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家的整體實力就林家要弱,趙寒霄如此安排,卻是想讓許家在首輪就丟了個大臉。
許墨看了趙寒霄一眼,冷笑道:“這一次恐怕他失算了,許家人可沒那麽容易被擊敗。”
許馥兒眯縫著眼睛,笑出聲來:“是啊,是啊,還不是你激勵了許家的士氣,不然真有可能讓他們陰謀得逞。”
兩人正說話間,對面林家的參賽選手也依次而出,林絳雪走在最前面,一眼看到了對面的許墨,見許墨也在看她,做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口型。
許馥兒拉了拉許墨的衣袖,怒道:“那個小賤人一定認為自己已經贏定了,我定會給她一些顏色瞧瞧!”
許墨失笑搖頭,說道:“你呀,遇見林絳雪的時候可要小心,不要犯上次的錯誤了。”
許墨雖然不看好許馥兒戰勝林絳雪,但也認為許馥兒多少會給林絳雪造成一些麻煩,至少不會輸的難看。
許馥兒一聽此言,頓時杏臉飛霞,支支吾吾的道:“那次是一時失誤,這一次可不會了。我雖然實力不如她,但一旦動用武魂,可不怕她!”
許墨搖了搖頭,顯然是不信許馥兒所言;烈焰獅子雖然是極品武魂,但許馥兒經驗尚淺,心智也不夠成熟,未必能抵擋迷魂的效果。
“總之,小心為妙吧,”許墨說道。
便在這時,他突然感覺到一道森冷的目光,刺透人群而來,抬眼一望,只見一紫衣少年,正瞪著眼珠子,直勾勾的盯著他。
許墨一皺眉,指著那少年,悄聲問道:“那人是誰?”
許馥兒抬頭一眼,目光中流露出一抹厭惡,說道:“林家林楓,也是年會上我們的主要對手;對了,聽說這家夥一直暗戀著林絳雪,如果你遇到他可要小心點,他的點星劍訣很是厲害,近些年傷在他手上的人可不在少數。”
許墨了然的點了點頭,手托著下巴喃喃道:“劍武魂配上劍法,倒是有點意思。”
許馥兒忍不住翻起了白眼,剛想說些什麽,對面的林楓突然走了過來,許馥兒感覺周遭的氣溫猛地降低,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劍氣嗎?”許墨皺著眉頭,小聲嘀咕了一句。
此時,林楓已來到許墨身前,冰冷的眼眸掃過他的臉,不緊不慢的開口道:“你就是許家許墨嗎?”
許墨答道:“不錯,我就是許墨。”微微一笑,將森冷之氣化解。
林楓的嘴角向上抽動了一下,冷笑道:“我能感覺出來,你並不像傳說中的那麽弱小。”
“謝謝。”許墨回答,笑容依舊迷人。
林楓沒有受到迷人笑容的影響,冷冷的道:“我希望你在遇到我之前,沒有輸掉,因為我想親自將你擊殺在擂台上。”話一說完,不待許墨回答,自顧自的走回了林家的方陣。
許馥兒剛想上前理論,就被許墨一把拉住;他無奈的笑了笑,說道:“有些時候你不去找麻煩,麻煩也會自動找上你。”視線又一次流瀉到了林絳雪的臉色,那完美無缺的面龐上帶著嫵媚動人的笑意,仿佛一支帶刺的玫瑰。
許墨深吸一口氣,平複了心中的躁動,他知道,戰鬥很快就要開始了。
楊柳依依,映襯著湖光樓色,身後的嶽鶴樓依舊如昔一般,在光線的映射下,顯出了安靜祥和的氣質。
而與這氣質截然相反的,卻是湖畔演武場邊的喧鬧,無論是小孩、年輕人、或者是耄耋老者,都在談論著這次年會,噪雜的環境讓聲音的傳遞變得困難,便是近在眼前,也需要大聲喊叫。
便在這時,坐在兩位家主之間的落霞宗長老趙寒霄看了一眼身邊日晷的投影,然後站起身,縱身一躍,舉重若輕一般,跳到演武場中央,一手使出,別說是普通觀眾,便是許墨也忍不住擊節叫好。
“久聞落霞宗輕身的功夫是一絕,現在看來,果然有其獨到之處。”許墨微微一笑,有了入微能力,剛才趙寒霄那一手落在他的眼中,便沒有什麽秘密可言。
趙寒霄來到擂台中央,威嚴的目光掃過下首的觀眾,伸出雙手,向下需按,場中頓時安靜了下來。
他微微一笑,朗聲道:“非常有幸以公正人的身份參加雲州許林兩族年會,此次年會實為雲州一大盛事;許林兩家都是我雲州城的百年世家,為雲州的發展做出過重要的貢獻;今翻兩族年會,我希望各位參與者本著交流的原則,公平比試;若是有人認輸,直接跳出擂台即可,若有人惡意傷人,就別怪我趙寒霄翻臉不認人了!”
