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兄長放心,小弟就算拚著性命不要,也斷斷不能舍棄這忠義二字,否則我就不算是一個大寫的人。”
“哦?大寫的人?這是何意?”聽到楊晨的話,花秀才感動之余卻有些困惑,大寫的人?
“東漢的許慎在《說文解字》中曾說,羊大為美。‘美,甘也。從羊從大,羊在六畜,主給膳也’。而今大寫之人,忠也,從中從心,寓意忠義。”
聽得花秀才肅然起敬,雖然他沒聽過什麽《說文解字》,但是僅憑楊晨的這一番話,這水平之高可見。
一個識得忠義,又知恩圖報,還有文采,這麽實誠的人去哪找?
花秀才沉吟兩秒,一拍大腿:
“賢弟,你為我犧牲如此之大,兄長甚是內疚。這樣,為兄這些年劫富濟貧也攢了些銀兩,一會給你一千兩,你先拿回去堵住手下那幫人的口。至於那個馬文,咱們還需從長計議,此人有萬婦不當之勇,隻可智取,不可亂來,咱也當一回大寫的人。”
見花秀才竟然要給自己一千兩白銀,楊晨心裡大呼過意不去。他原本是想借此機會,和花秀才說自己要離開商城,誰知誤打誤撞竟·····
好吧,俺老楊是實誠人,那就卻之不恭了。
雖然花秀才好不容易用對了一個成語,但是楊晨從心裡還是吐槽:你那哪叫劫富濟貧,叫打家劫舍才對。
“兄長,這·····”
“賢弟,如果認我這個兄長,就收下。我等讀書人,君子一言,多少馬都難追。”
“兄長,其實,如果要堵住他們的口,這一千屬實有些少了······”
楊晨的臉色竟莫名其妙的有些微紅,感覺雙頰有些發燙,忙低下頭,補充了一句:
“都怪那個馬文,不知拿了大王多少銀子····”
但是楊晨這害羞的表情,看在花秀才的眼裡,更是實誠的表現啊。
竟然還能臉紅·····
“賢弟,一千五百兩!兄長剩下的也不多了。”
花秀才幽幽地說道,一千五百兩啊,得再搶多久才能攢回來。雖說耗費的有些多,但是只要楊晨這個小兄弟沒事,這一切都值了。
長痛不如短痛,直接對著門外開口喊到:
“來人,取一千五百兩銀子來。”
“兄長大義,小弟謹記在心,請受小弟一拜。”
說罷站起身對著花秀才深深地鞠了一躬。
······
楊晨猶豫再三,等到銀子終於被自己的手下拿到後,這才對花秀才說出今天前來的目的:
“兄長,金錢之事已解,但是情義二字怎解?許野與我情同手足,他時常代表大王前來規勸,小弟夾在中間實在是難以做人。”
“是啊,這個事有些難辦。”
花秀才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忘記了這個人,自己光顧著心疼錢了,卻把最重要的許野給忘了····
“兄長,小弟實不相瞞,心中已有打算。與其夾在中間為難,不如退出去,避開這風口浪尖。既能保全和許野的情義,又不負兄長的恩情。
從附近佔個地盤,與兄長互為掎角之勢。
如若兄長在城中情況有變,小弟即刻帶人前來支援。一舉兩得,兄長你看怎樣?”
“嘶。”
花秀才吸了一口涼氣,感覺這真是個妙招,不僅能夠不被飛天虎誘惑,更能成為自己的一支奇兵。
等到自己想要舉事的時候,
提前送過消息去,裡應外合,一舉拿下····· 花秀才越想越興奮,猛的一拍大腿:
“賢弟,就這麽定了。你要是物資不夠,等晚些時候我再派人給你送過去。出城這件事宜早不宜遲,盡量早些解決。”
這花秀才真是個好人啊,自己以前怎就沒發現呢?
今日之行實在是收獲頗豐,楊晨心裡偷著樂,臉上的表情卻很是鄭重:
“謝兄長。”
······
“兄長留步。”
“賢弟,不可魯莽,沉住氣,一定要智取啊。”
雖然人已經走遠,但是花秀才仍是忍不住出聲提醒。這小兄弟什麽都好,就是太實誠,以後得吃大虧啊。
·······
楊晨和花秀才兩人依依惜別的一幕,自是落在一直偷偷地跟在後面監視楊晨的鐵生眼裡。特別是出來時,楊晨手下背上那沉甸甸的包裹。
猶豫了一會,身影徑直消失在了陰暗處。
剛剛走了會,馬武從後面呼哧呼哧的趕了上來,笑嘻嘻的對著楊晨說道:
“晨兒哥,那人走了。”
楊晨不知可否的點了點頭,拍了拍馬武的肩膀。
這一拍之下竟感覺比之前厚實一些,有了些許的肉感。再抬頭看他臉色,也不似之前那般蠟黃,多少有了血色。
“那人往哪邊走了?”
馬武伸手指了指縣衙的方向,楊晨默默地點點頭。
原來清早從衙門回來後,楊晨就把馬武叫過來,讓他找兩個機靈的手下,看看外面有沒有人監視他們。
大清早的帶著人手去找飛天虎, 任飛天虎再大度也不可能不猜疑,何況他也不是個大度的人。
如果飛天虎直接派人來找他,詢問他清早去衙門有什麽事,那自然是一頓扯皮,想辦法引起飛天虎的疑心。
如果沒人來找他,那說不好飛天虎會不會行什麽陰暗的手段。畢竟對於未知,恐慌是人類的本能。
不用訓練,馬武當然求之不得,忙不迭地答應下來。
帶著兩個人,四散著藏在周圍的房子裡。
一直等到中午,只見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不時地探頭往裡瞅,更是裝作路過的樣子來回走了好幾趟。
馬武讓那兩人繼續注意著,他則專門盯住那個人,並且偷偷地翻進院子和楊晨匯報了此時。
楊晨告訴他不要打草驚蛇,繼續盯著。
魚兒已經上鉤了。
果然,下午楊晨帶著人出去的時候,那人偷偷地跟在楊晨等人的身後,而馬武則悄悄地跟在那人後面。
就像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一般。
縣衙裡·····
飛天虎聽到鐵生的匯報,臉色陰沉不定,有些猙獰。拿起手邊的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啪”的一聲,仍不解恨。
發狂似的到處砸,地上一片狼藉。
鐵生弓著腰站在一側,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又不敢開口怕飛天虎遷怒於他。
過了好一陣,飛天虎剛才漲的通紅的臉色,這才稍微緩和了點。對著鐵生擺了擺手:“你去吧,去廂房領個女人,賞你的。”
鐵生不顧地上的狼藉,忙跪下大聲喊道:“謝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