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目光都被馬文手裡拿著的這個黑色的石塊給吸引了過來,在熊熊火把的映照下烏黑烏黑的散著光亮。
王棟也直起了腰,走了過來,將這一小塊煤炭從馬文的手中拿了過來。用手重重地捏了兩把,那黑色灰渣又留在了手上。
“對,就是這個顏色。”王棟喊出聲,神情有些激動。而後,就像是回想起什麽似的,神情突然有些懷疑。看看手裡拿著的煤塊,再瞅瞅一臉無辜狀的馬文,茫然更甚。
“在哪找到的?”
楊晨出聲問道。
“就在俺之前算出來的那邊,挖了好久嘞。”馬文指了指剛才自己睡覺的那邊,一點也不心虛。
順著馬文所指的方向看去,王棟眼眶頓時紅了,不正是自己之前站著的地方嗎,一定是這個龜孫。衝上前有些怒意地指著馬文:“說,之前那煤塊是不是你扔的。”
“啥·······啥煤塊啊·······俺不知道啊·······”馬文的臉上依舊是那副茫然不知的表情,解釋起來結結巴巴的。
王棟不依,一拳便錘在了馬文的胸口的鎧甲上,反倒是將自己的手震得不輕,忙甩起手來:“好疼·······”
“好了,挖煤礦才是正事。你倆的恩怨私下裡再去解決吧,馬文,你帶著大家夥過去。”楊晨騎在馬上,表情有些笑意,看的馬文心虛的轉過身去,結束了這場根本不對等的較量。
還挖了好久?信他個鬼,一定是不知道躲在哪裡偷懶了。
馬文走在前面,帶著眾人來到自己剛才睡覺的地方,一指那個洞:“喏,就這。”楊晨等人的頭顱一齊圍了上去,竟將頭頂上的月光擋了個結實。
楊晨:“來人,取火把來。”
後面的士卒把火把遞了過來,照進了這個黑黢黢的洞。借著火光看去,只見底層泥土的顏色有些發黑,比四周牆壁上那黃色的泥土深了幾度。而且其中還零散的有黑色的小碎渣摻雜在其中,發著亮。
楊晨大喜:“快,來人,圍著這塊往下挖,挖出了煤礦今晚回去有肉。”
“謝謝掌盤。”眾士卒雖說還沒有吃飯,但是聽說這有可能挖到煤礦,再加上掌盤許諾回去加肉,一個個欣喜不已,掄起鋤頭就挖了起來。
不一會,一個十余米長,兩三米寬的圓坑便被挖了出來。此時,泥土已經基本全都是由黑色的碎末組成,底下必定是個煤礦。只不過是不是無煙煤,仍是要等到這煤炭燒了之後才能知道。如果不是無煙煤的話,這煤礦也起不了大的作用。
見真出了煤礦,朱倫起願賭服輸,一步三晃地走到楊晨身邊,輕輕地拱了拱手:“盧天一拜見掌盤,以後願做掌盤手下一小兵,心服口服。”
空上雖說著心服口服,但是看那瀟灑自若的神情,也就是說說罷了。自己給自己找了個白吃一年的由頭·······
楊晨瞅著他也淡淡地笑了笑:“你和彭起一樣,以後都是本掌盤手下的親衛。”說罷,望了眼嶽雄飛,意思是讓他說兩句話。
誰知嶽雄飛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而後又將目光望向別處——那匹沐浴在月光下的汗血馬,正在昂首走到大白旁邊,似乎有些親昵·······
世孫討了個沒趣,無奈的聳了聳肩,卻聽到旁邊傳來一個聲音:
“公的?”
朱倫起左右打量了眼,發現是那個面癱在說話,只是那臉卻依舊不看向自己,朝著前邊。朱倫起也有學有樣:
“母的?”
再沒了聲響。
眾人打道回府,第二天起了個大早,又早早地趕來。此時日頭還沒有升起,天空的顏色就像是還沒有氤氳開來的青一般,懵懵懂懂的如同過去青澀的年紀。
這次眾人看清了,底下確實有礦,有煤礦!楊晨命人取了幾小塊下來,和嶽雄飛王棟等人坐在一起,圍成了個圈。將煤炭點燃,靜靜地看他的變化。
火星冒起來了,借著不算大的冬風,不一會就紅了。燒了半天,直至那幾塊煤炭熄滅,也沒有多少煙霧從上面冒出,反倒是眾人都感覺渾身暖洋洋的。也不知道是被這幾小塊煤炭烤的,還是因為高興的緣故。
可能是在曠野的緣故,聞起來更是很難嗅到煤炭燃燒時的氣味。
“成了。”楊晨壓低著嗓子,面露喜悅地望著周圍的這幾個家夥。
“成了!”王棟同樣神情激動,右手狠狠地攥著拳,恨不得立馬將下面的煤炭都開采出來,分給這商城的百姓,供他們禦寒。
眾兵士都裡三層外三層的圍著,見掌盤等人的臉色都有些激動,再加上隱約聽到成了這一字眼,一個個頓時歡呼起來。
剛開始,外圍的士兵還不清楚發生了何事,直到聽到裡面的士卒高聲齊喊“成了”之時,才明白這煤礦竟真是無煙煤。
那種幾文錢一斤,開采出來便可使用,能讓所有人都用得起的無煙煤。自己等人這些時日的辛勞也沒有白費,像自己的家人終於可以在天冷之時買上幾斤無煙煤來禦寒。
想到這些,一個個也都神情激動起來。
“來人,騎快馬趕回光州。告訴郭志遠郭司長,和李暉李司長。讓他們二人趕緊協商。開墾也不要開墾了,這麽冷的天效率也慢,多抽調些人來,三九天馬上就要到了,三日內我就要在這見到他們。
對了,還有就是讓他們最好是多找些有經驗的礦工,開采的時候一定要注意安全問題,抓緊去吧。”
幾名士卒得了命令,飛快的趕回商城騎快馬去了。
“弟兄們,在咱們的開采的人手還沒到來之前,咱們自食其力,早一天挖出來就能早一天分給百姓使用。”
“是,掌盤。”眾士卒欣然許諾,拿著工具又熱火朝天的幹了起來。
就連楊晨都拿著鎬頭準備親自上場,卻被王棟悄悄地拉住了。王棟四下裡瞅了一眼,這才低聲說道:“掌盤,這無煙煤雖好,但是這價格如何定價?”
王棟說的這個問題很尖銳,定價高了哪怕比木炭便宜百姓也很難用得起,定價太低的話怕是有所虧損。
楊晨點了點頭,豪邁地大手一揮:“前期先免費提供,挨家挨戶的發放,價格過幾天再議吧。”說罷,拿著鎬頭便走了過去。
王棟瞅著這個身影,目光陷入沉思。
··············
朱慈雪已經在這冬天雪地裡走了十幾天,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若不是化成了一老太婆,說不定早就被人掇弄了去。
哪怕是這樣,有幾次還險些露餡。懷裡揣著吃了兩天,還剩半個卻早已冰地甚是堅硬的饅頭,每次吃需要啃一點沫沫在嘴裡,等到化了再吞咽下去。
跟著一大群流民往前走著,被人潮裹挾著,奮力地抬著腿,睜著睜不開的眸子。
往前走,前面就是信陽·········遊走在明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