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玉娘見李維如此打量自己，也不自覺的害羞起來，嬌羞道:“李神醫放心，李神醫開出的方子，奴家絕不會外泄！”蕭玉娘以為李維怕她會故意泄露別人的方子而有所顧忌。

　　李維搖搖頭道:“方子本為救人，若是那些自命不凡的醫者能夠將自己的方子公布與眾，也不會讓那些輕微的患者最後拖成了不治之症，最後不治而亡。其實，這是醫學界的悲哀！”

　　蕭玉娘目露精光，敬佩道:“沒想到李神醫竟如此豁達！若是人人都像李神醫這般，只怕天下也沒有所謂的庸醫了！”

　　蕭玉娘雖然表面是對李維讚賞不已，實則卻提醒李維，這種想法根本就不切實際。先不說這方子能不能救人，但卻是一個醫館能否屹立不倒的重要根本，倘若公布與眾，最後只會落得被別人取代的下場，根本就是自掘墳墓！這世上沒有所謂大公無私的大夫，頂多是將自己的心得記錄成冊，最後在彌留之際才會傳承於世！

　　李維聽出了蕭玉娘的畫外音，微微一笑道:“是啊，若是真如此，這天下確實不會再出現所謂的庸醫了，這也是百姓之福！只可惜並非人人能夠義薄雲天，以拯救世人為己任！”

　　“但是你們濟世堂卻是如此！濟世堂成立的紅十字會可是深受百姓愛戴呢。李神醫您不就是以拯救世人為己任麽?不僅對窮苦百姓治病分文不取，還對他們慷慨解囊，施以救助！”

　　蕭玉娘也沒想到這世上居然真的有以拯救世人困厄為根本，無私奉獻的醫館。

　　李維微笑道:“嗯，這可是我們濟世堂的宗旨，盡自己所能去救濟天下人！”

　　隨後李維有些不好意思道:“說的有些多了，我們是不是有些扯遠了?既然蕭娘子知道方子，便說與我聽聽呢！”

　　蕭玉娘想了一下說道:“炙黃芪5錢，人參、土炒白術各4錢，當歸3錢，陳皮、炙甘草各3錢，柴胡、升麻各1錢！”

　　李維一聽便知道這是出自於李東垣《脾胃論》補中益氣湯。其旨本於《內經》“損者益之”，“勞者溫之”。

　　因為東垣認為“內傷脾胃，乃傷其氣”，氣傷則中氣不升，或反而下陷。中氣虧損，營血亦弱，遂生火熱。

　　本方多用來治療氣虛發熱，身熱有汗，渴喜熱飲，頭痛惡寒，少氣懶言，或中氣下陷致小便失禁，胃下垂、腎下垂、婦女崩漏、久痢久泄及一切清陽下陷等證。

　　李維點點頭道:“若是他診斷的不錯，這方子倒也適合治療你的崩漏之症。但是效果並不明顯！”

　　“哦?李神醫何出此言?”

　　蕭玉娘其實也知道這個方子並沒有治好自己的隱疾，但是更多的是對於李維言語產生了好奇。

　　李維微笑道:“差之一厘謬之千裡！你應該也聽說過，在下用藥附子10兩的事跡吧?”

　　蕭玉娘點點頭道:“自然知曉，當時可是引起了整個縣城的轟動呢。大多數人都有認為李神醫你瘋了，居然敢用這麽重的劑量，覺得你不是在救人而是害人了！可是當你的湯藥救活了那位病重的患者後，才讓那百姓們對你刮目相看！”

　　李維不禁笑了起來:“你又扯遠了，在下所指不是事跡本身，而是在於藥材的炮製！”

　　“炮製?”

　　“不錯，炮製！”

　　李維隨後解釋道:“問題出自於柴胡和升麻！”

　　“李神醫是說這兩位藥材，善大夫沒有炮製好?”

　　“不是沒炮製好，

而是他根本就不會炮製！”　　李維一臉自信，這也是事實。柴胡和升麻的炮製方法可是後世才慢慢的被人研製出來的，宋朝這會壓根就沒人會。

　　“那該如何炮製?”

