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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轉嫵媚的曲調中，偶爾配著鏗鏘有力的鼓聲，說不和諧，卻又別有意境。

鼓聲響起的同時，廳堂中央煙嵐雲岫造型的柳寒霜，也忽然一動，回頭對著何瑾淺淺地一笑。

這一笑，極盡了千嬌百媚，卻又飄然出世般不可碰觸！

鼓聲再響，她也隨著鼓聲開始舞動。

這一刻，她的眉，她的眼，她的修長手腳，她的腰肢她的指尖發梢，她浮現著嫣紅的臉頰，都隨著這一笑、這一舞而活色生香起來！

雖然，已多次欣賞過柳寒霜的歌舞。但何瑾不得不承認，每一次他都會被眼前這個絕色優秀的女子所震撼。

以至於何瑾不得不感慨，上天分陰陽男女，並不是沒有原因的——這陰陽兩極，就仿佛磁鐵的兩端，總是極其容易產生吸引力。

再一次......就算堅定清楚自己是位鋼鐵直男，而且已有了白富美媳婦兒，心堅如鑽石。但何瑾也要承認，他內心已開始對柳寒霜慢慢欣賞。

就在柳寒霜教導何瑾功課的這段時間，兩人的關系和感情也突飛猛進。

這次柳寒霜再度獻舞，是何瑾又作出了一篇八股文。

柳寒霜看罷，認為這篇文章已同她水平相近，文風古樸，行文圓潤內斂，說理通透，簡直無懈可擊。

故而，她決定獎勵一番何瑾。

鼓聲越來越激昂，撫琴的小臉瓊鼻上，甚至都沁出了細密的汗珠。而柳寒霜也在鼓聲中愈加妖冶，猶如魔女的魅惑令人難以自拔。

好在隨著鼓聲漸漸收緩，她也漸舞漸息，好像清風吹過後漸止的樹葉，好像深山幽谷的一池清泉，收斂了一切的誘惑，恬淡地仿佛裸足輕歌漫步在青翠山林.......

何瑾沒有說話，連呼吸都是輕輕的，生怕敢驚擾了這個精靈般乾淨的女子。

從氣勢到魅力，他都沉醉在這一舞當中！他迷醉的神色，已經清晰地表明了這位絕世紅顏的魅惑！

而就在這時，柳寒霜抬起頭神情恍惚的輕笑了一下，就那麽軟軟的跌坐了下去......

一時間，何瑾差點起身就想去扶住這位柔弱的女子，生怕她出一點意外。但好在理智尚存，他才看出原來這個“意外”，才是收舞的點睛之筆，讓人早已神遊物外。

啪啪啪......

何瑾不吝地獻出了自己的掌聲，而柳寒霜也緩緩起身，對著何瑾盈盈一拜:“公子厚讚了，奴家愧不敢當。”

“當得起，當得起。若你於在水一方表演這一舞，至少價值千金。且還不是什麽人想看，就能看到的......”何瑾誠心實意言道。

不過，眉色一動後，他便又想起了那個憋在心裡很久的問題。

見眼下氣氛這般融洽，便壯著膽子問道:“只不過柳姑娘，在下有一事始終不明，還望姑娘肯如實相告。”

“公子救奴家脫離苦海，奴家感恩不盡，公子但問無妨。”

“為何最早之前，我去在水一方的時候，姑娘對在下興致缺缺。可入了何府之後，態度卻頓時轉變?”

何瑾撓撓頭，繼續如實問道:“而且，經歷這些時間的相處，想必你也看出了，當初那首臥梅詩，並未在下所作——既然不是因為才情的緣故，難道說，真因為我長得比較好看?”

柳寒霜聞言，不由噗嗤一笑。

不過她就是笑也很好看，是用袖子掩住嘴的那種含情不露，端莊嫻雅，讓人不由心醉沉迷。

“公子的確長相英俊，

但這並不是......呃，這也算是其中的一部分吧。最主要的，還是公子解救奴家出了在水一方。”“哦?.......”何瑾一挑眉毛，等待著後續。

柳寒霜面色真誠，解釋道:“公子天生高貴，自不知我等這些賤籍女子的心酸悲苦。如奴家這等女子，看似人前風光，廣受那些才子名士的追捧。可結果呢，還不是難逃賣身取悅的下場?”

