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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拉索爾戰記》第7章 伯爵夫人
  在命令阿什萊特和海蒂去廚房用餐並休息後,漢娜女仆長將桌面上訓練二人所用的書、羊皮紙、餐具等東西收拾歸位,然後回到自己的房間中。

  房間的裝潢很簡單,一架帶著麥黃色床簾的洋床被放在房間中央,左邊是松木製的書桌和書架,房間右側是樟木製成的大衣櫃、梳妝台等東西,房間盡頭的壁爐裡幾根燃盡的木頭還冒著火星。

  壁爐旁的牆壁被掏出一個拱形壁窗,昏暗的空洞裡能隱約看到一大一小、兩個懸空的鈴鐺。鈴鐺用細線連著,細線上面不知道通向哪裡。

  女仆長坐到梳妝台前,對著鏡子整理起自己的儀容儀表。在她將頭髮梳得沒有一根分叉後,便靜坐在那裡,好似在等待什麽。

  大約兩分鍾後,“叮鈴鈴――”,從壁爐那邊傳來了鈴鐺的響聲。壁窗裡的小號鈴鐺被細線拉著不斷晃動,持續地發出清脆的響聲。

  女仆長走到壁窗前,伸手拽住鈴鐺,輕輕扯了兩下。搖晃鈴鐺的人意識到有人拽住了鈴鐺,於是停止了搖晃。

  漢娜女仆長將鈴鐺放下,來到鏡子前最後一次確認自己的儀容是否符合心中的標尺。在確認沒有問題後,她才走出自己的房間,打開客廳左側正對著自己房門的那扇門。

  門裡是連接著女仆長客廳和主樓的通道,還有向上的螺旋式大理石石梯。直走是一樓的大廳,往上是家屬居住區。

  她沿著螺旋式的石梯向上來到三樓,因為小號鈴鐺代表三樓,大號鈴鐺代表二樓。

  今天伯爵不在莊園內,應該是外出辦事了,莊園裡這時候隻有伯爵夫人在。而伯爵夫人平常就喜歡待在三樓的房間裡向下看風景。

  伯爵莊園位於聖・諾丁漢的上城區,上城區比下城區最底層的海拔高大約二十來米,加上伯爵主樓近三十米的高度,從三樓幾乎能看到大部分市區的風景。這也是為什麽伯爵夫人喜歡待在上面。

  她抵達三樓,推開眼前的大門,順著通道來到主臥門前,兩名女仆正恭敬地站在門前一動不動。她敲了下房門,然後說:“夫人?”

  “進來吧。”隔著房門傳來了動聽的女聲,好似黃鸝輕鳴。

  “吱呀――”她推開門走進去,寬闊且富麗堂皇的房間裡,一個擁有金色長發的女性正坐在窗台前,她單手撐在窗台上拖住下巴,曼妙的背影甚是勾魂。

  不過從女仆長的角度並不能看到她的臉,但她的音容笑貌是永遠銘刻在女仆長心中的。因為她就是內維爾伯爵夫人,芭芭拉・內維爾。她還有另一重身份,聖・諾丁漢治安官――拉斯・斯特魯普子爵的妹妹。

  治安官這個職位名稱看起來雖小,但卻掌握著整個聖・諾丁漢市的城防衛隊,相當於諾丁漢公爵領的“九門提督”。

  當年可是有一大票的貴族子弟上門提親,但最終子爵將妹妹嫁給了自己的好友內維爾伯爵。伯爵夫人也從芭芭拉・斯特魯普改名為芭芭拉・內維爾。

  伯爵和伯爵夫人感情很好,是整個王國內有名的模范夫婦。昨天剛到伯爵莊園的沃倫奴隸(阿什萊特),就是伯爵在拍賣會上一擲千金為伯爵夫人買下的。

  想到那個黑頭髮黑眼睛、長相不俗、還挺聰明的奴隸,女仆長覺得自己得加把勁訓練他,好讓他盡快有能力為伯爵和夫人服務。這樣伯爵和夫人也能帶著他出席各種宴會,以他為話題給伯爵和夫人爭取名聲。

  不過這都是之後的事,現在的首要問題是夫人今天的午餐。

  於是她問:“夫人,午餐您想吃什麽?”

