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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上的時候,劉備一直都在思索,該如何引誘方莫出兵,可是不論他怎麽想,都找不到一個太好的借口,反而因為自己的多次不語,引得郭圖十分不快。
這讓他的心中,徹底的蒙上了一層陰影。
他實在是想活下去,漢室還未匡扶,四方未傳其名,更有無數百姓等待自己救援,這些都像是一座座大山,被他輕而易舉的扔在肩膀上,卻在放上去的那一刻起,就有些放不下了。
“若是二弟在此,該有多好?若是三弟在,定然能殺出重圍,一騎當前,這些人馬,砍瓜切菜一般,便能扼殺。”他看了看左右前後,最後將目光,盯向郭圖身上。
如果再想不出辦法,他只能用一條,自己最不想使用,可是到了最終,又不得不使用的法子。
雖然使用過後,會令他名聲大衰,可只要今日消息不傳播出去,便不會有人能夠知曉,最多只是一些小道消息,不足掛齒,也不會有多少人去相信。
似乎感應到了他的目光,郭圖轉過頭,陰鷙的三角眼中,流露出一絲殺意道:“玄德方才思慮什麽?難不成,是想要借助黑山軍之勢,對我進行功伐?我勸你,此事最好不要繼續去想。”
他郭圖雖然私德不怎麽樣,而且平日裡橫行無忌,可真正的本事,還是有一些的,要不然,袁紹也絕對不會看上他。
此時只是轉過頭,便已經明白了,劉備心中,怕是正有極端的想法,在醞釀著,不過他心中卻在微微冷笑,為其不甘受戮而冷笑。
若是劉備能夠坦然赴死,說不定他還能高看一眼,可居然想用其他辦法,來克制於他,這就讓他,十分的不爽了。
“沒有,某劉玄德,如何會生出此種想法?郭先生著實想的太多了!”劉備連忙否認,他確實就是這麽想的,可是他肯定不會就這麽承認。
黑山軍可是霍亂天下之黃巾余孽,若是他與對方聯合,那他不就成了兩面派?
如今還未有得到漢室承認,就要做出這等事情,日後若是被天下所知,他還怎麽立足?所以,當然是不可能承認的,但對郭圖,他必須又要有個交代,於是他想了想,開口道:“先生不知,方才我是在想,若是那方莫來襲,會不會連你我,都不放過,若是如此,此計是否為驅狼引虎之策?”
這確實是一個很拿不準的事情,方莫的性格,誰都不敢說能夠摸清。
當初劉備也和方莫說過幾句話,清楚的了解到,對方只是一個想要做一閑散二代之人,可是如今,竟然割據一方,以西涼董卓之強悍,都不能將其如何。
“若是,當初我能將其留下,說不定此刻,佔據並州之人,便是我了!”劉備每每想到此處,都感覺心中一陣別扭,尤其是,他還很會看人。
方莫,就是一個沒有野心,隻想做一方富貴閑散之人。
“沒有便好,至於你所擔心,倒是確實有些道理。”郭圖點了點頭,他也在思索,到底該怎麽辦,既能讓方莫一方出兵,又不會對他們有任何損傷。
但是天底下,哪有兩全之事,更何況,還是要謀算一方豪雄,僅僅方莫如今表現出來的強勢,就要比袁紹,不知強大凡幾,更有無數可怕之人,跟隨其左右。
煞是惱人啊!
距離黑山軍越來越近,郭圖的心中,也愈發的煩躁了起來,他覺得,自己不論如何,都不可能將黑山軍張燕打退,可是又實在想不出別的法子,最後,他將目光,定在了劉備身上。
這位一直想要得到漢室承認,成為當今皇叔之人,他很想知道知道,到底有何高見,若是沒有,那便殺了。
“有了!”
看到郭圖的目光轉過來,劉備嚇了一跳,他清楚的看到,郭圖眼中一抹殺機,正在變得濃鬱起來,於是他硬著頭皮道:“聽聞並州新入一人,名為趙雲,單槍匹馬平晉陽……”
“此人,莫非與你相識?!”
郭圖一愣,隨即心中,對於劉備的警惕之心,更多了。
這個趙雲,他也聽說過,短短半個月的時間裡,就將整個太原,掃了一遍,雖然還未徹底平定,可是要說起來,對方已經定鼎晉陽,只要能夠緩步前進,早晚是可以平定太原的。
一人平一郡!
此等恐怖之人,劉備竟然認識?!
這還了得?!