他停了停,目光再次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朗聲道:“現在我宣布,年會正式開始,第一場由許家許墨,對戰林家林強!”
話音剛落,人群中響起了一陣歡呼聲,林家諸人中走出一年輕人,身高八尺,虎背熊腰,肌肉虯勁,臉上有一道自眼角一直拖到下巴的刀疤,為這年輕的面孔平添了一抹彪悍之意。
他走到擂台邊上,雙膝一曲,縱身躍起,身子在空中一個翻身,朝向許墨的方向穩穩落地,激蕩起一片塵土飛揚。
動作雖不如趙寒霄瀟灑自若,卻也凝實穩重。他微微一笑,牽動臉上的刀疤,變換成一個扭曲猙獰的形象。
“許家的嫡長子上來吧!讓大家看看你的本事!”他高聲喝道。
許馥兒對許墨耳語道:“他就是林家林強,修為補身九層,武魂是器武魂金晶鎧甲,算是器武魂中,比較少見的防禦型武魂,普通補身八層的武者甚至連他的防禦也破不了;練習的武技是開碑手,你要小心一點。”
許墨微微一點頭,開碑手這門武技他是知道的,雖是林家的普通武技,但修煉難度簡直令人發指,光是弄清楚發力原理便需要長時間的經驗積累,但練成之後威力卻也驚人。
簡單來說,這門武技能將真氣透過表皮傳遞,直抵核心,從內部開始破壞,達到開碑裂石的效果,倒與林家的催心掌有些類似,不過催心掌掌力偏陰柔,開碑手則是純粹的陽剛。
林強冷哼一聲,做出一個請的姿勢,但眉眼之間盡是輕蔑之情;這樣的態度讓站在擂台下的林絳雪暗暗搖頭。
一直跟在林絳雪身邊的林躍忍不住問道:“絳雪,你怎麽了?”
林絳雪皺眉回道:“林強要吃虧了,這許墨雖然沒有武魂,但絕不是簡單的人物。”
林躍失笑的看了擂台上的林強一眼,說道:“此言差矣,若是旁人我或許會擔心,但林強嗎?你認為許家那小子能夠破開林強的武魂?”得意清楚明白的寫在他的臉上。
林絳雪略一戚眉,盯著林躍,正色答道:“林躍,若是你在擂台上遇見許墨,切不可犯輕敵的錯誤,我雖然不知道他會用什麽辦法破掉林強的武魂,但相信他一定有自己的辦法。”
她收回放在林躍身上的視線,緊盯著剛剛用笨拙姿勢爬上擂台的許墨,用只有她自己能聽見的聲音,囈語道:“或許我們都小看了他吧。”
場中兩人已經擺好了陣勢,分立在擂台兩邊,遙遙相望;與周遭的嘈雜喧鬧不同,擂台上的空氣安靜而凝重,就像暴風雨之間的壓抑一般。
“林家,林強!”
“許家,許墨!”
林強的臉上露出煞氣,刀疤扭曲的就像一隻攀附在面頰上的多足蜈蚣。
“開碑手!”