  “漢娜,你看著安排就行,清淡一點就好。”那倚在窗前的人兒用婉轉動聽的聲音回答她。

  “如您所願,夫人。”

  “去吧。”

  然後女仆長退出房間,對著門口的兩名女仆吩咐到:“把菜單裡的蜂蜜烤肉換成煎鱈魚,奶油蘆筍濃湯換成清素湯。”

  “是。”

  兩名女仆踩著小碎步離開,女仆長則來到側間,將裡面的餐車等用品擦拭清潔,然後推出,等待著仆人們把午餐送來。

  過了大約一刻鍾,五個仆人端著食物上來,對應著頭盤、湯、副菜、主菜、和甜點。女仆長將它們依次裝好,然後推著餐車回到主臥。

  “夫人,午餐準備好了,您可以開始用餐了。”

  “啊,放在這就好了,”那女子用手指了指自己身旁的桌子,“我想用城市的風景作為配菜。”

  “如您所願,夫人。”女仆長將餐車推過去,然後將一盤魚子醬放在桌上。

  伯爵夫人轉過身,從窗戶灑進來的光線讓她的臉看不真切,朦朦朧朧,隱約中隻能看到美麗的輪廓,如夢似幻。她優雅的吃起來,朱唇輕啟,但卻聽不見咀嚼的聲音。

  二人就這樣沉默的進行著用餐過程,房間裡隻能聽見容器被拿起放下的聲音。

  不多時,伯爵夫人便享用完午餐。她用絲巾優雅的擦拭嘴唇,然後又優雅的放下。女仆長將絲巾收好,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伯爵夫人突然開口了。

  “漢娜。”

  “夫人,您有什麽吩咐?”

  “那個沃倫奴隸怎麽樣了?”

  “已經開始訓練了,再過三天應該就能承擔一些雜務了。”

  “很好,希望你加緊訓練他,下個星期我將舉行宴會,到時候會邀請很多貴族,拉斯和小馬爾斯也會來。小馬爾斯見到你,一定會很高興的。”伯爵夫人笑著說到。

  女仆長聽到她說的話,嘴角也微微上翹,好像勾起了什麽美好的回憶。

  “馬爾斯少爺嗎?我也很期待與他再會,上次見到他,還是他離開莊園的時候。”

  “是啊,他現在長成個帥小夥了,聽說有很多貴族太太們領著自己的千金向哥哥提親。”

  女仆長的笑得更深了,可以看出她的心情很好,這位馬爾斯少爺在她心中的分量不輕。

  之後,伯爵夫人收斂起笑容,將話題一轉。“那個沃倫奴隸不聽話的話可以教訓他,但是別把臉打花了,到時候還得帶著他在宴會上轉悠。”

  她停頓片刻,光影中,她的嘴角微微勾起,幽幽的說:“晚上讓人把他帶到地牢裡,我要親手給他烙上烙印。”

  “但是,伯爵大人那邊・・・・・・”女仆長遲疑道,給奴隸烙印是需要男性家主授權的,不然就是違反教國的法律。

  “不用擔心,加裡說我可以隨意處置這個奴隸,包括行使家主的權利。”伯爵夫人淡定的說到。

  “既然如此,謹遵您的指令,夫人。”女仆長點頭稱是。

  “哦,對了,”伯爵夫人突然說,“讓馬夫備好馬車,下午我要出去一趟,費德曼太太邀請我參加她的茶會。順便把莫裡那個小家夥帶上,我有些東西需要那個小機靈鬼采購。”

  “明白了夫人,我會吩咐下人準備好的。”

  “去吧。”

  “是。”

  伯爵夫人又倚在窗前,望著下方大半個城市的風景,那背影曼妙但隱約有些蕭蕭。

  女仆長從女主人的臥房中出來後,便開始執行伯爵夫人的命令。傳話讓馬夫備好車,通知馬夫帶上自己的兒子,讓人把阿什萊特和海蒂叫到自己房中繼續仆人修行。

  ――――――――――――――――

  午後,一少一老兩名車夫,架著兩匹高大俊逸的白馬,拉著一輛朱輪華轂的白色馬車從伯爵莊園駛出。馬車後跟著七八名或騎馬、或步行的衛兵。一行人慢悠悠的進入大道,駛向位於上城區東側的費德曼子爵的莊園。

  突然,馬車側面的粉色簾子拉開,一位女仆打扮的年輕女子從裡面探出頭,對著前方說:“莫裡,夫人有事情吩咐你。”然後簾子又被拉上。

  前面白馬上穿著白色單衣、披著棕色連帽披肩的小少年看了身旁的老馬夫一眼,那馬夫點了點頭。於是這小少年便翻爬到馬車前,兩手抓著車筐和車頂,將頭探到窗前。

  “夫人?”莫裡小聲問到。

  “唰――”簾子再次被拉開,裡面的女子小聲地在他耳旁細語,然後又拿出一張紙條和一枚銀製勳章,還有一小袋錢幣塞進他衣帽間,之後便拉上了簾子。

  莫裡空出一隻手,整個人掛在馬車上。然後他用空出的手吹了聲馬哨,車速稍微慢了些,那馬夫回頭看了他一眼。他衝馬夫微微一笑,指了指車廂。那馬夫轉過頭不再看他,莫裡跳下馬車,去完成車中主人吩咐他做的事。