“待到年老色衰時，運氣好一些的，有可能嫁入某個大宅富戶當小妾。但絕大多數運氣不好的，也只能一輩子賣身，最終老無所依，淒苦一世。”

何瑾了然地點了點頭，但隨後又道:“可解救你出在水一方的，嚴格來說並不是我，而是徐瞻灝啊。”

這話出口，柳寒霜不由略帶淒苦地溫婉一笑，道:“正因為如此，所以奴家入了何府之後，才會對公子百依百順，巴結著想要取得公子的好感。”

看到何瑾一副‘活久見’的誇張表情，她不由再度一笑，繼續解釋道:“公子有所不知，徐小公爺贖奴家出在水一方的時候，可是有條件的！”

“那個時候，他還跟公子打著賭，要讓奴家盡快迷住公子。待公子自以為得到奴家的心時，他前來對證，奴家便要反戈一擊，讓公子顏面掃地......如此，徐小公爺才會給奴家賣身契，真正還奴家自由身。”

“哦......”這下，何瑾深深地點了點頭:嗯，這種損招兒，果然是徐瞻灝那熊孩子的風格。

不過，他隨後就意識到還是不對:“可徐瞻灝肯定還賊心不死，你為何現在便告訴了我實情?難道，你不想獲得自由身了嗎?”

柳寒霜再度嫣然一笑:“奴家當然想。”

“不過，知恩圖報這一點，奴家還是懂得的。上次公子從白蓮教巢穴中救奴家出來，奴家豈能不銘記五內?”

“而且奴家也發現了，公子雖不學......呃，公子乃那等生而知之、不學有術之人。雖不善詩詞經論，可在為人處事、謀劃算策上，卻乃個中翹楚。奴家思忖再三，覺得和盤托出真相，遠比欺瞞利用公子要好很多。”

“明白了。也就是說，你之前是違心巴結後。後來看出了我的優秀，才真心相待，報那救命之恩......”

這番話落，何瑾不由定定地看著柳寒霜，忍不住說了一句真心話:“柳姑娘如此聰慧識才、善解人意......忽然發現，我好像都有些喜歡你了。”

這話一出口，何瑾頓時自知失言。

但好在，柳寒霜面色只是微微一閃，看不出什麽喜怒，還是如常回道:“多謝公子厚愛，能得公子如此一番評價，奴家深覺三生有幸......”

“嗯嗯，彼此彼此。”何瑾尷尬地喝了一口茶掩飾，隨即覺得屋裡的氣氛還是有些不對勁，便起身告辭道:“天色已不早了，柳姑娘累了一天，也當好生休息了。”

言罷，何瑾有些倉皇地離開柳寒霜的屋中，柳寒霜和撫琴兩人也拂禮相送:“公子慢走。”

待何瑾身影漸漸消失不見，關上門的撫琴回頭，不由興奮言道:“護法，這何瑾終於放松戒備了。看來，護法......”

然而，適才一直以溫婉面目示人的柳寒霜，陡然卻面色一凜。周身頓時散發出令人心寒的氣息，殺機盈然！

撫琴見狀，不由慌忙收聲，道:“護法，奴婢錯了......”

柳寒霜這下面色更冷，忍怒打開房門謹慎向外看了一眼後，才輕聲厲喝撫琴道:“記住， 只要身在這個何府，便不可稱呼我為‘護法’！還有......”

說到這裡，柳寒霜神色凝重，沉思言道:“你也太小看這個何瑾了。”

“他智謀無雙的同時，也生性多疑涼薄，可不是什麽心志不堅之人。適才之言，不過一時情緒所致，切不可信以為真，暴露了馬腳！”

撫琴聞言，小小年歲的稚嫩臉上，也露出了凜然的神色，輕聲但慎重言道:“奴婢知道了......”

柳寒霜這才微微點頭，隨即莞爾一笑，感慨道:“想不到，潛伏在京城兩年，見過無數口中雖有千言、胸中實無一策的所謂才子高人，最終還是尋到了這麽一位俊彥。”

“只可惜，黃瑜善那等目光淺薄、心胸狹隘之人，不知得人才方可得天下的大道理，壞了本座兩年的謀劃，真是該死！”

屋中燭光悠悠，柳寒霜的語氣也悠悠。

只是她不知道，就在這番悠悠話落後，房上一人的身影，也悠悠靜靜地離去......

這條健碩的人影，悄無聲息地躍下房頂後，便堂而皇之地來到了何瑾的面前，道:“公子所料不錯，這位柳姑娘，的確是白蓮教的人。而且，還是一位等級不低的護法......”

聽著許褚的回復，何瑾的臉色......倒是很平靜。

甚至，最後他還浮出了幾分了然和無奈，對著月色懊喪地嘀咕道:“我就知道......這狗血的劇情，從來不會放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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