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日。
國教學院。
陳長生一襲白衫出現在演武場上,面色頗為平靜。
一夜結金丹,聽起來有些駭人聽聞一般。
可仔細一想,又是在情理之中,如果沒有他體內的那些星辰之力,也不會有一夜結金丹的好事。
當他把體內的星辰之力都煉化成自身所擁有的真元後,那些星辰之力就不再是問題。
也不會再影響到他的壽命,從此以後化作金丹修士,壽元數千載。
這便是好處。
一夜之間改天換命,逆了這命運。
“江大哥,我已凝結成金丹了。”陳長生對江缺說道。
顯得有些興奮起來,他從未想過仙道居然還能這樣,比起命星的修行方式要強無數倍啊。
他很感動,自己終於不用去傻傻地逆天改命了。
似乎也改不出個所以然來,也沒有找到一條行之有效的方法。
所以。
他覺得還是另外的法子比較好。
當初,是他陳長生太執著了,對此他也後悔幾分來。
自己不應該那樣做的。
他大概也想不到,困擾了自己無數年的星辰之力,被譽為是命的問題,居然隻用了一晚上就解決了。
那不是病,是命。
因為沒有人能治療,這是陳長生以前的想法。
哪怕曾經江缺讓他跟隨其一起修行仙道,那個時候的陳長生,也不認為江缺口中所謂的仙道有那種逆天改命的能力。
所以當初就拒絕了。
但現在。
他卻覺得意義又不一樣起來,“親身經歷過後,才會真正地知道這一切的不容易。”
陳長生喃喃道:“如果早點修行仙道,或許我的修為早就凝結出金丹了。”
一夜結金丹。
聽起來有些玄幻,有些虛假。
哪怕是唐三十六和白落衡見到,也是覺得深深的不可思議。
同時,嘴角還狠狠地抽搐起來,實在是鬱悶得不行。
昨天,陳長生的修為還不如他們。
但是今天,陳長生就已經超越了他們,成為繼江缺之後最強大的存在。
哪怕是那聖後和教宗,都沒能凝結金丹,還差許多時間累積。
這樣的情況,實在是讓唐三十六和白落衡都羨慕不已,心情怪異。
只是現在嘛。
羨慕歸羨慕,卻也是為陳長生感到高興。
畢竟這種事情羨慕不來,而且陳長生也是因為受盡責難和痛苦,才有了今天。
現在能有一夜結金丹的好事,也只是前面做了無數年的鋪墊而已。
換句話說,這些其實都是陳長生應得的。
不經風雨磨難,怎能有梅花香之時?
所以即便是他們都很羨慕,但也非常清楚,這種事情是他們羨慕不來的。
因為一開始他們所承受的磨難就沒有陳長生多。
加上天賦也沒有人家好,自然而然也不會有一日結金丹的事情發生。
至於陳長生,這應該是多方面的因素所造成的。
此刻。
陳長生恭恭敬敬地向江缺行禮,“江大哥,您此前所言,要離開東土大陸,要離開這方世界,是什麽意思?”
他有點好奇起來。
現在他在這東土大陸上也沒有什麽可以留戀的了,倒不如隨江缺一起離開這東土大陸,去往更廣闊無垠的天地裡尋找安身之所。
不管是去哪裡,只要能離開東土大陸便是好的。
反正他是不想繼續再待在這裡了,這是一個傷心的地方。
他可不想再待下去。
也不想去面對他那位便宜師父計道人,以及他那位曾經對他還不錯的師兄。
主要是也不知道該怎樣去面對他們。
他心裡沒數。
“是,也不是。”
江缺笑道:“是離開東土大陸,也是要離開這方世界,但卻不是去這個世界所傳說的聖光大陸。”
“……”
江缺的話,讓陳長生有點迷茫,難道這個世界上,除了東土大陸和聖光大陸以外,還有別的大陸不成嗎?
如果還有別的大陸的話,那為什麽又沒有隻言片語傳下來呢?
他通讀道藏,卻也從來沒有看到過相關的記載。
難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事情是他所不知道的嗎?
想到這些情況後,陳長生不由得繼續問道:“江大哥,你說我該怎麽辦?”
江缺:“……”
他微微一愣,卻道:“該怎麽辦就怎麽辦,現在你一夜結金丹,雖然只是金丹初期的修行者,但你的實力並不弱。
更何況,沒有了命運抗衡的事,你就更輕松了。
至於東土大陸上這些事情,你自己看著辦吧,我也不能替你做主。”
陳長生點點頭,自然也知道江缺所說的這些都是事實,但他就是覺得心裡不平衡,就是有些不甘。
憑什麽自己只是他商行舟創造出來的?
