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盤,大王有沒有什麽賞賜啊?”
馬武此時的表情已經換上了一副討好的神色,問出了大家夥最關心的問題。
開玩笑,總哨升官雖然是件好事,但是和他們的關系又不大,萬一大王給賞賜點金銀或者是賞賜些肉食,那想來都是極好的。
總哨不至於全都自己留著,一點也不給下面的弟兄們分吧,就算是讓他喝口肉湯都行。
馬武也是饞壞了,之前一直到處流竄,吃了上頓沒下頓。現在好不容易打下縣城,好東西卻都被飛天虎給霸佔起來,一點也不給他們下面的人分。
今天夥夫老劉頭好不容易燉了次馬肉,他拉著馬文早早地就去等著。他們兩個去的算是最早的,誰知道老劉頭給了他倆一個歉意的眼神,就是不給他倆盛。
這肉一共就這麽多,肯定得先供著飛天虎還有獨狼這些頭目的親兵吃,至於其他人就隻能是按資排輩等著了。
這句話叫什麽來?打狗還得看主人?
不不不,應該叫老劉頭盛飯,按資排輩。
馬文見到鍋裡的肉,眼神都直了,要不是被馬武死死地拉著,說不定就上去搶了。
那可是肉啊,多久沒聞過肉味了,馬武深吸一口氣,扯著馬文站在鍋的下風口。風往東吹,他倆就站在鍋的東邊,等到風向改向北了,又趕忙站到鍋的北邊。
一直等到老劉頭給飛天虎、花秀才、獨狼、大眼、老炮仗一眾頭目的親兵都盛完後,才輪到他們兩個難兄難弟。
沒了・・・・・・
連湯都沒了・・・・・
馬武望著一乾二淨的鍋底欲哭無淚,那可是心心念念的肉啊。
等到眾人都吃飽離開後,這兩人仍然不走。
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馬文的眼睛也紅了:“弟弟。”
“哥。”
“肉沒了。”
“全沒了。”
最後還是老劉頭看不下去,從自己之前藏的一碗肉裡挑了一塊,給他倆拿出來。兩人不約而同的把手伸了過去,你看我,我看你,就一塊肉怎麽分?
“哥,咱倆一人一半吧。”
“好。”
馬文點點頭,眼睜睜地看著馬武把肉抓起,直接用手撕成兩半。然後馬武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將其中的一塊直接咬去一半。
“弟弟,你快給我啊。”
馬文眼睜睜的看著馬武另隻手抓的罵肉,誰知馬武竟然將他咬過一口的那塊肉遞到他面前:
“哥,你看我這血色,再不多吃點肉你就見不到我了,這次讓我多吃點吧。”
說著又急速無比的把那快肉給塞到了嘴裡,填的滿滿的。
馬文看了看自己那圓滾滾的肚子,再看看弟弟那張毫無血色的臉,忍痛從馬武的手裡把那塊啃了一口的肉接過來,一下扔到嘴裡。
吧唧了兩下,沒嘗出什麽滋味。再看馬武在那大嚼特嚼。
“弟弟,真香啊。”
馬文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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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晨望著那一個個渴望的眼神,實在是有些不忍心告訴他們殘酷的現實,總不能說‘老子什麽都沒有領到,就算是這掌盤都是口頭答應著,連人還要老子自己去招。’
想了想:
“你們的好處自然是有的,老子都升為掌盤了,你們還愁沒好處?我告訴你們,隻要老子有一口吃的,就有你們一口喝的。”
嗯,我吃肉,給你們喝湯・・・・・・・
“謝謝掌盤!謝謝掌盤!”
聽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
一群人又歡天喜地的該幹嘛幹嘛去了,唯獨不遠處的郭志遠好像看出了楊晨眉宇間的那抹愁色。 走上前拱了拱手:
“行健兄,升官乃喜事,小弟觀你有些惆悵,這是何故?”
“望之兄,咱們去屋裡細談吧。”
“請。”
郭志遠一抖衣袖,做了個請的手勢,跟在楊晨後面來到屋裡。
待楊晨坐定,這才開口說道:
“望之兄,大王雖說給我升成掌盤,卻並未有任何賞賜,就連人手都自己去招。剛才我和他們所言,隻是為了使他們寬心罷了。”
聽了楊晨的話,郭志遠陷入了沉思,這樣的話確實是有些不好辦。
不過・・・・・・
又沉吟了幾秒,郭志遠兀的起身,對著楊晨猛地拜了下去,倒是把楊晨嚇了一跳。楊晨忙伸手要將郭志遠扶起,誰知他目光堅定的搖了搖頭:
“行健兄,望之自從被大王掠來,自知走上一條不歸之路。整日打交道之人,大字不識,對望之卻皆抱有戒心,動則言語粗鄙,重則拳腳相加。
在下空讀聖人書,卻毫無辦法。今日得遇行健兄,也是吾輩書生,明事理、知大義, 暢談傾吐好不痛快。如若楊掌盤不棄,望之願追隨左右,生死不棄。”
說完後將頭拜在地上,看意思如果楊晨不答應他就不起來。
“望之兄,你這是幹什麽?快起快起,我倒也想讓望之兄跟隨我一起乾一番大事業,但是你是大王身邊的文書,我怎麽能和大王爭人呢?”
聽到楊晨這麽說,一直將頭死死的拜在地上的郭志遠猛地抬起,面露喜色:
“行健兄,你的意思可是隻要大王允許,你便收留在下?”
“有何不可?隻是要讓這大王松口,可是有些不易。”
郭志遠一個咕嚕站起身,也顧不得拍掉身上的泥土,對著楊晨拱了拱手:“在下省的,這件事就不勞煩行健兄了,但到時候萬望行健兄收留才是。”
“這是自然。”
郭志遠滿懷欣喜的走了,反倒將楊晨弄得有些糊塗,不知道這家夥準備怎麽辦。
這時,楊晨想起之前讓郭志遠帶回來的那個女子,不知被他安置在哪。
“小和尚,小和尚?”楊晨大聲的喊了起來。
“哎,晨哥,你叫我。”
一個半大的後生闖進了楊晨的視野,十六七歲正是長身體的年紀,卻因為營養跟不上,滿是補丁的棉襖顯得有些空蕩。
骨架子倒是挺大,比楊晨就矮半頭。自己給自己起了個名字,叫小虎,但是人們還是叫他小和尚多一點。
小和尚是最早在楊晨還沒有混上總哨的時候,就跟著他的。一直留著光頭,天冷也不戴頂帽子,頭上的三顆戒疤驕傲的顯示著他的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