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嫣然在人群中輩分偏小,所以底氣不足,她小聲爭辯道:“那畢竟是小師弟,你們這樣不好......”
雖然她與陸雪琪有矛盾,但通過日常相處,她還是挺喜歡張小白的,性格十分對她胃口,二貨類型。此時見眾人圍攻張小白,頓時站了出來。
陸雪琪也看不下去了,只聽她大聲道:“我不同意,張師弟一直以來很守本分,就算佔了諸位師姐的便宜,那也是被你們強拉去了,並不是有意為之。”
陸雪琪深得水月喜愛,她的話起到一定作用,部分聲討張小白的弟子頓時倒戈,先做觀望再說。
紀嫣然這時也壯大了膽子,恢復原來小辣椒性格:“沒錯,張師弟人並不壞,為什麽非要逐出小竹峰。”
立刻有師姐罵道:“呵,兩個不要臉的,平日裡就你們跟他走的最近,一個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一個成天摟摟抱抱親親我我,這背後還不知道幹了多少齷齪勾當,惡心。”
聽了這話,陸雪琪柳眉一挑,紀嫣然卻是受不了了,她現在也不管什麽師姐不師姐了。
只見她柳眉倒豎,雙手掐腰:“醜八怪,你再說一句試試!”
那師姐如同被踩了尾巴的母貓,尖叫道:“小賤貨,你敢罵我!”
“我就罵你怎麽了!”
大廳內亂哄哄的一片。
......
“啪!”
突然,水月憤怒地將手中茶杯砸在了地上,眾人皆被嚇了一跳。
只聽她咆哮道:“都給我跪下!!!”
眾人你望我,我望你。
“跪下!!!”水月加重了語氣。
在場眾人皆嘩啦啦的跪了下來,她們不明白水月為什麽會突然發那麽大火,但大家都明白,今天怕是要倒霉了。
水月此時終於能明白張小白的處境,以及他為什麽執意要離開。
是她這個師傅做的不稱職,讓自己的孩子受了委屈。
水月從台階上走了下來,整個大廳的氣氛凝結,此時眾人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她先走到文敏旁,表情陰沉道:“文敏,張小白是你什麽人?”
文敏師姐額頭滑下一滴冷汗,水月現在的氣場太恐怖了,若是可以,她真的很想逃走。
“師,師弟......”文敏結巴道。
水月問:“那你剛才為什麽直呼其名?”
“我,我......”
不待她回答,水月又走到另一弟子面前:“你來說,你為什麽剛才不稱張小白為師弟,而是直呼其名?”
那女弟子此時渾身顫抖不止,根本說不出話,一陣陣強烈的威壓迎面撲來,她心裡很清楚,水月現在很生氣,用暴怒也不為過。
水月掃視了圈在場眾人,眼睛裡滿是寂寥:“你們是不是隻記得張小白是男子,卻忘記了他是你們同脈的小師弟,是你們需要照顧、呵護的小師弟?”
眾人不語。
頓了頓,她又接著道:“我小竹峰一脈什麽時候開始從性別來評判一個人的好壞?”
“張小白的身世非常可憐,我以前沒有跟你們說是以為你們一定會照顧好他,說與不說,意義不大。然而……”
水月走回大椅前,右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你們太令我失望了!!!”
眾人沉默,有的甚至不以為然。
水月道:“小白他自幼父母雙亡,被我青雲山腳下草廟村的居民好心收留,他的童年只有那黃狗以及四面牆陪伴,
每頓吃的都是餿掉的食物,然而他堅強的活了下來。” 她突然問:“被收留的感覺,你們懂嗎?”
頓了頓,水月道:“你們不懂!”
“然而即便如此,有個落腳的地方終歸是好的。然而,三年前,草廟村全村上下二百余口被魔教中人屠戮殆盡,而她和另外兩名孩子活了下來。”
“你們不知道,當年我第一次見他時,他的身體是多麽的瘦弱,但就是他這麽一個孩子,一個人咬緊牙將那些村民一一埋葬,聽門下弟子匯報,當時他的十指縫全部滲血,拖不動了,就趴下來啃兩塊樹皮,待恢復了點體力再繼續拖。你們知道一個七歲的孩子做到這一步有多不容易嗎?”
水月搖了搖頭:“你們還是不知道。”
此時人群中隱隱傳來哭泣聲,一些女弟子已經開始在抹眼淚。
“然而……這還不是全部。”水月頓了頓。
水月:“你們知道我為什麽一定要收他為弟子嗎?”
沒有人接話。
“因為在他的父母,以及這些村民死亡的雙重刺激下,他受到了嚴重的刺激,感情全失,達到了我修道中人夢寐以求的境界,太上忘情境!”
“你們不需要知道太上忘情境是什麽,你們只需知道他情感缺失,根本不會有你們所謂的那些齷齪心思!而我之所以強收他,正是希望你們這些做姐姐的能給她足夠的關愛,但是……你們卻又再次深深地傷害了他……”
“嗚嗚嗚!”
聽到這,大部分女弟子都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即便是剛剛還對張小白口伐筆誅的秀麗師姐此時也已泣不成聲。
那秀麗師姐問道:“嗚嗚,那,那小師弟現在人呢,我想親自向他道歉。”
“是啊,小師弟人呢。”其她弟子也問道。
“哎~”水月歎了口氣,她失落的看著閣樓外,目光悠遠。
“為了不讓你們為難,他昨晚已經連夜走了……”
“嗚嗚嗚~”小竹峰上下頓時哭聲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