　　蕭玉娘緊跟著問道，隨後覺得自己有些唐突了！既然李維篤定善大夫不會炮製，說明這炮製之法根本就是秘方！一般人是不會泄露的。

　　李維可沒有蕭玉娘的心思，微笑道:“根據藥性不一樣，炮製的方法也不一樣！”，李維頓了頓道:“還是扯遠了，我先幫你診脈吧，若真如善大夫所說的那樣是崩漏之症，我再告訴你炮製方法！”

　　李維隨後做了一個手勢，示意蕭玉娘坐下來，準備為她把脈！

　　蕭玉娘頷首示意，走到書桌旁，很優雅的坐了下來，伸出一隻透著嬰兒白的芊芊玉手，好似嫩的可以擠出水來，白白的膚色，猶如初雪般，卻看不出一絲的蒼白。

　　蕭玉娘見李維不停地打量著自己的手臂，害羞的嗔道:“莫非李神醫可以憑借眼神就能瞧出病症?”

　　李維哈哈一笑，掩飾自己的尷尬，落落大方的也跟著坐了下來，微笑道:“望聞問切，一個都不能少！”

　　蕭玉娘本還想說:“不是應該看面相麽，怎麽改看手了呢?”隨後覺得不妥，這樣反給了李維正大光明盯看自己臉面的理由。

　　李維單手搭脈，發現她脈細澀微數，隨後再仔細看了看蕭玉娘的面孔，這才發現面浮虛腫，面色有些微黃。看來自己一開始還是被她的胭脂給蒙騙了。這也難怪，正常人也會選擇胭脂水粉來遮掩自己的病容。

　　蕭玉娘發現李維最後還是盯著自己的面容，不禁有些激動，又有些害羞。害羞是因為被陌生男子這麽肆無忌憚的盯著，會讓她覺得有些過於暴露自己;激動的是，女孩子都有愛美的天性，只有被男人目不轉睛的盯著才能顯示自己容貌嬌美。

　　李維也瞧見了她的表情，微笑道:“不用害羞，對大夫而言，這是必須要觀察的。還請伸出你的舌頭！”

　　蕭玉娘也知道這是大夫行醫問診的過程，若是對著老態龍鍾的善大夫倒也罷了，可是面對如此年輕又帥氣的李維著實讓她有些嬌羞不已。但還是乖巧的伸出了香舌。

　　李維可沒這麽矯情，想要治好一個人的病，首先得弄清楚她的病因，以及病理，才能對症下藥。李維只見她舌苔暗紅，邊上還有瘀點，不禁讓李維對善大夫的推斷產生了懷疑。

　　李維表情略微凝重，正色道:“你老老實實的跟我講清楚你的病情，不得有漏，也不得隱瞞，越詳細越好！”

　　蕭玉娘也瞧見了李維凝重的表情，不禁有些緊張道:“李神醫，是不是有什麽不對?”

　　李維道:“暫時不清楚，但是需要你詳細描述你的病情，才能推斷出來。所以你務必要描述的越詳細越好！”

　　蕭玉娘點了點頭道:“其實這病情在我雲英未嫁之時便有了。隨後沒過多久便和斌哥哥結成連理，一直到現在已經將近有四年的時間。每次出血量也較多，顏色鮮紅，有小血塊，經期常為7～10日，經期腰部墜脹感很重。經前胸......胸脯脹痛，情緒煩躁，失眠;經後則常因出血較多，有貧血症狀，常伴腰脊酸軟、頭暈心悸、面色萎黃、精神不振、甚至面浮虛腫。平常胃部常常痞脹疼痛。”蕭玉娘一咬牙將所有的症狀都告知了李維。

　　“有沒有白帶?”

　　“什麽是白帶?”

　　“就是平日裡下體有沒有白色異物?”

　　李維知道這問起來有些尷尬，但不得不問清楚。因為李維懷疑這不是崩漏之症，弄不好是子宮肌瘤之症！

　　蕭玉娘臉色紅的發燙，沒想到李維竟會問出這麽露骨的話來。但是看見李維一本正經的樣子，不像是輕浮之人，隻好害羞的點了點頭道:“有，但是不多！”

　　李維一臉慎重道:“恕我直言，在下診斷與善大夫的診斷完全不一樣。但是，是否如在下所猜測的那般，還得需要進一步檢查。當然這得需要你的配合！”

　　“如何配合?”

