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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鷂子》第18章、孫氏兄弟
  當陳翔忙完了一天的事情,回到自己的院子中時,看到韓青、陳桐、杜遠早已等候多時了。

  “坐吧。”陳翔的小院子裡有一顆棗樹,樹下擺了一張石桌和幾張石凳,他招呼三人坐下,隨口問道:“吃過了嗎?”

  “吃過了。”三人說道。

  “不巧的很,我剛剛去找任秋商量事情,倒是誤了飯點,阿沅不在廚房,弄點吃的也不太方便,你們有吃的嗎?”陳翔說。

  “我這兒備了點燒餅,卻有些涼了,我去吩咐廚房再做些?”陳桐一邊從懷中掏出有些破碎的乾糧,一邊說。

  “不用了,就這樣吧。時間也不早,重新生火也麻煩得很,別勞煩人家了。外出行商的時候,吃的可沒那麽嬌貴。”陳翔笑著說,拿過了陳桐手中的碎燒餅。韓青連忙接過一杯涼水遞給陳翔。陳翔一邊就這涼水燒餅,一邊和三人說起來。

  “把你們叫過來,是因為我此番從軍,少則數月,多則一年。時間長了,咱們手上的這點小金庫,得早作打算。如果此番從軍我出了什麽意外,你們的前程我也得安排一下。”

  “我和您一起去從軍吧,這樣也好有個照應。”杜偉說。

  陳翔笑著搖搖頭“我這個行軍參議不比正式的幕僚,帶不得隨從。再說,大軍遠征千裡,每一分糧食都是掰著花,養不了多余的人。你的心意我領了。”

  “公子未免多慮了,朝廷用獅子搏兔的架勢討伐蠻夷,脫不了多少時間。您做行軍參議,又能有什麽危險。”陳桐說。

  “凡事預則立,這是一個好習慣。”陳翔說。

  “公子,您吩咐吧。”韓青說。

  陳翔給了個讚許的眼神,說道:“你們三個,我是這麽打算的。杜遠,我會寫一封薦書,給順風鏢局,讓你到那兒乾上一年。別的不說,先把騎術給學好了。然後嘛,為人處世,應酬接待,這些東西在鏢局也熏陶一下。別老是想著行獵,去鏢局裡好好學學規矩,既然離開了山裡,不能總是靠當初當獵人的那一套活下去。”

  杜遠耷拉著腦袋,應下了。

  “阿桐,咱們的帳目都在你這兒是吧。”

  “是的,帳目清晰,就等您來核對了。錢也在四海錢莊的櫃上,隨時能取。”

  “好,聽我的,先預估一下未來半年要用到的錢,留下足夠支付的,剩下的通通給我提出來,換成現銀。做好這件事之後,這邊的事情你就先別管了,去幫任秋的忙吧,他可是向我抱怨了很久,一直想讓你來幫他呢。”

  陳桐略帶些興奮地應下了。

  “青子,我給你的活計有點麻煩。”陳翔的話,難得有些遲疑。

  韓青笑了:“三公子,您說吧,青子什麽時候讓您失望過?”

  “這些年,咱結交了不少朋友……”

  突然,一個小廝跑了進來,陳翔立刻收住了口。

  “什麽事情,慌慌張張的,也不通報一聲。”陳桐呵斥道。

  “門口有個大漢,吵著嚷著要見咱家的三爺,說他叫什麽田七,是三爺的恩人。”

  “那是田奇,唉,又是個不省心的。”陳翔以手扶額,歎氣道。

  “三公子,這些天也確實累壞你了,這種破皮就別見了,我打發他走就是了。”陳桐說。

  “要是能這麽打發走,我還用得著頭疼?算了,誰叫我是天生的勞碌命啊,杜遠,你去把他帶過來吧。”

  當田奇來到院子裡時,看到韓青在拿杆子打棗,

陳桐在一旁洗著打下來的棗子,遞給陳翔,陳翔吃著燒餅,喝著冷水,時不時就著啃著棗子,倒是顯得難得地愜意。  “三公子好雅興啊。”田奇說。

  “見了你就未必有雅興了,沒麻煩你是不會主動上門的,說吧,你給我惹了什麽麻煩?”陳翔將棗核吐到石桌上,說道。

  田奇攤了攤手,“我欠了賭債,來求三公子救命的。”

  “多少?”