“確實認識,前些年,備於伯……公孫伯圭處為其護佑,認識了趙雲趙子龍,此人勇力不凡,更有大將之風,然其心中,終究少了一些東西……”劉備硬著頭皮,將自己看出來的東西,說了出來。
當然,他不傻,沒有全部都說出來。
在他看來,趙雲的缺點很多,最關鍵的一點,便是其心中對於百姓太過看重,雖然他也一樣看重,可他絕對不會,因為公孫瓚只是稍微遲了一些救援民眾,就那麽離開。
這樣的人,注定不能為帥。
慈不掌兵,義不守財,可是他卻不知道,為何短短過去了幾個月的時間,趙雲就有了這麽大的改變,對於太原世家,那叫一個狠辣,已經足以成為一軍統帥。
他是真的不清楚,趙雲為何轉變如此之快。
“原來,你竟然認識趙雲?那便好說了,只要引得對方出襲,後續,讓其發回並州,想來肯定可以引來大批援軍到來,如果是其他人過來,說不定還能令趙雲……”
郭圖說到最後,突然不說話了。
他恍然覺得,這劉備,好像有點危險啊,如果真的讓他繼續活下去,萬一那趙雲過來,納頭便拜可如何是好?
在這樣的年代,這種事情,並非少見,實際上很常見,就像是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一般,對於其他人來說,不太可能,可是郭圖卻覺得,劉備可以!
這就有點恐怖了。
想想,等他手中,握著並州精良大軍……
不過,他很快就搖了搖頭,對於並州的情況,他還是很了解的,或許趙雲因為功績,可以掌握一軍,但是要讓那些兵馬,全部投降,基本是不可能的。
“但趙雲行事,頗為狠辣,若是讓其帶領兵馬,投入一個設好的陷阱之中,那……”郭圖,想到這裡,便笑了起來:“將軍快快寫下一封書信,引得趙雲前來吧?”
此時,他也不直呼其名了,反而稱呼其官號,倒不是說,他不能稱呼劉備的字,只是他現在如此稱呼,完全是在自降身家,想來會贏得一些好感。
劉備何嘗不知,郭圖只是為了利用自己?
但是他也很無奈,如果不聽從郭圖的話,恐怕根本就活不了多久,於是他欣然道:“那是自然,不知軍中,可有竹簡筆墨?”
這東西,當然是有的。每次出征之前,大多都會有戰報向後方傳遞,信息傳遞之物,怎麽可能沒有?
於是郭圖大手一揮,立刻就有一個手下過來,他笑眯眯的開口道:“你去將軍報所用之物盡數取來,此刻劉將軍,要使用。”
自從得知,劉備和趙雲有關系以後,他的心情就好了很多,或者說,更加的複雜了,表面是高興輕松,內裡卻是謹慎與防備。
他不知道,劉備這時候說出來的話,到底是否為真,但想來肯定是真的,而且想來,兩人之間的關系,還會極為親厚,否則也絕對不會在此刻吐露出。
這讓郭圖心中冷笑連連:“如何,還不是扛不住,連這樣一個近乎戰略級的人物都說了出來,在我手下,你唯有如此,方能苟延殘喘!”
風兒甚是喧囂,郭圖心情很不錯。
劉備的心情,卻像是風一般,倒不是說一路席卷,開懷長嘯,反而是,不知其蹤,不定其數,不明其途……
一封書信,很快就寫好了,他珍重的交給了郭圖,然後行禮道:“還望郭先生,以後能夠念及今日玄德之功,可為我博得一席之地。”
“好說,好說……”郭圖表面上答應的十分乾脆,實際上心裡,卻在想著,什麽時候,將這麽個禍害,給弄死,最好是在趙雲來到之前,或者是在趙雲走之後。
這個度,很難把握。
畢竟如果一開始就將劉備殺了,萬一趙雲與其真的情深義重,來到之後,帶領並州之兵馬,將他也給乾掉怎麽辦?可如果不殺吧,他又覺得不放心。
有了趙雲一個, 就相當於多了很多的變數。
畢竟趙雲在太原的表現,四方雲動,肯定也在方莫心中,留下了一個大大的好印象。
動了劉備,就要動趙雲,如果動了趙雲……
冀州,真的危矣!
他可不相信什麽,並州沒有旦夕之糧草這種鬼話,誰信誰特麽傻子,並州那麽大的地方,就算只是劫掠的世家,也足以養活一州了。
什麽情報上面所說,並州連兵馬之糧,都沒有。
對於這樣的鬼話,他從來都是不屑一顧的,因為他根本不信,方莫會對百姓,好到那種程度,連自己,都有些顧不上了,這簡直就是取死之道。
不過,他的政略,確實在取死!
這一點,郭圖還是認可的,畢竟一時不收,可以有世家錢糧支撐,根本不會令一州之地,都陷入物資匱乏,可如果長久不收,那就真的是在自尋死路了。
他可不信,那些百姓,會願意為了一些金銀,就將自家錢糧,出賣。
慣性思維是很可怕的,在以往大多都是災年的情況下,初次獲得如此多的糧食,那些百姓,肯定不會想要上交,反而會珍藏起來。
就像是他見到的所有世家一般,將所有糧草,都潛藏起來,哪怕是生了蟲子,發了霉,都不可能拿出絲毫。
因為只要是個人,是個有點腦子的人,都會清楚,金銀從來不是硬通貨,尤其是亂世之中,糧草更是無價!
冀州如此安穩,糧價卻高的嚇人,每每郭圖看到,就會覺得,方莫真是在自己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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