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是道虛在燒烤欄杆,宗奇的眼光像是要吃了他,旁邊的薛依也怒目而視,朱朝宗暗歎,自己不來還真不行,這三人算是不共戴天的生死大仇,光用眼神就能殺死對方,沒人在中間隔開,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咳,老伯,我不管你們以前多大仇怨,但今天你想要出來,想要天丹之血,必須把仇放一放,行不行”。
“哼”,宗奇想了半天,衡量厲害得失後氣呼呼哼了一聲,轉身用手撐地,以手代腳在甬道中慢慢走遠,竟是遠遠避開不想看到被道虛所救。
朱朝宗舒了口氣,幸好兩人都向前看,為了天丹之人雖不至於握手言和,但大面上至少還聽我的不起衝突。
風囊將風強勁鼓入爐膛,火苗直往上冒,火舌吞舔鐵杆,欄杆漸漸變紅,時間不長便燒紅敲斷三根。
朱朝宗道:“另一邊不用敲斷,紅了掰彎便可”。
過了一會兒,鐵欄杆終於被打開,一邊連在石壁上從中折彎,另一邊剛敲斷的斷口灰白尤新,像門一樣開了一條縫隙,已可鑽進一個人去。
朱朝宗對著謝容芷道:“我們進去看看”,謝容芷點頭,裡面便是宗奇的煉製歸元丹之所,心裡實在是有些好奇。
道虛一旁道:“師父,我就不去了,那老賊像要吃了我”。
朱朝宗擺手:“你便在此等候”,又叮囑道:“一步也不要離開,知道麽”。
道虛點頭,薛依瞪了他一眼,搶先從掀開的欄杆旁鑽了進去,謝容芷背著朱朝宗也側身鑽過欄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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欄杆後是一條甬道,甬道平直伸展,兩邊石壁滿是斧鑿刀削痕跡,舉著火把走了十幾步,前面豁然開朗,居然又進了另一個大岩洞,看來是人工鑿出一個通道將兩個山洞連了起來。
通道盡頭是一個台階,台階陡直足足有三十幾級,三人順著台階下到地面,朱朝宗估算距離,直覺和龍門洞水潭在一個高度,心道,這裡才是煉丹的場所。
洞穴足有四五十平米大小,一半空間被一塊水潭佔據,另一半空間是平地,平地上堆著一堆乾草,乾草上鋪著破破爛爛的被褥,宗奇蜷縮雙腿正坐於其上。
洞內沒有火光,卻能看清東西,微弱的光線來自於平地盡頭,那,居然透出亮光。
是洞口!
朱朝宗心裡一跳,這個洞居然可以通到外面,那,宗奇怎困在此處?
正要查看,宗奇對朱朝宗道:“年輕人,聽小依說你叫朱朝宗,便稱你朝宗如何?”。
朱朝宗知他不願降低身份,心道,隨你如何稱呼,只要聽我的吩咐便行,張口問:“那是不是洞口”。
宗奇殷勤道:“是洞口,可外邊是個深井,洞口通的是井底,也無法爬上去,來來,我帶你們遊覽一番”。
領著他們走到洞外,這才發現,外面是一個深井狀凹陷,井四周向上是筆直絕壁,絕壁上異常光滑,連個手指寬石縫也找不見,峭壁之上間或生長著一些崖間灌木,站在井底,仰望頭頂小塊藍天,直有井底之蛙的感覺。
朱朝宗點頭,這是個絕地,除非變成飛鳥,即便山中猿猴也難以脫逃。
雖然四周是絕高峭壁,可井底的面積卻十分巨大,足足有半個足球場大小,平整地面上長滿各式各樣的植物。
忽然,有嗡嗡聲在耳邊鳴響,朱朝宗眼球轉動,是蜜蜂。
謝容芷忽道:“那是養蜂箱麽?我去看看”,將朱朝宗放坐在洞口石板上,
奔到一排箱子面前,細細摸索查看。 朱朝宗無奈坐著,手一垂卻摸到一物,舉到眼前一看,大吃一驚,驚的眼珠子都要掉下來,那…...那是一塊紅薯。
