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花秀才住的庭院前,楊晨對著守在門口的士兵說道。
聲音朗朗,毫不心虛。
“楊掌盤請稍等,小的這就稟報。”
首領今天心情不好,手下人雖然不清楚具體原因,但是通過花秀才的罵聲都知道是拜眼前的這個人所賜。
誰知對方竟然上門來了。
守在門口的士兵面面相覷,瞅了楊晨好幾眼發現對方並無惡意,這才轉身走進院裡,剩下幾人守在門口,神態如臨大敵。
“報告首領,楊掌盤想要見您。”
“砰~”又是一聲,不知什麽摔在地上。站在門口的士兵身子猛地一抖。
“讓他走,就說本首領今天身體有恙,誰也不見。等等,你說誰?”
門突然開了,花秀才臉色陰沉的打開房門,只見他雙眼通紅,衣衫凌亂。有些不確信的又問了一遍:
“誰來了?”
“楊掌盤,楊晨。”
花秀才聽罷沉默不語,暗道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樣,這是要好處來了,豎子著實可恨,這是欺負到頭上來了,真當自己不敢殺他。
但是他又不敢和楊晨翻臉,一旦對方徹底倒向飛天虎,那就有些得不償失了。而且之前送的那幾套盔甲,和之前說好卻沒要的八百兩白銀都浪費了。
權衡了幾秒鍾,揮了揮手:
“你讓楊掌盤稍等,我馬上就來。”
回屋裡換了身衣服,又安排人打掃了下屋子,把凌亂的房間收拾一番,這才昂首挺胸的走去。
楊晨微眯著雙眼,氣定神閑的等了半刻鍾,還未等見到花秀才,便聽得一個爽朗的聲音傳來:
“來者可是楊壯士乎?”
“拜見花首領。”
只見一道身影從大門走出,身披裘袍,腰挎彎刀,好不威風,楊晨忙拱手拜下去,姿態放的很低。
該給的面子還是要給的,他好,我也好。
和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樣,花秀才以為楊晨這次的態度會很囂張,誰知竟和原般一樣,照樣很是恭順,心中稍微有些得意。
看來我花某的威信尚在。
“楊壯士不必多禮,快快請,屋裡說話。”
兩人心裡雖各懷鬼胎,卻面帶微笑,有說有笑的走進正堂。
“楊掌盤請。”
“花首領請。”
待得坐定後,楊晨率先開口:
“多日不見,花首領風采依然,文質彬彬,能文能武,上可安邦治國,下可戰場退敵,實乃我輩讀書人之楷模。小弟一日不見花首領,一日三餐食而無味,如同過了三秋,今日特此前來拜會,萬望花首領莫嫌在下叨擾。”
······
花秀才一上來便被楊晨誇得有些飄飄欲仙,雖然知道從楊晨嘴裡說出來的話一點都不靠譜,但是這次不得不承認說的有些道理。
既然是說自己的,那麽結合實際來看,這些話的可信度姑且算他五成。
不,勉強七成也可。
“楊掌盤說的這是什麽話,莫非花某這裡還是龍潭虎穴不成?花某的大門可是永遠向楊掌盤敞開著,就怕楊掌盤不肯來啊。”
話裡有話。
“哈哈,花首領抬舉了。”
楊晨打了個哈哈,不再說話,而是扭頭打量起了四周,他就不信花秀才能比他有耐心。
誰知,花秀才這次不知怎的,就是對於今早楊晨去縣衙門口一事閉口不提。楊晨無奈,隻得把話題往這上面引。
“花首領,
在下平日素承您恩情,所以從心裡對您是發自內心的尊崇,但是今日有一事實在是難以決斷,還望首領給在下解惑。” “哦?說來聽聽。”
花秀才裝出一副感興趣的模樣,心裡卻暗暗得意,想要我上套,門都沒有。
“花首領,實不相瞞,大王最近對在下恩賜不斷,更是經常委派許野來找在下談心,想要把許野和在下的部隊合二為一。
大王明知許野和我是過命的交情,讓在下難以拒絕,更是靠著賞賜金銀,每次許野來的時候都帶著不少銀兩直接分給眾人,然後好把在下手底下的人心收買過去。
事到如今,小弟也不怕首領笑話。
在下手底下有個叫馬文的家夥,就是那日憑借蠻力震死馬的大漢,數他收大王銀子收的最多,估計是仗著有些蠻力,被大王賞識。
如今到處散播謠言,說只要投靠大王,大家都能升官發財。
有次被我聽到,呵斥了他一頓,我說:
‘花首領對我等恩重如山,我等豈可背叛花首領的恩情,做那忘恩負義之徒。’
可是花首領,您知道那畜生說了些什麽混帳話?”
“什麽話?”
聽到楊晨這麽說,花秀才不知怎麽竟然信了幾分,身子微微前傾很是好奇,都怪楊晨剛來便說了許多大實話,老楊實誠人啊。
“他·····他····那混帳竟然說什麽跟著花首領有肉吃嗎?有銀子花嗎?在下雖然知道他說的確實有道理,但是這個畜生····
今早更是把在下從被窩裡拖起來,夥同一群人逼著在下去給大王表忠心。幸好時間還太早,大王沒起,侍衛將我等攔在門外。
即便是這樣,在下心裡對花首領的愧疚之情實在是····實在是沒有臉面再來見首領啊。
首領待我恩重如山,我卻····哎····”
楊晨低著頭,臉上顯現出懊悔神色,語氣越發的落寞。
不知為何,花秀才竟然站起身,拍了拍楊晨的肩膀。
楊晨雖然貪財一點,言而無信一點,但是在大是大非上還是經得起考驗的。再加上楊晨剛來時便說了那麽多實話,花秀才如今心裡早就信了個七七八八。
“在下知道花首領對在下照顧有加,可今日之境遇,在下實在是不知何去何從。
如若順應手下的要求,以後效忠大王,在下實在是對不起花首領的恩情。但是如果繼續跟著您,在下實在是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
“哎。”
見楊晨如此為難,花秀才的心裡竟也很是不好受。多麽實誠的一個人啊,就因為自己之前幫過他,哪怕被手下威脅仍然不為所動。
“賢弟,不用再說了,我明白,都怪那個馬文。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做出選擇,我不怪你。”
“兄長·····”
“賢弟·····”
兩人四目相對,差點就執手相看淚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