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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遙小勳貴》第79章 顫抖吧,凡人們!
  京師官場上流傳著一個段子,說外任官與京職官相遇,外任官曰:‘我愛京官有牙牌。’京官卻道:‘我更愛外官有排衙。’

  排衙又叫‘小上朝’,皇帝老兒在京城金鑾殿上大升朝,縣太爺們則在地方縣衙裡小上朝。

  雖然是典型的床板底下掄大錘、螺螄殼裡做道場,但禮儀和制度卻不可廢。且越是有官癮的縣太爺,對此越吹毛求疵、樂此不疲。

  每日卯時,縣衙梆發炮響,縣丞、主簿、訓導、教諭、典史、巡檢、驛丞、稅監......這些頭戴烏紗的芝麻綠豆官,還有六房司吏、典吏、三班首領這些身穿黑衫的胥吏,全都在二堂分班肅立。

  所謂點卯,指的也就是這個時候。待到二梆敲過,堂鼓擊響後,長隨便出來高唱一聲:“縣尊升堂了!”

  新來的長隨喊了一聲,眾人便看到知縣姚璟端著方步,從‘海水朝日’的屏風後轉出。腳步比平日輕快了不少,臉上還帶著罕見的笑意,在大案後坐定。

  一眾官吏齊齊拜見,高唱道:“拜見堂尊!”

  “免禮罷,諸位請坐。”姚璟一揮手,一眾佐貳雜官就坐在位。一眾胥吏沒資格坐,只能站著聽大老爺講話。

  往常這時候,縣老爺不是興致寥寥地揮手退衙,就是在堂上痛心疾首地做演講。

  底下眾官吏呢,便眼觀鼻,鼻觀心,心神渙散......隻盼著趕緊結束,好各回各衙,再拿自己的屬吏擺威風。

  可今日,姚璟一反常態,隻笑吟吟地端坐在正位上,也不著急著開口。底下的眾人見此怪異的場景,反倒感到一股不祥的意味。

  身為二把手的劉縣丞,不知為何心裡也有些發虛,主動開口向姚璟問道:“縣尊,不知可否有要事宣布?”

  事實上這種縣裡的衙參,也跟國家大朝一樣,只是個儀式而已。正經的公務,有案牘往來,也有單獨面議,只有形成決議後,才會在這裡公布。

  劉縣丞故意這麽問,其實就是在探姚璟的虛實。

  姚璟從來不是那種藏頭露尾之人,聞言後輕描淡寫道:“也沒什麽大事兒,就是昨日本官新聘任了一位師爺,今日趁此排衙的機會,讓諸位認識一番。”

  說著,一身月色白長衫、風流倜儻的何瑾,便從屏風後走出。大秋天的時節裡,他手裡還搖著一把折扇。待走到姚璟身旁後,眼神兒止不住地一陣陣幽怨。

  何瑾當然這幅鬼樣子。

  畢竟,他原本計劃著隻想當個掛名的弟子,想讓姚璟提攜自己而已。可沒想到,大明朝這些讀書人還真不是好糊弄的。

  尤其姚璟,雖然一腦子古板僵化的腐儒思維,可智商卻還是在線的。借著師徒名分反將一軍,便把何瑾牽來了縣衙裡拉磨。

  好在,何瑾也只是幽怨了一小會兒,也就不怎麽在意了:畢竟,他也知如今自己跟姚璟的關系,已邁進了一大步。

  比起之前那種赤裸裸的交易利用,這樣坐實名分、你我互助的師徒情義,更多一層溫情脈脈的友好。

  想到這裡,何瑾便又會心一笑,陡然將扇面對著底下的胥吏們一招,上面龍飛鳳舞的六個大字:顫抖吧,凡人們!

  這個動作,一下引得堂下眾人瑟瑟發抖——當然,他們不是可被嚇得,而是被氣得!

  如今在太平縣興風作浪的何瑾,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尤其他身邊那位猛士,更是號稱‘胥吏終結者’:今日三班首領,

一個快班捕頭宋大力是被提拔替換的,另一位壯班班頭還吊著膀子,唯有還未與何瑾直接衝突過的皂班班頭,還算幸免於難。  知縣大人不想著替衙裡衙役出氣,反而還將罪魁禍首堂而皇之地帶到了這裡,還聘請他當了師爺,這什麽意思?

  當下,皂班班頭王德全就炸了,上前道:“縣尊大人,我不同意!”