紅薯,一個本不該出現在這個時代的作物。
歷史上直到明末清初才從美洲引入的物種,竟出現在宋代的一個井洞裡,出了什麽鬼
手再摸,又摸到圓形物,一舉一看,差點暈過去,是….….是土豆。
見鬼了見鬼了……。
高聲喊:“薛依,薛依”,薛依應聲過來,朱朝宗一指前方一株植物,急道:“把那個棒子掰給我看”。
薛依掰下拿給朱朝宗,一看之下,險些閉過氣去,是……玉米。
“那個紅色圓圓的…”,“那個尖尖長長的….”“那個小藍果子……”
薛依一一摘來,分別是西紅柿,辣椒,藍莓….藍莓,居然有藍莓,而且是口感很好的美國藍莓,那種培育過的品種。
全是不屬於這個時代這個地界的物種,而且都是培育過的品種。
難道是和我一樣穿越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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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容芷看了一會養蜂箱,走過來道:“宗奇,這蜜蜂便是煉製歸元丹的關竅麽,我嘗了蜂箱裡的蜂蜜,歸元丹成分很多”。
宗奇答道:“不錯,現今告訴你也無妨,這一帶是個寶地,是歸元丹精華所在,龍門齋的人也沒找到過”。
又道:“地底的水大部分從這裡滲到地面,養育了這些奇花異果,我用蜜蜂從這些花朵上采集花蜜,釀成蜂蜜,便可收集水的精華,略加調配便成了歸元丹,這個法子比以前提煉水更為有效,煉出的歸元丹也更精純”。
謝容芷疑惑道:“可歸元丹是苦的,蜂蜜是甜的”,見宗奇笑而不言,恍悟道:“你加了苦的藥物”。
宗奇顯然心情大好,笑道:“知道緣由不難猜對”。
謝容芷依舊疑惑追問:“水裡沒了歸元丹成分,為何你的蜂蜜裡還有”。
宗奇笑道:“一看你就沒養過蜂,花蜜中沒有,但蜂房裡還有留存,你嘗的蜂蜜大概是幾個月前釀成的”。
見謝容芷還想追問,宗奇揮手製止道:“不說了不說了,這已是過去的事了,現在我們都靠著朝宗哩”。
對著朱朝宗笑道:“我這居所多年沒有人來,今日來了這多人,實乃蓬蓽生輝,哈哈哈,諸位賞臉,讓我盡一盡地主之誼”。
招呼三人:“來來來, 嘗嘗我這的仙果,別的地方絕對沒有,你們見都沒見過”。
指揮眾人圍著石板坐下,宗奇從身後一陣扒拉,弄了一堆東西到石板上,舉起一個紅薯道:“這東西甜絲絲的,你們嘗嘗”,一人給了一個,自己放到嘴邊咬了一口,大嚼起來。
朱朝宗撇嘴道:“薛依,拿刀幫我削了皮”。
宗奇一愣:“你怎知皮不好吃”。
不見回答,宗奇訕笑:“這個不算好吃”,舉起藍莓道:“這個更甜”。
“薛依,把藍莓拿去水裡洗洗再吃”。
“這個有些酸酸甜甜”。
“薛依,換個紅一些的西紅柿給我,青的澀”。
“這個有些難嚼,嘗嘗”。
“薛依,幫我把花生殼剝了”。
……….。
宗奇張大嘴,這朝宗居然一瞬間給這些仙果都取了名字,而且名字古怪地沒聽說過。
愣了一會兒,拿出幾個土豆,用刀削了皮,切成幾塊,再將藍莓擠出汁液塗在上面,一人遞了一塊,道:“這樣塗抹著最好吃,你們試試”。
薛依和謝容芷前面已吃過紅薯西紅柿藍莓,這次下意識接過,準備放入嘴裡咀嚼。
朱朝宗卻虎軀一震,臉上說不出什麽表情。
眼睛望著謝容芷,內心激烈爭鬥。
耳邊兩個聲音不斷糾纏,阻止?還是不阻止?
一瞬間轉過無數個念頭。
終於大聲道:“容芷啊,你和宗奇換一塊吃”。
她,手裡拿的是一塊發了芽的黑青色土豆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