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振居然質疑劉澤的專業能力,這讓他有些不能忍,斷然否認道:
“當日我們是按照林處長的吩咐,晝夜不停的連續用刑,每次都是打的精疲力盡才稍作歇息,不可能隻留下這麽幾道疤痕。”
“那會不會……”
“夠了。”
陳振還待再問,一直沉默不言的羅耕田大聲喝道。
“是,局座。”
陳振立即閉口不言,恭敬站裡在一旁。
羅耕田快步走到胡言身邊,彎腰撿起胡言隨手扔在地上的大衣,親手給他披上,和顏悅色的道:
“天氣冷,趕緊把衣服穿上,別凍出個好歹來。”
胡言依舊冷著一張臉,對羅耕田的示好完全不領情:
“還是算了吧!局座看下還需要方言見什麽人,一並安排了吧,省的脫來穿去的麻煩。”
羅耕田扶在胡言肩上的手一頓,掃了一眼周圍,發現行動隊的人都低著頭不敢看自己,他哈哈一笑掩飾臉上的尷尬:
“你看今天這事鬧的,都怪這個陳振。一天到晚正事不乾,就知道懷疑這個懷疑那個,東陽尋陽站的人倒是沒抓幾個,這不是瞎胡鬧嗎?”
接著他又看著低頭背了黑鍋又不敢反駁的陳振道:
“你看看你辦的好事,待會要好好向方稽查賠罪,一定要取得方稽查的諒解。我局裡還有事,就先走了。”
說完後,羅耕田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腳步略顯慌亂。
羅耕田走後,陳振長舒了一口氣,指著地上的衣服喝道:
“一個個都杵在那裡幹什麽?挺屍啊?還不趕緊把方稽查的衣服撿起來,沒有一點眼力見。”
他又看到依舊在原地的劉澤,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還有這犢子,趕緊給老子推出去,看著就心煩。”
緊接著,他又滿臉賠笑的看著胡言:
“方兄啊,你看今天這事,兄弟我也是聽信了手下的讒言,受了劉澤那王八羔子的蠱惑。”
陳振不待胡言開口,話鋒一轉道:
“但是,不管怎麽說,方兄今天受委屈了,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兄弟我在這裡給你賠不是了,還望方兄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兄弟這一回,千萬別往心裡去。”
“免了,你陳隊長給我賠不是?恕我方某人消受不起,我身上還有幾道疤痕,陳隊長要不要再查查?”
胡言不屑的看著眼前滿臉堆笑的陳振,言語如刀。
“哎呀,方兄這說的什麽話?方兄是什麽人兄弟我能不清楚嗎?今天真的是兄弟一時糊塗,我保證以後絕不會有人去為難方兄。”
“為難我?我看除了陳隊長,沒人會為難方某了吧?”
“兄弟你這話可真是傷透了老哥的心!我陳振在這裡對天發誓,以後你方言就是我的親兄弟,誰要是敢為難你,除非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陳振指天畫地,咬牙切齒的說道,就差沒把心窩子掏出來給胡言看了。
胡言心裡雖然半個字都不信,但神色終於和緩下來,伸手接過一直站在身旁的行動隊員手裡的衣服,一邊穿一邊問道;
“那個劉澤,陳隊長打算怎麽處理?”
“這讀書人發起狠來更他媽毒!”
陳振暗自嘀咕,瞬間明白了胡言的意思,湊到他耳邊低聲道:
“兄弟你放心,今天的事全因他而起。不生吞活剝了他,別說兄弟你,我都忍不下這口氣,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 胡言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表態願意揭過,不再追究陳振的事:
“那就麻煩振哥了,送我回去吧。”
……
坐在陳振安排的車上,胡言強行按捺住激動的心情,一路低著頭,擔心眉眼的喜色會被司機發現。
在去醫院的路上,他不是沒想過要不要找機會逃走,但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羅耕田不是傻子,別看車上只有他和陳振兩人,但只要胡言稍有異動,都不用劉澤開口,他必死無疑。
所以即便明知要見的可能是津南的故人,胡言還是決定賭一把,就憑他身形模樣改變後,很少拋頭露面,見過他的人沒有幾個。
“何力這回算是歪打正著,壞事變好事了!”
胡言心裡美滋滋的想著。
初見劉澤時,他心裡把何力罵了個半死,虧得胡言那天還冒險跑去和他確認過,這不活見鬼嗎?
其實今天的事,還少不了陳振的一份功勞,在他的連哄帶騙、威脅恫嚇之下,劉澤沒有詳細思考的時間。
不然,只要劉澤一口咬定眼前的“方言”就是昔日被捕的胡言,他今天想安全過關絕非易事。
只可惜陳振自以為很威風的得意之舉,卻把劉澤給嚇蒙了,深知內部審訊手段的他,此時對陳振的恐懼甚至超過他對謝一凡和胡言的懼怕。
他完全不敢有半點隱瞞, 竹筒倒豆子一般將他所知道的事全部說了出來,反而幫助胡言徹底洗清了東陽特務“胡言”的嫌疑,坐實了方言的身份。
而劉澤,等待他的將會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折磨。
胡言知道,直到今天他才算是真正的打入了西南局,徹底的站穩了腳跟。
今後他就可以放心大膽的頂著方言的身份,光明正大的行走在尋陽街頭,開始執行古棲鳳交給他的任務。
——查找內奸的線索。
……
回到菊花苑8號別墅後,胡言舒舒服服的洗了個熱水澡,去去身上霉氣,準備迎接新的開始。
從浴室出來後,他披著一件浴袍,找了壺喝剩一半的老酒,躺在沙發上,慶祝自己初戰告捷。
“呃——”
過了沒多久,半壺酒下肚,胡言吐了口酒氣。
今天他一直緊繃著神經,精神高度緊張,剛一放松下來,他頓時覺得非常疲憊,打算先眯一會。
“咚咚——”
迷迷糊糊中,胡言好像聽到門外有人敲門的聲音。
“下次說什麽也不能再空腹喝酒了,以我的酒量,這才喝了不到一壺老酒,居然都整出幻聽來了。”
胡言閉著眼暗下決心,稍微側了側身,繼續睡覺。
“咚咚咚——”
門外的人等了半天,遲遲不見有人開門,又聽不到屋裡的任何動靜,敲門的動作越來越大。
“什麽狗屁幻聽?還真有人敲門。”
胡言終於睜開眼睛,暗罵自己一句,暈暈乎乎的起身把門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