“或許,你可以去聖光大陸看一看,或許你的降生也不僅僅是因為他商行舟的算計,他有可能只是一個明面上的引子。”
江缺說道:“當然了,這些都只是我的猜測而已,質疑具體是怎樣還需要你自己去探索,聖光大陸距離東土大陸很遠,而且還有大西洲與東土大陸遙遙相望,你倒是可以去查一查自己的具體身世,畢竟我所知道的也不多。”
陳長生聞言,卻是點點頭,有那麽一刻開始,他已經認同江缺所說的話。
或許,自己的來歷不僅僅是商行舟的算計那麽簡單。
畢竟當年的商行舟也不算是很強,縱然是從聖境界的聖人,也休想簡簡單單地創造出一個人來。
更不要說,以他商行舟的實力,想要憑空創造出一個有智慧的人來,應當還是很困難的。
所以,這裡面應該有什麽機緣巧合的事情。
只是誰都不知道罷了。
或許是因為其他大陸的人實力太強,手段太詭異的緣故,所以才不會被東土大陸上的人所發現。
但是按照江缺剛剛的說法,他陳長生很有可能就是來自於其他大陸。
這樣說起來的話,他和天海聖後還真的就沒有半毛錢關系,僅僅是身上流淌著一些她的血脈而已。
但他陳長生和余人比起來,在人家天海聖後的心中,地位高低自然立判。
一目了然。
“江大哥,我懂了。”
陳長生忽然說道:“我會去聖光大陸和大西洲的,我會去查清楚自己的真正來歷。”
現在他已經有金丹境界的修為,即便是橫渡大海,穿越過那重重危險的地方,也是能做得到的。
加上壽元延長,他更是有足夠的時間和機會。
想到這些情況後,陳長生便下定決心,要離開國教學院,離開神都,甚至離開東土大陸。
江缺點點頭,繼續說道:“既然你已經沒事了,那便去把唐三十六和白落衡他們都叫來吧,本座要與大家道個別。”
“江大哥,你要走了嗎?”
“是的,這也是早就決定好的事情,如今我一身修為已經突破到人仙境大圓滿,唯獨那地仙境遲遲沒有感覺。”
“江大哥,我們還能再見面嗎?”
“有緣自然會見。”
“若是沒有緣呢?”
“那自然不會再見面,所以我要傳授你元嬰境的功法,今後你便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存在了。”
“……”
不管如何,陳長生終究還是接受了江缺的好意。
至於元嬰之後的功法,那就不是他能傳授的了,也沒有義務讓這方世界和那鬥破、大唐一樣。
那不是他能考慮的事情,而且在這方世界裡傳道,也應該不可能獲得所謂的功德。
正是因為這種種緣故,所以江缺才會選擇在眼下這個適當的時機裡離開。
人族有他布置的一些手段,自然也不用擔心那魔族的入侵。
至於那商行舟和天海聖後之間的事情,也不關他的事。
他離開以後,那管你洪水滔天,哪管你洶湧倒騰啊。
反正與他無關。
這時候。
陳長生也道:“正好,我也要向他們道個別,在這偌大的東土大陸上,我也只有他們幾個朋友而已。”
該解決的事情,也都解決了。
所以,也該是離開的時候了。
不一會兒。
唐三十六和白落衡便來到演武場上,江缺見人來了,立馬開口,“既然大家都來了,那本座便直接說了吧。
本座要離開神都,要離開大周,甚至要離開東土大陸和這方世界。
今後,咱們怕是沒有再見面的可能,所以,與各位道個別,大家且行且珍惜吧。
天下間,沒有不散的筵席,今後就各自奔前途吧。
星海無邊,世界繁多,咱們有緣再會。”
“江大哥,你能不能不要走?”
“是啊,江大哥,這不是好好的嗎,為何要走呢?”
“如果我們有什麽地方做得不對的,你直接提出來就是,我們改還不行嗎?”
“……”
他們很想挽留江缺,哪怕是只要可以看到江缺還在,那也是好的啊。
可現在,江缺卻要離開。
讓他們怎麽辦?
他們也很無奈啊。
唯有深深的苦笑起來,看樣子,他們是留不住江缺了。
因為江缺的目光堅定,根本不容更改。
這點就讓唐三十六和白落衡都有些無奈,即便是以前他們就知道,天下根本沒有不散的筵席。
但這種事情真正地發生在自己面前的時候,還是會很苦澀,很鬱悶的。
一時間。
悲從心來,他們的心裡是萬般無奈起來。
著實有些哭笑不得。
江缺說完話, 便輪到陳長生了。
他也幽幽地說道:“三十六,還有落落,我同樣也有一件事情要跟你們說。”
“長生,你該不會也學江大哥的吧?”
唐三十六有些猜測地道:“咱們可是好朋友,也知道一些關於你的事情,但即便是這樣,也用不著離開東土大陸啊。”
就連白落衡也急忙道:“沒錯啊,長生師父,我還想讓你指點我修行呢,畢竟你都是一夜結金丹的強大存在了。”
陳長生聞言,卻依舊搖搖頭,他說道:“三十六,落落,我之所以要離開,也不僅僅是因為那些事情,我的目標是星辰大海,我應該有更強更大的追求。
而就在神都,留在東土大陸上,只會讓我追求不到那些目標,同樣也只會讓我更加弱小。
所以,無論如何我都是要離開的,說不定在未來的某一天,我也會回來看你們的。
畢竟,在這個世界上我只有你們這幾個朋友。”
“沒錯,離開其實便是為了更好的相聚,也是為了下一次的相聚。”
江缺也認同地說道。
可實際上,離開其實也是最好的相忘。
等自己離開以後,誰還會再記得這些呢?
大概……
也沒有人吧。
這裡,也只是一個被他所遺忘的世界罷了。
至少,未來還有無數的世界等著他江某人去開發,等著他去探索。
這裡,只是他其中之一的世界罷了。
而他也僅僅只是一個過客。
當然,有可能是一個地位比較高,傳奇比較多的過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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