他一聲喝叫,率先縱身而出,與此同時,身後浮現出一副金晶鎧甲的虛影,原本黝黑粗糙的皮膚,變成油亮的古銅色,身體如同銅人一般,尤其是那一手鐵掌,隱隱泛起金屬的光芒。
拳掌還未近身,許墨便感覺掌風襲來,直搗面門;林強這一手開碑手,雙掌交疊而上,左正右奇,正奇相輔,凌厲無雙。肉掌隻消接觸皮膚,真氣便會通過皮膚傳進許墨身體,震撼他的五髒六腑。
這也是林強慣用的手段,以武魂護身,不管對方虛招,全力一掌拍出,逼的對手不得不防。
雖立暴風驟雨的中央,許墨絲毫不見慌亂,隻聽他大喝一聲“來的好”,身體不退反進,搶前一步踏出,腳下青磚崩裂。
入微的能力讓許墨在短短一瞬間,便將開碑手的奧妙領悟,這一出手,用的卻是剛剛學到的開碑手的功夫:掌法隨身體半轉而出,用的卻是腳底、腰腹之力。
“不好,居然是開碑手!林強快躲!”林絳雪在台下大喊,可林強哪裡聽的到,他正驚訝與對手用出與他一模一樣的招式。
開碑手講究的是將全身真氣凝聚於一點,以點破面,剛猛無比,許墨不但從林強處窺出了開碑手的奧妙,還看出他這一手功夫練得還不到家,只能將真氣凝於手掌,卻無法凝聚與掌心一處。
同樣的招式,比的就是誰的修為更好,誰對武技的領悟更深,在這一點上,許墨遠勝他人。
雙掌在空中碰撞,爆發出悶雷般的聲響,許墨感覺一股強烈的真氣透過掌心直搗腑髒,他暗自催動吞噬武魂,不過片刻,傳入體內的真氣便被同化成自身真氣,儲藏在經脈之中。
僅微微一怔,即恢復正常;反觀林強,金晶武魂對這種透體真氣毫無防禦作用,真氣透過皮膚,直搗他內腑,震動腑髒,與許墨對掌不過一瞬,嘴角便淌出黑色鮮血。
許墨微一搖頭,大喝一聲:“分!”雙掌一曲,猛地向前一推,即將林強震飛。那碩大的身體在空中急旋飛舞,被擂台邊上的柱子一擋,余勢未衰,仍似箭般射出,重重的落在擂台之外。
場中一片靜默,無論是觀眾還是許林兩家的子弟,都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趙寒霄與林東華對視一眼,具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驚異,他們怎麽也沒想到,許墨會用林強的武技來戰勝林強,是他早有準備?還是臨場學習?
趙寒霄驚疑不定,隱隱從這個年輕人身上,感覺到了一種淡淡的威脅。平複了一下內心的悸動,他站起身,視線在許墨臉上駐留片刻,才朗聲宣布:“第一場!許家許墨勝!”
——許家陣營,響起了一陣熱烈的歡呼聲,就連和許墨有隙的許莊北,也忍不住撫須而笑。
許墨取得首勝的直接結果,在第二天得到了淋漓盡致的體現:在雲州公子哥們開出的盤口中,他的賠率驟降,緊跟著許家許馥兒,排名第五。
無論是普通人,還是賭徒,都開始正視許墨這個許家嫡長子,或許他們依舊不認為許墨能夠奪冠,但毫無疑問,他的實力已經得到了認可。
他的第二個對手是林家一名名叫林潤之的旁支,瘦瘦小小,看起來弱不經風,武魂居然是一直柳條。
他上場後試圖利用柳條將許墨纏住,最後的結果自然是悲劇的
——許墨用虎拳將柳條撕成了碎片,然後一腳將林潤之踢下了擂台,用的是柔力,沒有傷人,他可不想被人當成嗜血的屠夫。
“墨哥哥,太棒了!”
剛走下擂台,許馥兒就迎了上來,她眉眼帶笑,腰間的紅綢帶隨風飄揚。
許墨笑道:“你不也戰勝了自己的對手嗎?我們同樣都是兩勝,我有什麽好棒的。”
許馥兒擠進許墨懷裡,仰著嘴,說道:“你第一輪勝的可是林強,第二輪的林潤之也非泛泛之輩。我勝的兩個只是炮灰,怎麽一樣?”
話說的沒錯,林家為了給許家嫡長子一些特殊照顧,所以上來就安排了兩個硬茬,結果——
許墨剛想謙虛兩句,突然感覺一道森冷之氣傳來,抬頭一看,只見一冷面年輕人拎著一把生鏽的鋼刀經過。
“讓一讓。”那年輕人說道,嘴皮幾乎沒有抽動。
“哦, 不好意思。”許墨趕忙讓開,目光跟著那背影走動。
“他是誰?”許墨問。
許馥兒疑惑的看了一眼那到背影,搖搖頭,道:“不認識,可能是林家的旁支吧,每次年會都會有些偏遠的旁支來參加,這種人我許家也是有的,怎麽了,有什麽不對?”
“沒什麽。”許墨笑道,便在這時,身後突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聲音:“讓開!麻煩讓一下!”
回頭一看,只見一群人簇擁著一支擔架而過,許墨目光一掃,擔架上躺著一人,眉毛上凝著厚厚的白霜,臉色和嘴唇格外蒼白,就像失血過多一樣,這個人許墨還認識,正是在他講演時第一個附和他的許過。
擔架很快被抬進了許家休息室,門口正圍了一圈人,許墨急忙過去撥開一人問道:“許過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