  “不多不少,一百兩紋銀。”

  “什麽,就你也能欠一百兩?賭場的莊家是發瘋了嗎,你怎麽看也是掏不出五兩銀子的主,他會容你賒賭債賒到這麽大?你莫不是跟人合夥來打咱的秋風?”陳桐忍不住說道。

  “我說,祁縣陳三爺是我的至交好友。說真的,三爺您的名頭不錯,他們還真給了我這個面子,只可惜啊,風頭不好。”田奇聳聳肩,大大咧咧地說。

  “你的風頭不好?咱三爺的銀子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一張口就是一百兩,還是賭債,想錢想瘋了吧。”陳桐繼續說。

  “莊家是誰?”陳翔問。

  “祁縣二虎,孫家兄弟。”田奇認真地回答。

  “什麽時候清帳?”陳翔又問。

  “三爺,您還真打算給他還這個賭債,這分明是……”陳桐忍不住想說下去,可見到陳翔一抬手,不得不刹住了話頭。

  “明天中午,祁縣太平樓。孫家兄弟還會帶些客人一同來。”田奇說。

  “哦?”陳翔挑眉,說:

  “我去。賭債嘛,不是不能商量。咱祁縣的坐地虎,也不能隨隨便便地欺負過江龍啊,你說是嗎?”陳翔一邊說著,一邊又把一顆紅棗丟進嘴裡,細細地咀嚼著。

  次日中午。

  太平樓,是祁縣最大的酒樓,此時,座中席滿,賓客雲集,杯盤狼藉,而掌櫃雲迪的卻是愁容滿面。

  因為此時在大廳中的,都是祁縣的及附近的遊俠,無賴,混混,他們一擁而入,大叫著點餐。那好不掩飾的流氓氣質,使得客人們紛紛離去。

  雲迪能夠在祁縣大開酒樓,自然也是有根底的。這酒樓,實際上也是祁縣劉家的產業。祁縣劉家雖然不是大族,但經商豪富,族中有人在縣裡為官,在郡裡也有認識的人,按理是不用怕這群混混的。夥計們也幾次三番向雲迪請示,是不是請來差役,將這些人趕走。

  但是雲迪卻猶豫了,理由很簡單。大軍出發在即,需要征兆民夫勞役,這些平日裡趾高氣昂,耍勇鬥狠的混混們,此時此刻卻要面對遠征千裡承擔苦役的命運,一個個都是惶惶不可終日。這個時候,他們可不會像平時那樣,見好就收,懂得分寸。萬一施加壓力,反而激起了這幫子人的性子,鬧騰開來,這酒樓可就未必保得住了。

  所以,雲迪選擇了等待。因為按照這幫子遊俠首領孫家兄弟的說法,他們過來,是約了一個人來談事情。那是個靠譜的人,也是個扶危濟困有辦法的人,雲迪期望那個人能夠擺平這有些麻煩的現狀。

  當陳翔等人來到太平樓時,就看到了雲迪格外渴慕的眼神和夥計們格外殷情的招待。原本在酒樓中鬧騰的遊俠們,也不知不覺安靜了下來。

  “孫正義、孫正勇兄弟二人在哪裡,還不來見過三公子?”韓青走在前面,大聲地喊。

  一個虯髯胡須,目露凶光的大漢從遠處站起身來,哼了一聲,風風火火地撞過來,他便是孫家兄弟的弟弟,孫正勇。

  孫正勇氣衝衝地走到半途,被另一個大漢扭過來按在桌子上,吼道:“醒醒酒再去說話,別他媽的犯渾。”按住他的大漢瞎了一隻眼,帶上了黑色的眼罩。一道傷疤從左臉穿過鼻梁,一直劃到右臉頰。他便是孫家兄弟的哥哥,孫正義。

