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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鷂子》第96章 敢戰?
  次日,當冬日的太陽慵懶地爬到半空中時,看到的卻是遼河兩岸的血腥廝殺。

  拓跋部的勇士們,似乎經過一個晚上的修整,恢復了士氣。拓跋部的神射手們,射出一陣一陣的箭雨,壓得遼河東岸的定遠衛躲在盾牌後面,抬不起頭。趁此機會,拓跋部的勇士們赤裸上身,攜帶短刃,涉水而過,向著遼河東岸突擊。

  然而,也許是因為基層軍官較多,定遠衛的將士們遠比敵人想象得還要沉穩。紛飛的箭支,嘶吼的咆哮,越來越逼近的敵人,並沒有讓定遠衛將士們的陣列有所動搖。終於,箭雨停下來了,這不僅僅是因為弓箭手耗盡臂力,達到極限,更重要的是,部落勇士已經衝到了戰陣的前面。

  獨孤芷按住腰間刀鞘,躍躍欲試。

  “大將不可輕動,你要學會持重。定遠衛如刀,你便是最鋒利的刀鋒,要善於養其全鋒以待敵之弊端。只要你不出手,那麽哪怕前線的局勢再差,將士們都心有所恃。你一旦出手,如果無法迅速克敵,曠日持久,反而會折損軍心士氣。”陳翔勸道。“再者說,眼下是水邊的陣列而戰,就算是你出手,還真未必比得上我們定遠衛的一個普通小兵。”

  正說著,只聽得前線康維大吼一聲,抄起環刀,斬斷了釘在圓盾上的箭矢,迎著拓跋部的人衝了過去。定遠衛的將士們也紛紛鼓噪著,結陣向前推進。

  刀盾之間,相互掩護。圓盾阻擊,環刀捅刺。定遠衛的將士們配合默契,腳步沉穩,變陣有序。即使是一時之間被某些拓跋部的勇士打亂的陣型,也能迅速轉成小隊結陣而戰。漸漸地,戰線一點一點從遼河東岸的淺灘向河中心推進,而拓跋部的勇士們,也顯得越來越力不從心。

  獨孤芷略顯疑惑,轉頭看向陳翔。對於肅慎勇士的戰鬥力,她有著十分直觀的體會,以定遠衛的戰鬥力,似乎不應該取得如此明顯的優勢。

  陳翔指了指前面這條遼河,問道:“你還記不記得,這隻定遠衛主要的人員構成,是從哪裡來的?”

  獨孤芷恍然。定遠衛的主要軍官和士兵,都是晉王強行從水師當中抽調出來的善於搏殺的士卒。水師中需要正面搏殺的情況,往往跳幫、接舷、和登陸的情況,最擅長的就是這種淺灘上的小規模廝殺。

  這麽想來,水中作戰和平地作戰相差極大,在水的浮力和阻力的影響下,一些習慣性的動作也會露出破綻。拓跋部的勇士們顯然更擅長策馬趨馳,下馬布戰倒也不錯,但是在水邊列陣而戰顯然沒有太多的經驗。更何況昨夜一戰,大挫銳氣。這麽想來,倒也並不意外。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我之所以敢鼓動你來此處阻擊肅慎的歸師主力,也是因為沿著這條遼河,才能夠更好地發揮定遠衛的戰鬥力。所以,你就放心把,他們也不能一直依賴你來衝鋒破陣的。”陳翔總結道。

  獨孤芷一陣沉默,她忽然意識到,其實此番既是自己第一次領兵出征,也是最後一次了。晉王也好,甚至是天子,都不會允許自己作為一名宗室女子,再度領兵。

  前方戰線上,拓跋部的勇士們一點一點地被擠到了河中心的深水區域,作戰行動更加不便。而定遠衛的將士們卻越戰越勇,冰涼的河水對於他們來說,似乎並不是阻力,而是成為了最佳的助手。

  眼見河水漸漸染成鮮紅,衝鋒的拓跋部勇士們就要被殲滅殆盡之時,一陣箭雨從前方襲來,無差別地射殺著拓跋部的勇士和定遠衛的將士。

原來是西岸的拓跋宏見情況不妙,為了掩護前軍撤回,不得不命令弓箭手再度放箭掩護。定遠衛的將佐們急忙發布命令,組織士兵排成盾牆,相互掩護。而拓跋部的勇士們則狼狽地乘此機會,逃回了西岸。只是,不可避免的,剛才的那一波箭雨,射死的不僅僅是定遠衛的將士,還有更多的拓跋部的勇士。  在定遠衛的將佐們整頓隊伍,得勝歸來之際,陳翔遙遙望向對岸,心中暗自忖度著那位沒見過面的對手:“夠冷靜,有決斷,如果再讓衝鋒的勇士們死光的話,下一回就沒人敢再來渡河了。但是,以無差別的射箭來掩護前軍的撤退,無疑是將怨恨都扯自己的身上了,動搖的可是你的威信哦?再者說,偷渡不行,強攻不行,眼下的遼河對於你來說已經如同天塹,下一步你又會怎麽辦呢?”

