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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你是何時發覺，這位柳姑娘不對勁的?”看著神色悲憤的何瑾，許褚倒是頗有興致，問道。

“早就懷疑了......上次白蓮教逆匪抓我的時候，我就有些懷疑。”何瑾神色怏怏，解釋道:“秋天大半夜出來賞月，就算有文青病，也不至於那麽湊巧地，就被白蓮教抓了去。”

“尤其在白蓮教巢穴中，我發現那狗屁邪教中，還有上層人物關注著我，就更加深了對她的懷疑。畢竟，身邊除了這位來路不明的青樓花魁外，我所結識的其他人，都不太可能同白蓮教扯上關系。”

許褚皺眉沉思了片刻，不由看向何瑾說了一句話:“公子，隻憑這些蛛絲馬跡，便懷疑到了柳寒霜......這等多疑的性子，真與曹公一般無二。”

何瑾一抬頭，神色不由有些鬱悶:把自己跟狡詐多疑的曹操作比較，你這是誇人呢，還是貶人呢?......

不過，很快何瑾就顧不上鬱悶了。

因為許褚說完這番話後，立時殺機畢露，周身氣勢全部發散了出來:“公子在此稍待，屬下這就去結果了那妖女！”

言罷，他轉身就要前去痛下殺手。卻不料，何瑾趕緊一把拽住了他。

許褚見狀，不由暖心一笑道:“公子不必擔憂。依屬下觀察，這妖女雖身懷武藝，內勁隱而不露，但還絕非屬下對手，用不著同惡來一齊出手......”

何瑾頓時更加鬱悶了，指著天上的月亮，道:“褚哥，不是我不在乎你的安危......只是如此好的月色，你怎麽老想著打打殺殺呢?”

許褚一時也鬱悶了，完全不理解何瑾的邏輯，勸誡道:“主公，莫要忘了惡來是怎麽死的！若非曹公好色，霸了張繡的嬸娘......”

“什麽跟什麽呀......我在你心目中，難道就是那等色中餓鬼?”

何瑾的語氣很是委屈，可更讓他委屈的是，許褚認真看了他一眼後，竟點頭道:“公子當然好色如命，新婚後與主母......”

“停！”何瑾知道再扯下去，恐怕天都亮了，趕緊道出自己的想法:“褚哥，我問你，你覺得一支箭，是暗地裡對著你可怕，還是明面上指著你可怕?”

“當然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許褚出口，隨即便反應過來:“公子的意思是，如今敵我明暗之位已變，我等大不必除之而後快?”

“不錯！”何瑾奸詐一笑，隨即又繼續道:“褚哥，那你覺得一支箭，是射出去的時候有威懾力，還是引而不發的時候，更讓人毛骨悚然?”

這個問題比之前有些難度，但許褚思忖片刻，還是給出了正確答案:“是引而不發的時候，更讓人心驚膽戰。”

“畢竟箭若射出去，無非只有兩種結局，生或死都是一瞬間。可若引而不發，那便令人很是難受了。”

“太對了！”何瑾忍不住開懷大笑，拍掌道:“而我應該要做的，就是這種引而不發的暗箭！唯有如此，我等方能化被動為主動，褚哥以為如何?”

許褚這下不由深深看了何瑾一眼，評價道:“公子，屬下越發覺得你，跟曹公有很多相似之處了......而且，你確信這些理由，不是你貪戀那女子的借口?”

何瑾不由悲傷一撫額，不明白許褚老拿他跟曹操比什麽比。

可想了後一個問題時，又忍不住嬌羞地一笑:“其實吧，她要只是個青樓女子，

我還真沒啥興趣。可現在知道她竟然還是白蓮教的護法......哎呀，這心裡還真有點小躁動呢。”許褚這下也無語望月了:攤上這麽個主公，自己真是......命苦啊！

好半天后，許褚才恢復了一些情緒，問道:“公子計策既定，那我等應當如何?”

“除卻你密切監視之外，當然是該幹什麽還幹什麽唄。明日，我接著去她那裡學習......嗯嗯，反正她對我居心叵測，那也休怪我趁機佔點便宜了。你還別說，她那小腰兒、那魅惑的舞姿......”

