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奇在一旁一直含笑聽著,眼見牢裡換了人,這人剛才還敲走了他所有的歸元丹,正樂不可支看笑話,這時聽到隻關兩年,大為驚訝道:“只要兩年?”。
朱朝宗笑道:“怎麽,你想幾年,看熱鬧不嫌事大是麽,呵呵”。
宗奇訕笑:“我就是那麽一問,隨你隨你”。
朱朝宗不理他,對著許如雲笑道:“師傅既不願給,我們便不要,大總管,兩年夠麽”。
謝容芷創下宗門,她既然不願退任,綠華宗便還給她,憑著玻璃鏡子兩年時間也夠再造一個宗門。
本來現在就可以還,沒綠華宗這個平台,賺錢只是慢一些,多花幾年時間也一樣能做到,只是謝容芷太厲害,她既起了殺心,還是要關她兩年給個教訓,磨磨她的銳氣,不然現時放出來她必會心中不忿,報復起來雖不至於殺了天丹之人,可殺兩個弟子卻會毫不手軟,而要時時刻刻防著她也是不勝其煩。
許如雲知道他指的什麽,咯咯笑道:“總管不敢當,我們齊心協力,兩年足夠,也許一年半即可”。
朱朝宗笑著點頭,問謝如君:“你覺得如何?”。
謝如君道:“師傅的事聽你的”,又為難道:“鏡子的事好是好,可細務我卻不太會”。
朱朝宗大笑:“鏡子我教你們賣,如何賣東西我比你們強,我便是總經理,哈哈哈”,作為21世紀人,各種營銷手段即便沒實際用過,但總聽過見過不少,光這份眼界便強過這時人不少,不可能賣起來不如他們。
三人商量完畢,朱朝宗朝著甬道大聲道:“師傅便在此地好生修養,不必擔心宗門,也不必憂慮此間生活,我會差人定期送來用具,兩年時間一轉眼便過去,若是覺得氣悶我會送些書、琴讓師傅解悶”。
謝容芷冷冷道:“你倒是大方”。
朱朝宗大笑道:“師傅畢竟是師傅,兩年時間便當是補償我們,於情於理都說得過去,嗯,我祝師傅仙福永享,壽與天齊,聖體安康,坐牢….不…..坐這裡愉快,哈哈哈”。
謝容芷本來做好最壞打算,要像宗奇一樣在這裡呆上十年八年的,也許是一輩子,可聽到只是呆上兩年,心裡卻高興不起來。
耳聽得朱朝宗一口一個師傅,一口一個我們,話語中的滿含疏離與隔絕,心中如針刺一般疼痛,又像親人全部離去的空房間一樣空蕩蕩的毫無著落。
綠華宗即將重入己手,但自己卻失去了所有人。
現在可算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難道自己做錯了?
不!
她們所有東西都是我給的,包括性命,我拿回來有什麽錯。
她們走了,我再收徒弟,過不了幾年便又有人叫我師傅。
可……….。
朱朝宗正準備離開,謝容芷突然道:“你過來,到欄杆邊,我與你說話”。
朱朝宗一愣,說什麽,不是水落石出塵埃落定了麽,還有什麽可說。
雖然訝異,但還是挪了幾尺靠在欄杆旁的石壁坐下。
謝容芷靠近過來坐下,低聲道:“兩年後我出去,若是殺了她二人,你會不會後悔?”
朱朝宗大驚:“為何?兩年後不是要還你宗門麽,你還不放過她們”。
謝容芷道:“你別管為什麽,隻說會不會後悔”。
“會”。
“你會如何?”。
“兩年後再看吧,師傅,別忘了,你還要天丹血,你不會不考慮我的感受吧”。
“我若殺了,你便不給血?”。
“是”。
“那我不要血呢”。
“你………”,朱朝宗梗住,這不像你啊,好,你要威脅我便威脅,“那我不會放你出來”。
見她臉色陰晴不定,朱朝宗勸道:“凡事向前看,不要回顧既往,宗門恩怨已了,你也沒損失,該向前追求新目標”。
“我偏要回顧,我偏要殺了她們”。
朱朝宗怒道:“你是殺人狂麽,不可理喻,你在這呆一輩子吧”,怒氣上衝,再也忍不住斥責道:“你不信任任何人也罷了,你寧教我負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負我,這我也不說,你使毒計謀害自己弟子,算是為了‘利’字,這都可以理解,但為了自己的情緒而殺人,你是屠夫麽,你是魔鬼麽,難怪眾叛親離呢”。
謝容芷怔住,這是我麽,不信任任何人….自私…..逐利…….眾叛親離。
我在他眼裡便是這樣?
