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歷沉默地看著眼睛仔的屍體,心中不知想到了什麽,臉上青筋暴起。
最後從牙齒縫裡擠出一句話:“帶上他的屍體,我們走。”
這裡雖然暫時沒有什麽危險,然而終究不是適合久留的地方。
許多驚恐的視線從高處落下,附近的居民們都不知所措,卻又按耐不住好奇心,於是遠遠地觀望。
發生了這麽大的事,隨時都可能會有人趕過來。
甚至連雷耶斯都有可能已經獲知了這個消息,畢竟身為地下世界之王,任何一個路人都有可能是他的眼線。
而警察在兩大黑幫互毆之時不敢出動,但倘若知道其中一個黑幫的小公主出了事,他們想必會心急如焚。
至少在警界這方面,雙方微妙的關系已經維持了數年之久,在這期間,甚至沒有發生過哪怕一起大規模的糾紛。
大家都很默契,黑警們互不干涉,你忙你的,我忙我的,匆匆路過時沒準還會問聲好。
比如哪個黑警突然接了命令,拎著把槍,大步闖進辦公室,啪的一聲,就把另一方勢力剛收買的督察給乾掉了……這種情況不會發生。
有可能兩個分別隸屬於不同幫派的警察,還能不時坐在一起喝杯下午茶,相談甚歡。
而現在情況急轉直下!
隨著決戰之日逐漸逼近,警界內部也漸漸出現了裂痕,
每一天,都有暗殺在各地的警署內發生。
死者的級別隨日遞增,一開始還是不值一提的警員,隨即暗殺者開始將目光投向那些具有一定權限的警長,最後甚至有署長遇刺死去!
無論是隸屬於哪方勢力的警察,此刻無不心中惶惶,人人自危。
即使是乾淨的、沒有沾染到黑色的普通警察,也在為站隊而憂慮著。
畢竟,他們的頂頭上司基本上都已做出了選擇。
如果此時再有一方勢力的王女被劫走,極有可能引爆一切隱藏著的矛盾!
必須離開了,在警察趕到之前。
對死亡的恐懼能夠影響很多,那些平日混吃等死的慫貨,現在必定如虎狼般凶猛。
兩名前三角洲隊員合力,將眼睛仔的屍體搬上卡車,就放在伊莎貝爾的旁邊
腦漿和血液還在不斷溢出,。
傳入鼻子的淡淡血腥味,讓這位可憐女孩愈發恐懼,無意義的掙扎讓手腕被勒出血痕,她幾乎暈死過去。
但周邊的人都沒去理會,誰也顧不上這些,只要她別被嚇死就好了。
所有人在剛剛都聽到了顧成的聲音,和原先的沒有絲毫區別。
十七號並不是哪個人偽裝,他就是本人,而且親手殺掉了CIA的同行。
或者說……隊友。
上級派來的專員在執行任務的時候槍殺隊友,似乎還有什麽不知道的理由。
信息量有些大。
如果換成哪個前三角洲隊員乾出這種事,其他人一定會認為他瘋了,然後立馬把這個殺隊友的瘋子給乾掉。
但這事由十七號做出來,其他人卻都認為十七號有他自己的原因。
畢竟是某個大人物下達的指令,讓這名高級特工參與行動,說不定這其中有某些不為人知的隱秘。
莫非那個眼鏡仔有什麽問題?
內奸?叛徒?還是什麽。
幾乎有大半人第一時間都這樣猜測,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事,也沒有無緣無故搞事情的人,除非搞事情的是個瘋子。
吉爾和顧成坐上了同一輛車。
車內一共有三排座位,他們同坐在第二排座位上,
顧成凝望窗外,景物飛逝,掠過人群。
而吉爾坐在一旁,怒氣似乎能從眼底裡溢出來。
“剛剛是怎麽回事?”
對講機中傳出亞歷的聲音,雖然他應該算是眾人中最清楚真相的一個,但迫於身份,必須將這個問題問出口。
顧成搖了搖頭,“沒有別的選擇了,我只能這麽做。”
“什麽意思!不說清楚……”
吉爾在一旁怒吼,然而,冰冷的槍管在他話音未落時便抵上他的下巴。
“說過了,不要朝我大喊大叫,為什麽……就是不聽話呢!”
顧成按了按太陽穴,似乎有些痛苦的樣子,扣住扳機的手指不停顫動著,讓人感覺他隨時可能會開槍。
“告訴我!”
他突然掐住吉爾的脖子,眼神中透出毫無掩飾的殺意,“你想不想死!”
後排座位上的兩個人微微抬起槍口,遲疑了片刻,最後又放下了。
他們不知道該不該在此時阻止顧成,雖然搞不懂這個人的意圖,但想想他說的,總感覺很有深度的樣子。
“說啊!怎麽不說話?”顧成面無表情,手中猛地發力。
哐!
吉爾還沒反應過來,腦袋就被狠狠砸在了車窗上,懷裡抱著的突擊步槍掉到地上。
突如其來的劇痛與眩暈令他有些發懵,窗玻璃冰冷的觸感卻又迫使他清醒。
“當然……”
吉爾口齒不清,“不想。”
脖子上傳來的巨力令他完全窒息,他拚命掰動脖子上的手,而那隻手卻如鐵鉗一般,紋絲不動。
缺氧帶來的痛苦席卷而來,他清晰的感受到生命在一點一點流逝。
無法反抗,自身在對方面前就如小雞崽般羸弱。
這就……要死了麽……
當吉爾徹底絕望的時候,下一刻,那隻手卻將他脖子松開了。
久違的空氣終於能夠湧入肺髒。
他連忙大口喘氣,癱倒在座椅上,胸膛誇張地起伏著,發出如風箱般嘶啞尖銳的喘氣聲。
吉爾從來沒有覺得空氣如此甘甜——即便裡邊充斥著摳腳大漢們的汗臭味。
“巧了,我也不想死。”
顧成撥正自己的骷髏面具,拿起對講機,問道:“但這種事情還是都問一遍比較好,有人想死嗎?”
這話還要問麽,想死的人,都已經死了。
包括另外兩輛車上的,所有人都面面相覷,
不知道該說什麽,隻好保持沉默。
他們想不明白,好端端一個人,怎麽就突然開始發瘋說胡話了呢……CIA的精神鑒定師都是吃乾飯的麽。
“看來是沒有了。
顧成嗤笑一聲,
“既然如此……
那麽,
你們為什麽要急著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