　　“需要你躺下，我要‘摸’，哦不，是需要按壓你的腹部，才能確診是否如在下推斷的那樣！當然你可以拒絕，不勉強，不過這樣就恕在下無能為力了！”

　　李維知道這樣會讓蕭玉娘誤會自己，弄不好還會以為自己有變態的行為。趁著給婦女診斷的機對婦女進行猥褻。別說是現在了，就算是後世也會常常被患者誤會的。

　　“啊?這，這可不行！”

　　蕭玉娘的反應果然沒有出乎李維的預料，肯定會有所排斥。想當初崔語琴與李維坦誠相對，那是因為意外，因為她本人失去了意識，任由李維施針了。這回人家可清醒著呢，不容許李維胡來！

　　“我說了，你可以拒絕，我也不勉強！但是我無法確診，就不能給你亂開方，只能說抱歉了！”李維義正言辭道。

　　蕭玉娘有些遲疑，因為這隱疾已經困擾自己好多年了。自己和丈夫風餐露宿，一邊賣唱一邊尋醫問診，就是為了能夠治好隱疾，能夠為夫家傳下子嗣。眼看就要有希望了，但是又不想因此而被人誤會是一個不知檢點的蕩婦！

　　“這該如何是好?”

　　自從蕭玉娘來到山陽縣之後，聽到的都是李神醫的傳奇，如何化腐朽為神奇。今日已經近在咫尺，叫自己如何能放棄，咬緊牙關道:“但願先生不要負我！”

　　蕭玉娘已經改口稱呼李維為先生了，在她想來李維能夠治好那位難產的孕婦，肯定也能夠治好自己的疾病。但願李維乃是正人君子，不是那種沒醫德的登徒子！

　　李維見她如此決絕，倒有些不知所措，嚴肅道:“你可想清楚了！我並沒有勉強你，你要完全自願才行！如果途中出現抗拒，我很難確診！”李維不禁有些擔心，因為途中會觸碰到比較私密的地方。

　　蕭玉娘慎重的點了點頭道:“我想清楚了，先生來吧！”

　　蕭玉娘完全表現出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到讓李維有些害羞了起來。

　　李維不禁笑了起來:“拜托！我只是幫你檢查一下身體罷了，用不著擺出一副慷慨就義的樣子，搞得我要對你......”，李維自己都不好意思說下去了！

　　蕭玉娘也是一怔，隨後臉頰緋紅，情不自禁的用雙手捂臉道:“先生能否不要再說了，奴家信你就是了！”

　　蕭玉娘也是羞的無地自容了。如果按照後世來說，她不過才是高中生的年紀，你叫她如何不羞愧?

　　李維不禁想笑，隻好點頭道:“好，既然蕭娘子已經做好準備，那在下也不矯情了。途中按壓會有些疼痛，到時候忍著點，不過要及時反饋給我！”

　　蕭玉娘沒有說話只是聲若蚊蠅般的“嗯”了一聲，隨後便閉上了雙眼， 任由李維來采擷了。

　　“麻煩蕭娘子脫掉外面的衣袍！”

　　李維見蕭玉娘穿的稍稍有些多，有些尷尬道:“最好只露出你的褻衣！”

　　李維也是豁出去了，作為一名大夫還如此的扭扭捏捏，反而會讓人覺得自己少不經事。

　　蕭玉娘一聽還要脫衣服，頓時有些大驚失色。不禁讓她懷疑這不是李維設計好的，一步步的讓自己往她的圈套裡面鑽?

　　李維也看出了她的顧忌，一本正經道:“因為你衣服穿得有些厚，所以怕待會診斷的不夠準確，反而會影響你的病情！”

　　李維雖然知道這個解釋並不能讓她打消疑慮，但確實是事實。所以他也用不著多加解釋，越解釋只會讓她認為是掩飾！

　　蕭玉娘繞有深意的盯了李維半晌，隨後歎了一口，自顧自的脫去了所有衣袍，隻留下一襲褻衣。還好李維房中點燃了炭火盆，屋內溫度比較高，溫暖舒適，不用擔心蕭玉娘會著涼。

　　李維掌了燈，關上了房門。此刻躺在床上的蕭玉娘猶如出水芙蓉一般，身上只剩下了一件薄薄的褻衣，看的李維有些目不轉睛。

　　李維不得不驚歎她的身材，蕭玉娘身上沒有一絲贅肉，估計和她唱戲跳舞有關，潔白的皮膚泛著光暈，讓李維差點沒有咽一口吐沫。

　　好在李維還是比較鎮定的，畢竟他還算是一位正人君子。三番五次和崔語琴親昵時，能在緊要關頭懸崖勒馬，沒有雷池半步，說明他還是有自製能力的。

　　李維深吸一口氣，靠著床邊坐了下來，準備給蕭玉娘做一次全面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