仔細回想,是,是我,我不就是這樣麽…….。
自憐、自卑、自尊、憂憤一齊湧上心頭,謝容芷隻覺胸中一口氣激蕩,再也忍不住,站起來狂笑,“哈哈哈,是又怎樣,有本事你不要放我出去,出去我必殺她們,哈哈哈”。
一邊狂笑,一邊走遠,片刻間甬道裡已不見身影,大笑聲兀自不絕遠遠傳來,瘋狂笑聲讓人不寒而栗。
朱朝宗見那陶罐放在地上也沒拿走,心知她有些失態,不禁有些後悔,自己情緒激動一時沒控制住,話說的太重。
算了,好在關住了她,過會兒她就會冷靜下來。
現在大事已定,我也該去龍門洞的水潭了。
.
“道虛,背我去龍門洞,如君,你陪我去,其他人回去觀裡”。
道虛應聲過來,在朱朝宗面前背朝著他蹲下,謝如君扶著朱朝宗伸出雙手,準備搭在道虛肩膀上好讓他背起。
突然,斜刺裡伸來一隻手,閃電一般將一把尖刀猛地插入道虛的背脊。
那尖刀直沒入柄,鮮血猛地飆出,濺了朱朝宗一臉,道虛大叫一聲向前撲倒在地。
旁邊一個聲音大笑:“哈哈哈,逆賊,終於落到我手,哈哈哈”。
尖刀依稀是薛依帶的那把刀,大笑聲卻是宗奇發出。
“偷襲”,朱朝宗閃過一個念頭,時機掌握的剛剛好,正好是道虛蹲下躲閃不便的時候,他背對著師父,背部也沒有防備,沒想到宗奇從一旁竄了過來,似算好了一般從背部插上一刀,位置時機掌握地精妙無比,就連道虛也沒躲過。
他不是腿斷了麽?怎能竄這麽快。
轉眼一看,心中一沉,宗奇雙腿完好地站在地上,正哈哈大笑,笑聲中上前一腳,正踢在道虛肋下,將他踢飛起來,蓬的一聲撞到岩壁上,然後滾落在地,口鼻之中鮮血冒出。
朱朝宗心裡發寒,冷汗泊泊而出,這宗奇隱藏的太深了,忍耐與心機也是能人所不能。
看他樣子,腿應該早好了,功夫估計也恢復的差不多,可就是在剛才,被謝容芷幾乎是毆打一般狂揍,打的滿臉土灰口鼻流血,硬是沒還手,沒暴露,這心機,這忍耐力,世上無人能及,也讓人歎為觀止,這種人一旦撕下偽裝又將是如何的可怕……。
忽又想到,他給謝容芷下毒,並不是魯莽之舉,當時還有些奇怪,發芽土豆不是什麽劇毒,吃的不多也只是嘔吐頭暈,不容易致命,現在想來,宗奇那時便估算過,只要對手稍有削弱,以他的功夫,那是穩佔贏面大的一方了。
這深藏不露的老狐狸太可怕了……。
.
道虛站起來吐出嘴裡血沫,手捂胸不住咳嗽,似是刀刺傷了肺部,薛依雖沒有預料到師祖突然出手,但反應卻很快,迅速和宗奇站在了一起,準備合力發起第二次攻擊。
謝許二女見突發變故,一時不知該幫哪邊,一齊圍在朱朝宗身邊,將他團團圍住。
“今日便殺了你這忘恩負義的惡賊”。
宗奇怒吼一聲,手持鋼刀又撲了上去,道虛勉強閃過,還了一招,右手按胸左手橫甩,將薛依打飛。
三人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