  這時候,對岸的拓跋部處,突然有兩支馬隊,大張旗鼓地沿著遼河的西岸,向著南北兩側行軍。粗粗算來,對面分出的兩支軍隊,每支都有一千人左右。

  東岸上的定遠衛諸人看著和對岸的場景,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陳翔倒是笑了:有意思,確實有意思,戰場上的謀劃,有來有回才有趣。對面大張旗鼓地分兵,無非就是充分利用自己人數上的優勢。對岸的拓跋部大約有四五千人的勇士,因為受限於河流,不得不在一處狹長的淺灘出涉水過河,與定遠衛相爭。這樣非但無法發揮兵力多,騎兵多的優勢,反而還會因為一批一批挑選出來的猛士被殺,帶來士氣的不斷下挫。所以,分兵向遼河的上下遊,尋找其他的渡口,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其實,因為此處已經是遼河最淺的一處淺灘,所以才能引來雙方的爭奪。方圓五十裡之內,是不會有其他渡口的。而如果說是超過了五十裡之外,那麽算上渡河的時間,起碼需要兩天的時間才能趕到此處進行包圍,未免耗時更長了。

  當然,這是最穩妥的方式,如果定遠衛不分兵的話,兩天以後,他們會被拓跋部的騎兵們死死糾纏在東岸,進退不得,坐以待斃。

  “所以,你這是試探我方的兵力,以及有沒有快速馳援的騎兵?還是說,故弄玄虛,假裝分兵,引誘我減少正面防禦的部隊。實質上部隊繞了個圈子又回來,尋求正面突破的機會?”陳翔喃喃自語。

  定遠衛的將士中也不乏有識之士,連忙派人向獨孤芷和陳翔請示。獨孤芷示意陳翔決斷,陳翔想了想,笑著說:“不用理睬。之前東征軍陣前分兵,兵家大忌,分進合擊,那有那麽容易。蠻人不識兵法,隨他去吧。”

  怎麽可能隨他去呢,若是敵人從上下遊渡河之後,反過來包圍定遠衛,那可就真的是腹背受敵,身陷絕境了。但是眼下定遠衛也確實不可能分兵了。本來人就少,再分兵可就未必能夠把守住此處渡河口。若是對面只是虛晃一槍,故意如此來誘騙我軍分兵,那我軍分兵把守,就真的給對方正面突破的機會了。

  不少將佐心中盤算許久,確實也想不出萬全之策,只能無奈地接受了陳翔的命令,暫且由他去吧。

  分兵之後,拓跋部倒是也不再急於發動進攻。兩軍隔河相對,時不時地彼此放一波弓箭,叫罵一番,仿佛是例行公事一般,為雙方的將士們填上了一份無聊和乏味。

  過了午後,定遠衛那邊突然全軍後撤,從河岸的前線撤到離岸五裡處的一塊小土丘附近。正當西岸拓跋部的頭領們疑惑不解之時,一名之前被抓到的俘虜趕了過來。

  “你說什麽,對面的修羅將軍要和我們展開一場公平的,面對面的交戰?為此,特地讓出了遼河的東岸,好讓我部可以渡河?”拓跋宏驚詫地問道。

  那俘虜忙不迭地點頭:“那將軍說了,之前在水邊作戰,是佔了便宜。讓拓跋部出五百名勇士,他們也出五百士兵,在平地上戰上一回。”

  “什麽鬼,對面在玩什麽花樣!”拓跋宏憤懣地吼道。“難道真的天真的會認為,我們只會派五百人登上對岸,傻乎乎地和他們對攻嗎?我們能站上五百人,就能站上一千人,兩千人。人數上的優勢就能把他們壓垮了。”

  “小心有詐,會不會是故意引誘我們踏上對岸?遼河作為阻隔,我們過去的時候容易,一旦戰敗,想要逃回來可以難了。一不小心,隨時可能全軍覆沒。”拓跋部的長老勸到。

  “不對,南朝人是在試探我們。試探我們在分兵之後還有沒有足夠的兵力,敢不敢渡河。如果我們兵力充足,遼河是我們的阻礙,那麽我們會毫不猶豫地渡河先佔據對岸再說。如果我們因為分兵而兵力不足,反過來是仰仗遼河來阻隔對面的進攻,期待上下遊的偏師前來匯合,那麽我們就會選擇不接受挑戰。”拓跋宏一邊解釋,一邊整理著自己的思路。

