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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雷原上》第52章 謝鍾石
  “微臣田成,鬥膽請皇上移駕!”

  田成此言一出,謝鍾石打了個激靈,如同一盆涼水澆在頭上,轉頭再一看,大理寺大堂之上,幾乎所有人都呆住了。王慎行僵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什麽。趙公公茫然無措,傳旨十余年來,大概他還從未碰到過這番情景。

  盧載民跳了起來,指著田成罵道,

  “大膽!田成你好大的膽子,皇上在南書房…”

  話還沒說完,田成便喝斷了他,

  “你盧載民算什麽東西!微臣向皇上請旨,幾時輪到你插嘴!”

  田成頭也不回,朝著趙黃門,再叩一拜,

  “還望公公轉達,微臣田成,鬥膽請皇上移駕!”

  趙黃門如夢初醒,一溜煙小跑著,趕忙回宮裡覆旨。田成看著趙公公遠去的背影,這才好整以暇的理了理官袍,將官帽戴正,站了起來,跟王慎行拱手道:

  “打擾王大人判案了,請您繼續吧。”

  這還怎麽繼續?

  本來已經差不多審完了該判了,以奸汙論處,殺人不論,處流刑——這是之前早就商定的結果,在謝鍾石看來已經算是網開一面了,有金娘這條命案真要釘死張若望也不是沒有可能,何況據說為了賣寧慧生一個面子,可能給張若望流放到宣府而非嶺南,那又回到了北地,將來再從軍也不是難事。

  三司、樞院、兵部甚至上京府、江灣盧氏都對這個結果表示滿意。

  可田成不滿意。

  雖然他只是一個偏將軍,不算小但也算不上大,但是張若望是他的部下,大人物們合起夥來把他的部下賣了,他不同意。他也表達出了他的不同意,在大理寺三司會審的大堂上,用這麽驚世駭俗的方式,把一圈大人物都得罪了個遍。

  如果異地而處,自己能做到嗎,有這個膽子嗎?謝鍾石問自己。

  大概沒有,所以謝騎驢罵的也沒錯。

  難題交給王慎行,判決肯定是不能判了,誰也不知道下一刻皇上會不會真的就走進大理寺。只要案子還在審理之中,便可以隨機而動。

  “王大人,依方某淺見,不如先等候皇上的旨意?”方仁是老成持重之言。

  謝鍾石也是這麽想。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功夫,趙黃門來了,沒有宣“皇上駕到”,意味著皇上並沒有移駕。

  謝鍾石看到王慎行明顯長舒了一口氣。

  然而,隨後宣的這道旨意,讓王慎行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傳皇上口諭,田卿所言,朕已知曉,惟朕躬不適,不能遠行。著東閣大臣、禦史中丞譚公望,刑部尚書王慎行,大理寺少卿謝鍾石秉公審理。長公主靜緹,賢德聰慧,可代朕一觀。三司諸卿,皆忠義士,當不至陷害忠良。”

  皇上雖然沒有移駕,卻讓長公主來聽審——這就意味著會審的一切過程都將在皇上的視野中。另外,皇上欽點了禦史台的譚公望參與此事,以他東閣大臣的身份,一旦參與必然是主導,王慎行的屁股可要挪挪窩了。

  果然,趙公公宣旨後長公主便走進了大理寺大堂,與她一起來的還有羽林衛副統領陸承淵。諸位大人見過禮之後,長公主和陸承淵便坐在一旁聽審,謝鍾石當然注意到他們和田成之間的相互示意——田成也算是羽林衛出身,朝堂上如今誰人不知“桂花黨”的名號。

  過了片刻,東閣大臣、禦史中丞譚公望也走進大理寺,他應該也是剛剛接到旨意。這位名滿天下的台閣重臣的到來,

給整個大理寺的空氣中更添上一股凝重的味道。  譚公望是寒門出身,也是景煜朝初拔擢寒門時期得中的進士,一直以來都在蘭台任職,二十余載不知道參倒了多少六部九卿的大人物。尤為人稱道的是,他可算是前東閣大臣、禮部尚書張太卿的門生,但在張太卿最盛時他曾經彈章彈劾張太卿權柄太重;而後來張太卿倒台、被六姓七家群起而攻之的時候,他又上疏極力為張太卿辯解,“隻唯事,不唯人,譚公可稱矣”。