  可姚璟只是斜了他一眼,道:“本官聘請何人為師爺,難道還需經你的同意?”

  王德全一愣,立時意識到自己以下犯上了。可情急之下,卻一時也想不出該說些什麽來挽救。

  好在,劉縣丞這會兒開口圓場了:“縣尊大人,王班頭不是那個意思。只是何公子一向與我們縣衙衝突,縣尊若聘請何公子為師爺,未免寒了眾人的心。”

  姚璟這下臉色就變了,正欲開口。可何瑾卻搶先截下了口風,笑吟吟地上前一步道:“劉縣丞,敢問你能否乾掉在下?”

  “這?......”劉縣丞一愣:這孩子吃槍藥了,怎麽上來就喊打喊殺的?

  一頭霧水下,劉縣丞只能先中規中矩地回道:“公子乃勳貴之後,身份高貴,朝廷向來優待。下官雖身份卑微,但也乃為朝廷辦事之人,且我等之間並無仇怨,公子何出此言?”

  “那就是你乾不掉我嘍?”何瑾嘿嘿一笑,道:“其實我呢,就喜歡看你們看不慣我,又乾不掉我的樣子。”

  “你!.......豎子猖狂無禮。”劉縣丞一甩臉,懶得搭理何瑾。

  可何瑾卻不打算放過他,繼續道:“再敢問劉縣丞,太平縣裡有我這麽個禍害、橫行無忌,你卻又乾不掉,豈非屍位素餐,昏聵無能?”

  劉縣丞隱忍功夫再好,這時也不由動了一絲真火。可不待他開口,又見何瑾微微一笑,對著姚璟一拱禮後,譏諷道:“你不行,縣尊大人卻可以。”

  “縣尊大人昨日來我府上一番苦口婆心勸導,又收我為徒教我聖人正道,令我為縣衙辦事。如此化害為利的妙策,劉縣丞以為不妥嗎?”

  “這......”劉縣丞不由一下捏斷了根胡須,感覺頭都開始有些疼:小子,算你狠!你都這麽自黑了,我還能怎麽說?

  此時姚璟看到何瑾如此輕飄飄地,便打消了劉懷仁的詰難,臉上的笑意不由更加明顯了一分:“本官不才,也隻想到了這等粗笨的法子。諸位若另有高明法子,盡可明言。本官也不是剛愎自用之人,自當采納。”

  一眾胥吏頓時蔫了:有劉縣丞殷鑒在此,他們哪裡還敢充大個兒?算了,只要不礙著我們的事兒,姚知縣你愛怎麽著就怎麽著吧。

  見底下一副默然不能對的模樣,姚璟心中不由升起一種從未有過的暗爽。

  不過, 接下來他神色便肅穆了起來。望了一眼何瑾後,才道:“諸位也知,刁德一那惡賊因冒功一案被驅逐縣衙,丟官罷職在所難免。”

  “然縣衙典史乃要職,身負一縣治安,不可或缺。朝廷尚未委派新典史之前,不知諸位可有誰能兼任起來?”

  一說起這事兒,姚璟不由便想到了今日排衙之前,他與何瑾的一番密議。

  按照他的想法,刁德一倒台,正是衙上那些惡吏蠹蟲驚慌失措的時候。他便想抓住這等良機,從縣衙中最水潑不進、也最沉苛難治的戶房下手。展開一次歷年錢糧的徹查,將那些貪汙害民的惡徒一網打盡,一勞永逸。

  然而,何瑾對此卻有不同意見。

  何瑾認為刁德一掌握的三班和牢獄,就是縣衙的威刑所在。所謂‘君持柄以處勢,故令行禁止’。而‘釋其刑德而使臣用之,則君反製於臣矣’。

  這意思就是無威不成勢:你姚璟沒掌握威刑,所以底下那些貪官汙吏,就根本不將你放在眼裡,你也就治理不好縣衙。

  值此刁德一下台之時,最應當做的就是趁這麽一個權力的空窗期,將威刑的權力搶到手裡——不這樣穩步緩圖,反而蒙頭硬衝與整個縣衙為敵,操之過急,只能頭破血流。

  聽了這番話,姚璟深深感慨:自己一肚子的學問,真是學到了狗身上!三十多歲的進士了,竟還沒一個十六歲的少年看得通透!

  於是,迅速確立了何瑾在縣衙的師爺一職後,姚璟此番便將兼任典史的話題拋了出來。

  而且,就連剛才那番話,都是何瑾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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