何瑾越說越興奮，可隨後便看到許褚的面色有些不對。回頭一看，果然看到沈秀兒正俏生生地站在門口！

一時間，怨念如烏雲蔽月，何瑾咬牙痛恨不已:我就知道，狗血的劇情，永遠少不了！

而這下，許褚倒是一下聰明了，當即抽身而退道:“公子，那個......屬下困了，回去先睡了哈。”

何瑾也慌了，趕緊解釋道:“秀兒，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呃，不對，事情就是跟你想的一樣。”

他剛想解釋，隨後便意識這事兒還真不能亂說。畢竟知道的人越多，越容易引起柳寒霜的警覺。

好在，沈秀兒保持了一貫賢妻良母的風范，道:“官人不必多言，妾身也不會多問。天色不早了，寒夜涼冷，官人還是早些回房歇息吧。”

說罷，沈秀兒轉身走入房中。而一臉鬱悶的何瑾，唯覺今天的事兒......真寸！

於是進屋之前，他忍不住對著天上的月亮豎了一個中指，再度懊喪道:“我就知道，這狗血的劇情，絕不會放過我！”

於是這一夜，何瑾在沈秀兒身上，格外地賣力......

這一夜，就如此悠悠過去。

何瑾每日還是跑去柳寒霜那裡練習八股製藝，準備著明年的縣試。而沈秀兒也沒說過什麽，一切都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可惜，也只是“好像”而已。

縱然男人心糙，何瑾還是漸漸發現府中，有了些小小的改變。

只不過，到底是什麽改變，他也一時說不上來。反正，就是覺得府中的氣氛不太對。

比如，以前府中的仆役下人見了他，總是會熱情地打聲招呼。可現在，何瑾發現那些人好像很怕自己一樣，恭恭敬敬地施禮後，連目光都不敢跟自己對視......

還有前幾天一直樂呵呵的福伯，這些天看自己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何瑾問了兩遍，福伯又強裝出一副無事的模樣，敷衍了過去。

甚至，最近庭院外連一兩聲狗叫聲都聽不到了。

府中有著一隻何瑾送給伍氏的福狗，還有徐渭的一隻中華田園犬，想冷靜大抵是不可能的。可現在，連兩隻狗都仿佛受到了什麽魔咒，一下成了啞巴。

終於這一日，小月兒服侍何瑾穿衣服的時候，他發現就連一向不知愁的小月兒，也緊緊蹙著眉頭、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何瑾不由輕咳了一聲，想要開口問一問為什麽。

可想不到只是一個咳嗽，小月兒便立刻慌張了起來，手足無措地言道:“少爺，奴婢錯了，奴婢這就去換一件厚衣裳，再給少爺熬些薑湯。求少爺千萬不要扣月兒的月錢，月錢扣沒了，就不能買糖人兒了......”

“扣月錢?”何瑾敏銳地把握到了小月兒口中的重點，擰眉道:“誰要扣你的月錢?”

小月兒一下神色更加慌張，擺擺手道:“不，不，是奴婢不懂規矩，不該在少爺面前亂說話......”

說著，看何瑾一步步逼近，知道自己藏不住秘密的小月兒，突然一指何瑾身後:“少爺，你看後面！”說罷，她轉身就想跑。

可何瑾多麽雞賊的人， 根本不會上這個當。

他一把就揪住小月兒的胳膊，邪邪笑道:“月兒啊月兒，你是覺得自己飄了，還是以為少爺提不起刀了?......”

這下，被抓住的小月兒都快被嚇哭了，委屈地捂著嘴說道:“不能說，不能說，打死月兒也不能說......”

何瑾頓時覺得一腦門兒的黑線。

畢竟，一個兩世為人、心裡年齡三十歲的大叔，欺負這麽一位天真可愛的小丫頭，實在......太沒出息、太禽獸了！

好在他還有必殺技。

眼珠兒一轉後，他又邪邪笑道:“月兒，假如你告訴我，我保證不告訴別人。除此之外，還包一個月的糖人兒，你看如何?”

一個糖人兒也就兩文錢。

但這裡的重點是，何瑾說一個月的糖人兒，而不是四十文錢。

因為他早就發現了，跟小月兒提四十文錢絲毫沒效果。但說一個月的糖人兒，卻是她的致命軟肋。

果然，小月兒神色立刻猶豫起來，扳著蔥白的手指道:“一個月就是三十天，好多的糖人兒啊......少爺保證不告訴任何人?”

“快說！”何瑾繼續威脅，惡狠狠逼迫道:“再遲一會兒，你就只剩下二十九個糖人兒了。”

然而，就在月兒架不住糖人兒誘惑時，一個清冷的聲音，便在門口那裡悠悠響起:“官人，是妾身覺得府裡的下人太沒規矩，才想著大力整治一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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