  侍禦史方仁第一個站起來見禮,隨後連同長公主在內,也要對這位中丞大人表示禮敬。王慎行坐到了一側,請譚公望坐在了中間。

  譚公望之前並不了解這個案子——如果不是有皇上的旨意,一個龍膽營校尉用不得東閣大臣出面。王慎行簡單將案子之前審理的情況說了幾句,譚公則飛快的翻看著案卷。

  “上京府的仵作可在?”

  “宋仵作未到,但驗傷、驗屍兩卷中均有記載。”上京府推官祁振回稟道。

  “獄事莫重於大辟,大辟莫重於初情,初情莫重於檢驗。”譚公望正色道,“還請宋仵作過來問話。”

  這案子本身疑點確實不少,並不經的起詳查,之前王慎行審理時田成已經提出了好幾處,只不過都被王慎行輕飄飄的揭過了,如今換成譚公高坐,恐怕不那麽容易糊弄過去了。

  或許上京府這次要栽個大跟頭了,謝鍾石心想。

  “金娘問話時,張若望可曾與她對質?”譚公又問道。

  “二人是分開問話,不曾對質。”

  “譚大人明鑒,在下多次請上京府讓我與那女子對質,上京府不允。”那邊張若望叫喚起來。

  “哦?祁大人,可有此事啊?”

  “回稟大人,此事是有的,金娘差點被張校尉奸汙,不願再見到張校尉。”

  “荒唐!事涉朝廷命官,關乎流刑重罪,空口無憑,她不願見就不見了?上京府這事情辦的荒唐!”譚公望毫不客氣。

  祁振也只能下跪認錯。

  “吳捕頭,你是見到張校尉要奸汙金娘呢,還是二人只是扭打?”譚公又問吳貴。

  “當時二人衣衫不整…”

  “吳捕頭平日裡抓捕賊人的時候要是打在一起,難不成衣服是整整齊齊的?莫非吳捕頭也要奸汙賊人?”田成在一旁說道,惹的長公主不禁笑了出來。

  “這…”

  吳貴不敢繼續說話,抬頭看祁振,又去看王慎行,王慎行惱怒道,“是什麽就說什麽,支支吾吾的做甚!”

  吳貴一嚇叩頭道, “小人確是只見二人扭打在一起,奸汙事是金娘同我說的!”

  這下算是大勢已去,張若望肯定沒事了,謝鍾石心裡想。

  王慎行整個人已經好像神遊天外了,眼睛空洞的目視前方,也不知道再想什麽——自從田成請旨移駕後今天的三司會審就已經逐漸脫離了他的掌控,也許是該想想怎麽善後了。

  大局已定,後面就是例行公事了,張若望無罪,至於上京府在這個案子裡拙劣的表現,譚公望已經讓禦史台準備彈劾了——當然會不會真有板子落到上京府的頭上,那還得看胡功權甚至盧以儒、王慎行的動作了,或許最後不過處理幾個佐貳官罷了。

  田成終究還是給張若望要到了清白。

  案子審完,謝鍾石起身送長公主及諸位大人離開,正快走到門口,忽然聽到門外傳來陣陣鼓聲!

  是大理寺前的鳴冤鼓!

  誰在鳴冤?謝鍾石已經不記得這鼓上一次敲響是什麽時候了。

  只見到一個胥吏匆匆跑過來,與謝鍾石附耳小聲說話,謝鍾石聽完之後,一下子面色變得煞白!

  譚公望問道:“鍾石,外頭是何人擊鼓?”

  謝鍾石隻覺得身體冰涼,剛要開口回話,只聽外門外一個清澈激憤的聲音,如同景福寺的撞鍾!

  “草民謝騎驢,為金娘請冤!”

  請冤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大理寺庭院中。誰都忘了這案子裡還有一個命若草芥的民女,悄無聲息的死了,這天子腳下沒有任何人關心——

  ——除了九條巷的那個賣畫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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