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狗先後走進大殿。
大殿很寬敞,左右兩側分別排著數十名道士,而大殿之上分別擺放著七張檀木大椅。中央一,其余左右各三,每一張大椅上都坐著一位道人,這七人便是掌門及各脈首座。
那中年道士將張小白等人領到大殿前,隨後對著坐最中央的道士行了一禮,並恭聲道:“掌門,各位師叔,人已帶到。”
掌門道玄擺了擺手,那道士退至一側。
隨後道玄命人從大殿外帶上一個樵夫打扮的村民。
張小白瞅了眼,不認識,無視。
而張小凡與林驚羽卻是激動萬分,他們並喚他為“王二叔”,並詢問他們各自父母的下落。
不過那王二叔卻沒有一絲熟絡的意思,在大殿內東躲西藏,口口聲聲“有鬼!”
就在這時,張小白敏銳地捕獲一道道異樣的目光。他抬眼望去,只見掌門及各首座紛紛好奇地打量著他。
張小白一愣,旋即額頭冷汗直冒,這就尷尬了。
按理說他與林驚羽、張小凡同鄉,他兩見了王二叔都激動的迎了上去,只有他一個人跟木頭似的一動不動,任誰都會感覺奇怪。
事到如今張小白隻得繼續裝傻充愣,以不變應萬變。
忽然,道玄歎了口氣,道:“你們不必追問他了,他已經瘋了。”
張小凡、林驚羽一聽這話,頓時一個踉蹌,站立不穩。
林驚羽急道:“敢問真人,我們父母現身在何處?”
雖然他已聽張小白說過,但張小白本身在他們村就是出了名的二愣子,他的話可信度並不高。
道玄猶豫道:“據門下弟子匯報,草廟村258人,目前隻余你們三人,其他人都已死亡。”
林驚羽頓時捶胸頓足,嘶聲呐喊:“爹啊!!!娘啊!!!”
隨後“撲通”一聲暈了過去。
緊接著張小凡眼睛一翻,也“噗通”一聲暈了過去。
然而這還沒有完。
“噗通!”
張小白面容逐漸扭曲,大黃是第三個暈過去。
看著大黃那口吐白沫,四肢抽搐的浮誇模樣。張小白心裡那個恨呀。
他真的很想仰天仰天長嘯:賤狗,安敢坑我!!!
果不其然,各首座以及兩側弟子齊刷刷地將目光投向他,張小白頓時如芒在背,站立難安。
只見大殿之上矮胖道人,“大竹峰”首座田不易看了眼大黃,隨後又看向張小白,頓時面露鄙夷。
張小白:“……”
只聽他呵斥道:“畜生聞此噩耗尚悲極攻心,暈厥於此。而你身為萬物靈長,聽聞父母親人去世卻無動於衷,畜生不如!”
道玄聽了,立馬呵止:“田師弟,過了!”
田不易旋即向道玄拱手:“抱歉師兄,只是師弟實在看不下去!”
道玄聽了田不易的話,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隨後看向張小白,詢問道:“你為何聽聞親人離世,卻能無動於衷?”
顯然道玄也讚同田不易觀點,對此張小白雖然惱火,但也不好發作,這能如實答道。
“我是個孤兒。”張小白道。
田不易明顯一愣。
道玄皺眉,隨後又問:“即便如此,你一個孤兒,平日裡必然深受鄰裡鄉親們的關照,他們的死,難道你就一點都不難過?”
田不易點了點頭,這也是他同樣想說的。
張小白陷入了沉默,他才剛來這個世界一晚,
跟這些人非親非故,怎麽可能難過。 然而他的沉默不語落在田不易等人眼中恰恰就正是心虛的表現。
“這個張小白一定有問題,必須得好好調查一番。”田不易等人心道。
“稟師尊!”
就在這時,一道飽含怒氣的聲音突然從大殿兩排弟子中間傳來。
眾首座被嚇了一跳,紛紛將目光投向殿下,他們想看看到底是哪一脈的弟子如此這般不守規矩。
只見一身材魁梧,面容剛毅的弟子人群中走了出來。
他正是大竹峰一脈的宋大仁。
田不易頓時臉色脹紅,這個宋大仁平日裡做事粗中有細,怎麽今天這麽不懂規矩。
田不易立刻訓斥道:“大仁,還不速速退下,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
宋大仁倔強的抬起了頭,隨後對著道玄以及各脈首座行了一禮。
“請掌門,各位首座恕罪,但有些話弟子不吐不快!”
田不易臉色發青,暗下決定,回去一定要抽死這丫的。
“你說。”道玄說道。
“弟子不想為這孩童辯解什麽,但弟子想把今日的所見所聞如實稟報給掌門及各位首座。”
其他各脈首座頓時來了興趣,難道還有什麽隱情不成?
於是宋大仁將今日無意路過草廟村,見那遍地屍體的憤怒,以及那道瘦小身影,吃力地拖動著一具又一具是他幾倍重的屍體的感動。通通說了一遍。
“你弟子認為,這孩童並非真的無情。恰恰相反,他才是真的有情有義,但就是這份情義,恰恰深深的傷害了他,才使他變成現在這幅模樣!”宋大仁總結道。
張小白震驚啦:大仁啊,你到底是從哪總結出這麽多的……
道玄及各脈首座無不為之動容,就連田不易此時都騷紅了臉。
道玄歎道:“孩子,對不起,真是苦了你了。”
張小白一臉懵逼的看著他:就這麽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