  “頭人,你可別忘了,昨天傍晚對岸就燒起了烽火,算算時間都快一天了。如果南朝人的主力在赫拉山城,他們的援軍差不多也到了。”長老又勸道。

  “我知道。對面在示強。表現出一副綽綽有余的姿態,甚至主動挑戰,讓出要地,就是希望我們疑神疑鬼,自亂陣腳。”

  “頭人,你的陣腳還需要別人來亂碼?你已經是方寸盡亂,不知所措了!從昨天傍晚的強行渡河,到今天上午的強行攻擊,甚至是分兵,那一個是冷靜的你所能夠作出的判斷?你被情感蒙住了頭,一直在瞎胡鬧!”長老狠狠地罵道。

  拓跋宏愕然,望著這位如同自己父親一般的長者,辯解道:“沒有,我一直很冷靜,這些天我們部落付出了很大的代價,但是從大局來看,這都值得!”

  “誰的大局?是忽而都的大局,是肅慎的大局,是遼東的大局!不是我們拓跋部的大局。拓跋部的勇士們死光了,草原上的野狼會把我們連皮帶骨頭都給嚼碎了咽下去。”長老將木杖用力地拄向地面,發出嘟嘟沉悶的敲擊聲,每一聲仿佛都在敲擊著拓跋宏的心頭。

  “你是一個好的頭人。有頭腦,有遠見,將規矩,賞罰分明。這些年,拓跋部在你手頭上興旺發達起來了,我看的也很開心。但是你有個毛病,就是倔,認準的事情,八頭牛都拉不回來。你看好忽而都,相信他那一套東西,相信為了肅慎一族的未來做出的犧牲,行啊,我不阻止你,但是你不能把咱們的本錢都給賠上啊。這兩天拓跋部的勇士們死得夠多了,連你的親兄弟拓跋貴都死在了對岸,算是對得起這個先鋒的職責了。”

  “可是我們還是沒有能夠渡河,眼下放手等於半途而廢……”

  “半途而廢又怎麽樣,過河了又怎麽樣!按照你的想法,我們也許能贏,但是那又如何!削弱了自己部族的實力,換回忽而都的一聲讚譽,幾句賞賜,值得嗎?如果再敗,那無疑是讓所有人都看不起你,看不起我們拓跋部,那不是前功盡棄?”

  “畏戰不前才真正讓人看不起。”拓跋宏怒斥道。

  “不,只有懂得害怕的人,才能獲得長久,才能獲得尊重。我不就是個最好的例子嗎?要懂得敬畏。敬畏大地,敬畏部眾,敬畏長生天,更要敬畏你自己的心。要克服傲慢,懂得恐懼,懂得謙卑。”長老看著拓跋宏, 痛心地說道。

  拓跋宏看著長老,滿眼的不可思議:“你這話的意思……你不是在勸諫我,你是在警告我,對嗎?”

  長老閉上雙眼,歎了一口氣,徐徐說道。“沒人想要逼你,但是你不能去逼所有人啊。”

  拓跋宏自嘲了笑了,自己竟然也會淪落到這一步。此時此刻,他無比懷念自己剛剛死去的弟弟,心中一痛。

  “好,我們不渡河,不去理睬南朝人的挑釁。同時傳令給南北的兩路騎兵,讓他們小心謹慎,騷擾南朝人即可,不要浪戰,長老你看如何?”拓跋宏平複了一下心緒,緩緩說道。

  長老點了點頭,安慰道:“我沒有看錯你,你確實夠冷靜。放心吧,我們已經做了能做的一切了,敵軍精銳在此固守,大軍被耽誤時間是肯定的。正面反覆強攻,側麵包抄迂回,我們已經做了能做的一切。”

  拓跋宏恭敬地低下了頭,向長老道謝:“哪裡,謝謝長老。方才我方寸大亂,舉止失常,若不是長老提點,真的犯下大錯就悔之晚矣。還請長老以後多多提點我。”

  老不死的,你何曾真的將部眾的性命放在心上?不過是將他們視作自己的財產,不忍心遭受損失而已。軍情十萬火急,你卻再此斤斤計較,甚至聯絡眾人威逼於我?一部之內,尚且掣肘如此之多,更何況我肅慎一族?如果權利無法集中,那麽內外掣肘,各懷私心,到頭來能做成什麽事情!看來,肅慎真的到了不得不大變的時候了。暫且低頭忍耐一下,這樣的屈辱,終究不能再現。拓跋宏心中冷冷的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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