  孫家兄弟本來不是祁縣人,七年前從外地逃荒來投奔祁縣的一對老夫婦,說是遠房親戚。兩兄弟看上去就不像什麽好人,整天舞刀弄棒,欺行霸市的,倒是成了祁縣遊俠裡數得上的名號。後來更是幾番鬥毆,奪得了街面上的頭把交椅。自打那對老夫婦過世之後,更是肆無忌憚,招納黨羽,連不少大族都要讓他們三分。

  孫正義收拾了弟弟,慢慢地踱步向前,向陳翔行了一禮,“祁縣孫正義,見過陳三爺。今日小人做東,在太平樓宴請諸位弟兄。三爺賞光,孫某不甚榮幸。還請三爺入座。”

  陳翔看了眼孫正義身邊一個絡腮胡子的大漢,問道:“這位兄弟看著眼生,新來的?”

  孫正義笑著說:“這兩天剛來的,本家親戚,落難了來投奔我的。叫二楞。”

  那大漢愣頭愣腦地點了點頭,也不說話,隻是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陳翔。

  陳翔也不多說,客隨主便地隨著孫正義的招待,入了座。一旁祁縣的混混們見到陳翔入座,一個個也收斂起言行,端坐在椅子上。一時間,還真有些宴請的氛圍。

  孫正勇也過來唱了個諾,拿個凳子過來,坐在了哥哥的旁邊。

  陳翔自然也不會掃興,說了些場面話,也談起了諸人最為關心的東征征調民夫的事情,言辭之間多有寬慰,說的場內諸人各個如沐春風。那邊,陳桐和田奇也在小聲地和孫家兄弟交談,隻是,似乎交談的不那麽順利。

  孫正義湊到陳翔的身邊,小聲地說:“三爺,您這位伴當也太摳了。”

  “是你太貪了吧,賭資還敢獅子大開口。”陳翔笑著說。

  “實不相瞞,不是小人貪心,確實是另有要事要找三爺商議,才找了這個由頭,三爺,還請您借一步說話,這點錢,好說。”孫正義殷勤地說,隻是配合這張臉,那笑容顯得格外猙獰。

  陳翔點頭同意,剛想轉身,一旁韓青拉住了他。

  “我和你一起過去。”韓青說。

  “孫家兄弟外凶內直,非暗箭傷人之輩。”陳翔說著,拉開了韓青的手,和陳桐、田奇等人打了聲招呼,便隨孫家兄弟進了內側的包間,緊接著,二楞也從陳翔的身後竄進了屋子。

  孫正勇當先一步,拉開了內側的椅子,硬邦邦地說了一句,“坐。”

  陳翔也不生氣,大大咧咧地坐下了。

  孫正義小心翼翼的鎖上門栓,吩咐二楞看守好門口,確保萬無一失之後,才回過頭來,對著陳翔拱手為禮。

  陳翔說:“不必客氣,說吧,什麽事情。”

  孫正義眯起獨眼,笑嘻嘻地說:“事情嘛,倒是不忙說。”

  “哦?”陳翔挑眉。“你又不急了?”

  “那是”說著,孫正義向左上方拱手為禮,遙尊某人:

  “連雲總寨胡雲彪胡大當家的,向您問好。”

  “嗖!”一柄銀刃短刀從二楞的手中竄出,如毒蛇乍現,向陳翔襲來。

  好個陳翔,不慌不忙,抄起桌上的墊布,抬手一卷,連拍帶拉,將那短刀拍在了桌上。而此時,孫正勇的雙手已按住陳翔的肩頭,使他動彈不得。

  陳翔收回了手,識相地沒有抵抗孫正勇的控制,瞥了眼拍在桌上的短刀,短刀本身並不鋒利,但是刀身上歪歪斜斜地刻著“斬邪”二字,那稚嫩的筆觸會讓任何一個頑童稚子都忍俊不禁,但也會讓任何一個綠林好漢噤若寒蟬。

