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們說,十幾年前,就北方那塊,知道最威風的是誰嗎?”
“是誰?”
鏽跡斑斕的鐵門裡,一群人正圍坐一團,而在他們的正中心,一個看起來五十好幾的精瘦老頭正持著一把沒柄的蒲扇說的唾沫橫飛:
“自然便是和聯幫了,雖然名字裡帶個‘和’字,可幫中全是些殺人不眨眼的狠角色。北邊的大案十件當中就有三件是他們幫裡的人做的,和聯幫的人到了北方任何一個城市,當地的黑道人物就要敬為上賓,好吃好玩的供著,不過後來他們做的案越來越大,爭起地盤來手段是無所不用其極,終於被ZF盯上了。由公安部長親自督辦,北方二十七個公安局聯合行動,隻用了個把月時間,就把和聯幫連根拔起了,他們的幫主劉和盛被當場擊斃,而他們的副幫主丁常聯據說逃到了南方來,最近一次有他的消息傳出便是在昌海。”
那老頭說著左手上的蒲扇突然放下往周圍的人面前轉了一圈,另一隻手搓著食指和拇指突然歪著嘴,胡子一抖一抖道:“而我便是唯一知道丁常聯下落的人,只要大家出去給我打點錢,日後和聯幫重建之後,什麽護法什麽長老那位置隨便……”
“老劉頭我說你怎這麽能吹呢?”鐵門突然被打開,正帶著李想往裡送的那名中年警衛沒有好氣地把他蒲扇收繳掉:“你說你這麽大歲數了就不能做點正經事,整天坑蒙拐騙的,這都三進宮了,你倒好居然把目標放到看守所裡來了。”
那老頭被繳掉蒲扇後倒也不怒不惱,只是訕訕地笑了笑,朝著那警衛點點頭便很快把目光移開,原本那些聽他“講座”的人聽到這話頓時噓聲一片,不再理會老劉頭回到了自己呆的地方。
警衛把李想關進去後便扭頭離開,見有新人到來可屋子裡的人似乎並沒有太多的興致,這裡每天都有太多人進來太多人離開,彼此之間都是過客,根本就沒有結交的心思。
李想倒是樂得清靜,進來之前他還在腦海中回味了幾遍監獄風雲,現在看來看守所裡的人際關系並沒有那麽複雜,卻不知監獄裡如何,當然最好還是不要了解的號。
就在李想準備一個人好好呆著的時候,那剛剛被警衛訓話的老劉頭搓了搓手突然湊了過來,嬉皮笑臉地說道:“小兄弟,你我都是初來乍到,不如認識一下?”
“少來這套,我剛剛可是聽到您老可是三進宮了。”李想沒好氣地別過頭去,剛剛換上的這身黃馬褂可是讓他心情差到了極點,隻想快點出去的他哪裡願意搭理這個老騙子。
而那老劉頭卻好像沒有聽出李想話裡的刺一般,笑嘻嘻繞到從另一頭冒了出來,自來熟地想要把手搭在這位小兄弟肩膀上,卻被李想扭住了手腕疼得“哎喲哎喲”叫出聲來。
周圍的人只是掃了一眼便把目光挪開,在這裡打架他們早已經見怪不怪,更何況被教訓地是一個剛剛還在忽悠他們的老騙子。
李想不想引起警衛注意,很快便把手松開,心裡卻吃了一驚,他剛剛明明看到這老頭已經躲過了自己的擒拿,可一轉眼這老頭的手腕卻突然出現在自己的手掌中,實在是匪夷所思。
難道老頭恐怕沒有他外表看起來這麽簡單,可若真是如此,這樣一個不簡單的人為何會被關在看守所裡,還是三進宮?
李想兩眼一掃,把這老劉頭從頭看到腳也沒有看到什麽出奇的地方,見其又要湊過來便作勢要推搡一番,不過手還懸在空中那老劉頭卻先行開口。
“我猜你犯的事一定不小,如果沒猜錯怕是殺人的大案子。”
老劉頭話音未落李想本欲推搡的手便已經放下,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你怎麽知道?”
“嘿嘿,這很簡單。”老劉頭笑得好似個黃皮子般狡黠,指了指剛剛離去的警衛背影:“認識剛剛送你進來的那人嗎?”
李想搖了搖頭,老劉頭並不覺得意外,接著說道:“他叫雷武,外號雷老虎,我們一般叫他牢頭。”
李想微微有些詫異,他萬萬沒有想到剛剛那個斯斯文文的中年警察居然有個這麽威風凜凜的綽號,頗為好奇地追問道:“難道他有什麽特別的嗎?”
“他本身倒也沒有什麽特別的,不過他帶進來的人都挺特別。”
“特別在哪?”
“一類是那種有背景的人, ”老劉頭瞥了李想一眼,搖了搖頭接著說道:“另一類便是犯事很大的人。”
“這二者有何聯系。”
“這兩類人雖然看似沒什麽關聯,實則有一個共同點。”
“鋒芒內斂?”
“恰恰相反,是不好招惹,一類是裡面不好招惹,一類是外面的人不好招惹,所以牢頭一般親自帶來的人就是為了其他人警告。”
聽到這話李想終於明白自己進來時那些目光裡隱約的敬畏是怎麽回事,突然挑了挑眉:“你這老頭既然知道,為何還要自己送過來,不怕我讓你進的來出不去?”
老劉頭得意地摸了摸自己那已經禿了半瓢的頭,隨後揚起手來擋住半邊臉,壓低聲音道:“我知道你沒殺人。”
“什麽?”都說陷入困境的人最容易敗在偽裝的信任上,現在的李想就處於這種情況,哪怕老劉頭那副認真的表情假的不能再假,他卻依舊放下了戒備樂意聽其講出緣由:“此話何解?”
“很簡單,你的眼睛裡沒有那種殺過人的戾氣,”老劉頭搖頭晃腦,說得玄之又玄:“可是很奇怪你的身上卻似乎積累了不少怨氣,莫非你是個屠戶?”
李想被他說得有些脊背發涼,突然心中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冤孽纏身了,頓時兩眼直勾勾地放在老劉頭身上,這個別人嘴裡的老騙子倒是越來越讓他看不透了。
“你說這麽多......“
“你想不想跟外面聯系!“
老劉頭突然挺直了身板,雙目灼灼地看著高他一頭的李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