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那不速之客往前走了幾步，從陰影裡走出。露出臉部輪廓，正是李暉。

　　“這麽晚了不去睡覺，在這等我幹什麽?”

　　楊晨抖了抖衣袍，走進屋裡，突然有些想念借給郭志遠的那件披風······

　　將油燈點亮，空蕩的屋子裡這才有了一絲暖意，李暉跟在後面走了進來，徑直跪在地上。

　　“大人，吃飯的時候小人和手下商量了，大家都想要以後跟著您，若有二心，天誅地滅。還望大人收留。”

　　說完，跪在地上連著磕了三個頭。

　　“起來吧，以後和他們一樣，叫我掌盤就行。”

　　“誒，掌盤，明天我就和他們說。”李暉樂呵呵的站起身，剛轉身走到門口，卻又退了回來，神神秘秘地湊到楊晨身邊。

　　“怎麽，還有事?”楊晨不動聲色的往旁邊移了下。

　　這家夥大半夜的在門口等著老子已經夠讓人懷疑的了，這下又湊到自己身邊，楊晨此時已經有些肯定自己的判斷了。

　　李暉已經注意到自己的動作有些失禮，尷尬地往後退了兩步。

　　這也不怨他，平時他和別人說些悄悄話的時候，都是耳朵貼著耳朵，怕被別人聽到。誰知這次竟引起了楊晨的誤會。

　　“是這樣的掌盤，小人知道些關於水東寨的情況，還想和掌盤匯報下。”

　　其實李暉是打算明天再來匯報的，但是生怕被安保順那家夥搶了先，決定先下手為強。狀即便是明日安保順再來匯報，也沒有多少被楊晨重視的價值了。

　　“好，那你先簡單介紹一下吧，等明日我再把安保順叫過來，聽一下他的說法。”

　　“好的，好的。”

　　李暉微弓著腰，不停地點著頭。

　　“水東寨距離咱們這，大約有一百五六十裡地。那裡漢人和回人混居，有著近千戶人家。因為山高水遠，所以朝廷對那邊的掌控力度很小，完全由兩戶大姓人家說了算。

　　一戶姓王，家主叫王德九，是漢人，手下管著好幾百的漁夫，附近的水路基本都被他把持著。另一戶人家姓安，管事的叫安義泰是個回人，地上的事基本都他說了算。

　　這兩家經常因為一點小事就打來打去，誰也不服誰。不過總的來說還是安義泰的勢力大一些，據說他和北邊金寨的首領有聯系。”

　　“金寨的事你知道多少?”楊晨的面色有些沉重，打個水東寨都這麽費勁，更何況還牽扯著北邊的金寨。

　　“關於金寨，小人的了解倒是不多，不過聽說金寨只有一個首領，叫馬天成，為人豪爽。在他的帶領下，當地的回人和漢人相處得頗為融洽。

　　其余的小人就不知曉了。”

　　李暉尷尬地搓了搓手，和楊晨道了個別，終於走了。

　　第二天，天色不亮。士兵們便在馬文和郭志遠的帶領下圍著寨子跑起了步，馬文領頭，郭志遠跟在一側監督。

　　步子雖然有些笨拙，但是在馬文那大嗓門的吆喝下，也不至於太過散亂。

　　“一、二、一，一、二、一。”

　　昨晚思考了許久，剛睡著不久的楊晨被吵得沒了睡意，披著衣服出門，剛好看到馬文那張胖臉，正得意洋洋的望著自己，邀功一般。

　　楊晨沒吱聲，對著他招了招手，意思是讓他過來。

　　馬文見狀，趕忙跑了過來，啪的一個立正，身體站的筆直。只不過又是立在了右腳上，左腳往右腳上靠。

　　還沒等楊晨說話，

便大聲地說道:“報告掌盤，馬文沒有請示，便私自帶著眾人訓練，請掌盤責罰。”　　只是他那表情哪裡是在請求責罰，想笑卻不好意思笑的表情看的楊晨手都有些發癢。

　　分明就是在邀功。

　　“誇我，掌盤快誇我，我這麽積極的帶著手下訓練，沒睡懶覺，掌盤你快點誇我。”

　　楊晨把頭扭向一邊，不想再看他那張欠揍的表情，揉了揉頭髮:

　　“好，本來想表揚你，但是既然你主動請求處罰，那我就順了你的心意。否則讓外人知道的話豈不說老子不通人情?

　　罰你和你弟弟兩人不準吃早飯。還有，以後跑步的時候跑遠點，還有，大清早的給老子小點聲。”

　　說完走回屋子，把房門砰的一聲關上，將一臉茫然的馬文留在原地。

　　“不對啊，弟弟不是這麽說的。他說我早上早早地帶著眾人訓練，掌盤肯定會很高興的，說不定還會賞自己肉吃。”

　　馬文很是鬱悶的走回隊伍，帶著眾人往外跑去。

　　一直忙著跑步的眾人，沒有注意到馬文那難看的臉色。 馬武心裡還有些暗自得意，趁著跑到楊晨睡覺的屋子時，見馬文沒有喊口號。

　　趕忙深吸一口氣，扯著嗓子大聲喊道:“一、二、一······”

　　因為太過激動，都有些破音了。

　　沒了馬文那吵人的喊聲，剛躺下有些迷糊的楊晨卻又聽到自己的窗前傳來一聲巨吼，把他驚得一下坐了起來。

　　馬武心裡正在對自己這一嗓子感覺很是得意，突然聽到屋裡傳來一聲大吼:

　　“馬文馬武，你倆今天都不準給老子吃飯······”

　　睡醒後，楊晨把郭志遠、李暉還有安保順等人都叫了過來，詢問了下水東寨的情況。雖然比較細致，但是大體上和昨晚李暉所言相差無二。

　　楊晨揮了揮手，屋子裡就剩下了他和郭志遠。

　　“望之兄，你怎麽看?”

　　“主公，依在下看來，現在天寒地凍，不利行軍。不如等些時日，待得春暖花開之時，再做定奪。”

　　得，聽郭志遠這連春暖花開都出來了，楊晨才發現和他商量軍事真的是浪費時間。

　　但是不和郭志遠商議，他手下也無人可用啊，只能是一步步來吧。

　　“望之兄，咱們是去打仗，是去殺人，不是去賞花，所以這個春暖花開大可不必。而且在我看來，咱們冬日進軍還有一好處。”

　　被楊晨說的有些不好意思，郭志遠也清楚自己在軍事上確實不比楊晨，忙拱手說道:

　　“請主公賜教。”

　　雖然主公的稱呼在楊晨聽來很不習慣，可郭志遠偏要堅持，只能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