詡拱手一禮,作為董卓一方,他十分清楚賈詡的地位,可以說是第二軍師,有些時候,董卓甚至要多聽賈詡一些。
“知道了。”賈詡點了點頭,揮手示意小將離開,轉而對著劉協施禮道:“陛下,是否與此地休憩一番再行出發?若是急切趕路自然也可,只是路上或有不測發生。”
最主要的是,他不能不讓將士們修整,否則的話,便沒有戰力,若是他人襲來,恐怕很容易就會失守。
劉協想說自己不累,可是看著賈詡的目光,他猶豫的開口道:“既,既然如此,那就休息一夜吧。”
……
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方莫等人就留在了這裡,完全將這裡當成了自己的地盤經營,甚至就算是有那來往的客商,他們也照常招待,而且送信的工作他們也沒有落下。
幸好的是,來往的大多都是生面孔,沒有人會以為這裡已經換了主人,就算再讓他們思考,他們也絕對想象不出,在後方會出現這種事情。
其實這一個月,對方莫來說完全就是一種煎熬。
他因為維持人形需要系統幣,可是這東西又十分難以獲得,到了後來,他不得不去參與折磨犯人,到現在,他的心已經漸漸硬了起來,再不像往昔那般。
畢竟他所整治的人,都罪有應得。
像是那個經常被他折磨的一個人,曾經便劫掠一個村莊,周礦本來準備直接殺了的,可是方莫突然趕了過來,換了一個辦法,說是不能讓他那麽容易死掉。
“將軍變化好快!”這是當時周礦的想法。
之後方莫的表現,更是打破了他對於仁慈的認知,不光研發出了各種折磨手段,還經常對他們這些人笑嘻嘻的,讓他們根本不知道什麽意思,但是誰在看到那笑容的時候,都不會生出好感。
而這似乎也刺激到了方莫,他的折磨手段越來越恐怖,笑容也看起來像是魔鬼的微笑。
【恐懼+1…】
【恐懼+1…】
“饒了我吧,將軍…”
“我再也不敢為非作歹了,求求你殺了我吧。”
“我受不了了,你是邪靈!”
現在,只要方莫往地牢中走上一遭,就能獲得極為豐厚的系統幣,完全不用再去加以折磨,每每他路過一個人,那個人都會貢獻出恐懼。
“唉,真是瘋了!”方莫歎了一口氣,為了保持自己的人身,他嘗試過其他的辦法,可是卻沒有較好的反饋,反而是發明了刑具後,這些人就成了他刷分的樂園。
到現在他的系統幣有多少他自己都不清楚,但如果只是維持人身的話,可以維持很久很久,兩三個月還是不成問題的。
“將軍!”
“將軍!”
每每方莫經過一個兵士的面前,他們都把頭抬得高高的,用恐懼的目光看著他。
“嗯,你們辛苦了,如果可以的話,多多休息。”方莫微笑著對著兵士們打了個招呼,然而就像以前一樣,這些人並沒有貢獻給他好感…
這讓他實在有些鬧不明白,怎麽自己這麽努力的做一個好人,就是得不到應有的回報呢?
“將軍又開始微笑了,糟了,今天誰會倒霉呢?”
“蒼天,我感覺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我的汗毛根根豎立…”
方莫並不知道,由於他一開始所用手段過於激烈,因此讓這些人心中產生了恐懼。
尤其是當初他在獲得系統幣的時候,下意識的笑了一下…
想想…
一個恐怖無比的將軍,手中拿著各種刑具做著解釋,時不時的笑一下…
別說好感了,不生成恐懼感就已經算是他們心臟夠大了。
“你們繼續忙,不用管我。”
方莫歎了口氣,還是不行,不過他倒是沒有喪氣,反正還有這麽多的素材,只要每天來轉悠一圈,就能收獲足夠的系統幣。
“諾!”
兵士們咽了口口水,連忙拱手。
如果可以的話,他們誰都不願意見到這個猶如邪靈一般的將軍,可是沒辦法,人家是將軍,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離開了地牢,方莫走出外面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春天的味道已經漸漸臨近, 讓他心中愈發急切。
如果所料不錯的話,董卓應該很快就會對雒陽火燒、搬遷等等一系列的事情,但是眼下他卻還沒有等到自己想要等到的人。
“本來以為,只要兩三天就能等來,沒想到這一等就是一個月,也真是日了狗!”方莫頹然的看了看天空,這已經算得上重大決策失誤了。
“也不知道大哥他們如何,金剛是否保護好大哥,呂布有沒有被虐…”
正想著的時候,天空中被遮蓋的陽光緩緩的露了出來,緊接著光耀大地,夜晚前的最後一次光明!
“將軍…”
周礦疾步走了過來,來到方莫身邊,輕輕呼喚一聲,隨即開口道:“外面來了八百士卒和一輛馬車,不知是不是我們此行的目標?”
哪怕過去了這麽久,但是誰都不知道方莫的目標到底是什麽,周礦也不例外,因此每每遇到生人他都匯報一番。
方莫經歷過一次又一次的失落,也有著一次又一次的期盼。
不過現在,當他聽到八百,一輛馬車這兩個詞匯的時候,雙目亮了起來:“你確定?”
不用他回答,馬車已經緩緩的行駛了過來,馬車內有一個中年人正用那飽含智慧的雙目,看著周圍的一切。
他沒有發現任何的不對,換了任何一支軍隊在一個地方駐扎一個月,也必然可以適應當地的情況,因此他對於所有人,都沒有任何的懷疑。
“你是此地官員?”賈詡從馬車上走下來,平靜的開口。
方莫隱約間,看到了一個幼小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