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青見眾人都往裡面擠,自己是擠不進去了,一時著急,朝江可道問道:
“江兄,你到底寫了個啥,能不能進前十啊?”
說實話,文青還是有些憂心的,實在是江可道寫東西太漫不經心,又太快了,誰能相信次次都能寫出好東西啊。
江可道搖搖頭,“前十?”
文青大驚,蹬圓了眼睛,“不是吧,江兄,這不是你的水平啊,前十都沒把握嗎?”
“前什麽十,都說了要拿頭名的,前十又沒有銀子。”
文青被江可道弄得一驚一怎的,但心中卻是信了江可道。只要他開了口,那麽事情就八九不離十。只要他不是在紙上畫了幾個圈,那就問題不大了。
呂娘和雲汐、趙靈兒三人,人手一個月亮燈籠,剛巧趕了過來。
“公子,怎麽,你沒參加嗎?”雲汐見兩人站得老遠,渾然不像其他書生那樣,湊上前去看看自己的詩文,還以為是沒有來得及參加,以至於也沒興趣擠進去看。
江可道回頭看了看那些才子們,暗道一聲,這哪是讀書人啊,名利心太重。
不像自己,隻對錢比較感興趣。
“隨便寫了首,重在參與嘛,就不擠進去看了,能不能拿頭名,看天意了。”
雲汐莞爾,“哦?這麽說,公子要是沒拿到頭名,豈不是天意弄人?”
江可道點點頭,非常鄭重的道:“文兄,你說,天意會弄人嗎?”
這個問題一出,雲汐心中一跳,她一時疏忽,忘記了明王殿下就在此處。天意,不就是當今聖上的意思麽?自己說天意弄人,豈不是在暗指當今聖上糊塗?完蛋了完蛋了,公子怎麽還把這個問題拋給明王殿下啊?
文青會意,打了個哈哈,道:“當然不會了。老天爺還是很公平的。”
江可道一擺手,朝雲汐道:“呐,雲汐你看,不關我的事,是天意要我拿頭名呢!”
趙靈兒在雲汐身邊,十分看不慣江可道得瑟的樣子。
自從認識江可道第一天起,這家夥說話就喘大氣,的確,雖然是有些才華,但是這副德性就是讓趙靈兒咬牙切齒。
這家夥和自己未來的夫君稱兄道弟,自己不但不能折騰他,往後還得避嫌,真是便宜他了!趙靈兒越想越氣,忽然道:
“得意什麽啊?還不是我和雲姐姐這明台府的絕代雙驕沒有出手,否則,豈有你的機會?”
江可道聽到趙靈兒的聲音,立刻服軟,雙手抱拳。
“趙姑娘說的對,承蒙兩位姑娘袖手旁觀,讓我有了奪冠的機會。一會拿了這一千兩銀子,我決定給趙姑娘分潤……一……額,十兩!”
“你說什麽?!”趙靈兒心中更是來氣。
江可道連忙躲到文青旁邊,拳腳無眼啊,這小魔女若是一時控制不住,自己雖不至性命之憂,但一頓拳腳之苦也是完全沒必要的嘛。
“趙姑娘,你若不想要,也沒關系,我就不分給你了。”
趙靈兒恨得咬牙切齒,一字一句道:“要,為什麽不要,十兩銀子,少了一文我就找你算帳!”
文青無奈,靈兒就是和江可道不對付,但他也知道,兩人的關系其實很好。也只有親近的人之間,靈兒才會露出本性。
倒是呂娘和雲汐,見江可道吃癟,有高興也有絲絲醋意。江可道若是在其他地方吃吃癟,她們是隔岸觀火樂見其成,但對方若是個女子,那就不行了。
這天底下,
只有我呂娘,哦還有我雲汐才能讓公子吃癟,其他女人統統不行。 幾人在場外就一千兩銀子的分贓問題進行磋商的時候,早有一些書生,垂頭喪氣走了出來。也有一些書生,滿心的震驚和歡喜。
趙靈兒攔住其中一人,問道:
“裡面的結果怎麽樣?前十名有沒有一個叫江可道的?”
那書生顯是沒聽清,含糊道:“好啊,今年的元夕詩會,沒想到有這種大作,真真叫人佩服,從此元夕再無詞!”
趙靈兒沒要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又攔了一個,這人垂頭喪氣的,道:
“哎,差一點啊,我覺得就差一點。否則,我此刻也是十強榜上了。不過那首元夕思真是驚為天人,我的確是萬萬不如的。”
趙靈兒心中懊惱,這都啥跟啥啊。
難道江可道真的沒進前十?要不然,沒道理大家都不知道這個名字啊。
江可道也有些不確定,這劇情的發展不對啊,自己這首辛棄疾辛大人的元夕,那是流傳千古的啊,怎麽可能會折戟在這個又小又破的小詩會?
不對,剛剛那個書生說元夕思,那不正是自己改的詞牌名麽?
不會這麽湊巧,有其他人也用這個吧?
正思忖間,忽然聽得有人一邊往外走,一邊高聲朗誦道:
“……眾裡尋她千百度……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好,好詞啊!”
江可道懸著的心終於放下,趙靈兒被整的心癢癢的,使蠻力扒開了人群,進去一首一首的看,終於見著江可道的名字,於是大喊道:
“呂姐姐,雲姐姐,你們快來看!”
江可道心中暗暗稱奇, 女人間的關系,還真是搞不懂啊。趙靈兒和雲汐,那是死對頭啊,怎麽一晚上的工夫,就變成雲姐姐了?
雲汐和呂娘也擠了進去,此時已有部分書生散場,倒不像剛剛那樣水泄不通。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風蕭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裡尋她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雲汐低低的讀完全詩,心中有種異樣的感覺。
這種感覺呂娘同樣感同身受。
原來公子對自己的感情那麽深,只是不善於表達,若非今天這個機會,自己恐怕永遠也不知道,公子心中所思所想。
旁邊早已聚集起了富家的小姐姐們,對著江可道這首詞,無法自拔。
“要是有個人也如此待我,便叫我立即去死,我也願意!”
“你們看你們看,這首詞是江可道江公子寫的!”
“呀,真是。我決定了,我要嫁給江公子這樣的人!”
“呸,你也不照照鏡子。我才是江公子喜歡的,我要給江公子生孩子!”
呂娘拉著雲汐,逃也似的跑了出來,還真是敢說啊,當著自己兩人的面,就嫁啊嫁的,生啊生的,臉都不要了嗎?
要嫁也是自己嫁,要生也得是自己生。
想到此處,呂娘和雲汐不禁同時紅了臉,在燈籠的映照下,分外妖嬈。
江可道回頭一看,燈火處,不就是自己心心念念所思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