  他先是來到位於上城區專門為貴族開設的首飾店,然後像門衛出示了那枚銀質勳章,最後說明來意。那門衛確認無誤後,便放他進去。

  他在店鋪前台找到老板,對老板說了自己是內維爾夫人派來的後。那名老板便從台下拿出了一個花紋自然溫潤的樟木盒。木盒上面用金銀珠寶做了些許點綴,既不破壞這精良木材本身的美感,又讓人覺得典雅華麗,而且這盒子還散發出一股清新怡人的香氣。

  老板將這木盒包裝好,鄭重地交到他手中,再三叮囑他小心後,放他離開了。

  莫裡就這樣抱著盒子,馬不停蹄的前往自己的下一個目的地――上城區的鐵匠鋪。

  隔著老遠,他就看到了高大的鐵爐正冒著煙,還感受到了空氣的炙熱。不過那裡是打造兵器鎧甲的地方,不是他要去的地方。他的目標就在不遠處的一個小店裡,那裡沒有高爐,但農具什麽的都能打。

  他走進去,裡面展示著各種精美的農具和小玩意兒。但是卻沒有人,隻能聽到裡間傳來“叮――叮――”的打鐵聲。

  “老約翰在嗎?”莫裡大聲喊到。

  “在!”店鋪裡間傳來雄渾的答覆。

  “你來接著,小心點打,兩邊別太用力,中間使勁兒!”裡面應該不止一個人。

  之後,隔絕裡間與外間的黑色幕布被撩開,從裡面走出來個健壯的、長相略微顯老的白發中年人,他就是老約翰。

  “你要打什麽?”老約翰用雄渾的聲音問他。

  “這個。”他將盒子放在桌上,然後從衣服裡掏出紙條遞給老約翰。

  老約翰接過紙條,打開一看,上面寫著“烙頭”,下面畫著一個綺麗且對稱的藤曼花紋。

  他看了看,然後說:“這個得花點時間。”

  莫裡急忙說:“能不能快點,內維爾夫人吩咐我傍晚之前回去。”

  “內維爾夫人嗎?”老約翰若有所思,“我盡量!”

  然後老約翰將紙條還給他,然後進了裡間。

  “把那個放下,你已經打歪了!打水,火燒旺點,過來給我打下手!”從裡面傳出了責罵聲。

  一會兒,裡面又響起了“叮叮叮”的打鐵聲。

  莫裡焦急的等待著。

  ――――――――――――――――

  終於,在天邊開始浮現紅雲之際,老約翰拿著一個精美的鐵製烙頭出來了。莫裡打開紙條對照著看了,一模一樣。

  然後他問:“多少錢?”

  “六十枚銀幣。”

  莫裡拿出袋子, 從裡面數出六十枚銀幣交給老約翰,袋子裡還剩十五枚銀幣,這都是他的跑腿費了!這些銀幣能扯三厄爾呢布讓老媽做個披肩,或者買許多麵粉和肉。興奮的他高興的叫了一聲,然後快速的把那個烙頭裝進之前的盒子中蓋上。

  “謝啦,願艾莎保佑你!”他這樣喊到,然後跑出了鐵匠鋪。

  “也願艾莎保佑你!”老約翰看著他的笑容,欣慰的回應。之後他回到裡間,遞給幫了他一下午、也挨了一下午罵的年輕人五枚銀幣,然後說。

  “乾得不錯!”

  ――――――――――――――――

  莫裡從鐵匠鋪出來後,抱著盒子來到費德曼子爵的莊園,那輛華麗的白色馬車正在莊園門口等待著他。

  他急忙跑過去,將盒子遞給站在馬車門口的伯爵夫人的貼身女仆。

  “怎麽現在才來!”那名女仆訓斥道。

  這時,從馬車裡傳來了動聽的聲音。

  “瑪麗,不需要訓斥他,我們也才剛剛出來而已。把盒子拿進來就行了。”

  “是的,夫人!”那女仆應聲,然後瞪了正在憨笑的莫裡一眼,抱著盒子進了馬車。

  “希律律――”

  馬車啟程返回伯爵莊園。

  馬車裡,芭芭拉・內維爾正抱著那精美的盒子端坐著。她有著一頭柔順的金色長發,臉部輪廓柔美,一對柳葉眼搭上羽玉眉嫵媚如絲,挺秀的鼻子加上一張櫻桃小嘴,端的是美麗誘人。

  她那一雙美眸盯著手中精美的盒子,嘴角彎起了詭異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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