  “連雲寨的斬邪刀?斬邪刀下無活口,血不流乾死不休。連雲寨的斬邪刀有多少年未現江湖了?陳某何德何能,一條賤命,用得著這連雲寨的斬邪刀出鞘嗎?“

  孫二楞從孫正義的身後走出,雙眼隱藏不住的對陳翔的恨意。

  “祁縣陳三公子,三晉及時雨,當然值得。幾日前,孫某未能有機會與陳公子一見,實在是太遺憾了。今日目睹風采,果然見面更勝聞名,也配得上這把斬邪刀。”孫二楞慢慢走過來,撿起刀,說道。

  陳翔問:“你不叫二楞吧,你是連雲寨的人?”

  孫二愣說:“名字不假,不過我不是連雲寨的人。晉西董大眼,陳三公子不會不知道吧。我之前在他手下討生活。”

  陳翔挑了挑眉:“你是要替他報仇?可你這麽就能拿的出連雲寨的斬邪刀呢?據傳,連雲寨的斬邪刀每一柄都有編號,沒有流落在外的。而且你若有這斬邪刀,通過連雲寨的布置,要殺我太容易了,又何必讓董大眼搞什麽伏擊?”

  孫二愣瞪著通紅的雙眼,說:“陳公子,你這是在套我的話,還是想拖延時間,等著你的人發覺不對,來救你啊?別做夢了,這裡是連雲寨在祁縣的據點,這把刀也是胡大當家的親自賜予我的,你殺了董大目,就得一命抵一命。”

  說著,孫二愣拿著那柄並不鋒利的斬邪刀,慢慢走近陳翔。他走得很慢,他要欣賞陳翔絕望和痛苦的眼神。他要為董大目報仇,為他們心中滿腔的不甘心,為他們的壯志未酬身先死,為他們的情同手足生死相隨,他要報復這個公子哥。

  但他失望了,他從陳翔的眼中看到的,始終是平靜,甚至還有一絲絲的不屑與嘲弄。“蠢貨,你是,董大目也是,一個一個都是蠢貨。給人當刀,當狗,就是不肯當人。”

  “我們是狗?哈哈,那你陳翔就是人了嗎?士族就是人了嗎?不過是豺狼、是狐狸、是吮吸人血而不知忠義的奸邪。哪怕是狗,我們也知忠孝節義,也俯仰無愧!曾幾何時也是堂堂正正的封蔭之後,國之乾城,我們為兵為匪,淪落草野十余年,然而初心不變,矢志不渝。你懂那份堅持與忠誠嗎?你不懂,你不懂!”孫二楞說的漸漸激動起來。

  “殺就殺了,還像個娘們一樣嘰嘰歪歪的,還裝起文化人來了?”陳翔冷嘲道。

  “你就先得意的笑著吧,過會兒就沒這個機會了。你這個自命不凡的士族子弟,你這個草菅人命的士族子弟,帶著你的自以為是,去地獄後悔吧。這兒,我殺你,到了下面,董仲坊會殺你一百遍!”

  “哈哈,被一個賊寇說是草菅人命,倒也新鮮。”陳翔冷漠地與孫二楞對視:“忠誠?奴隸之道德。你們被人當工具傻傻地利用了一輩子,還偏偏對此感恩戴德,與有榮焉?搞笑。”

  “你懂什麽,大齊……”說著,孫二楞突然住了口,“打起頭,你們這些士族就是自私自利的小人。”

  說著,揮刀向陳翔捅去。

  “噗嗤。“利刃穿過胸膛。

  孫二楞看著自己胸前出現的雪白的利刃,巨大的痛楚麻痹了他所有的知覺, 他說不出話,隻能直愣愣的看著前方。

  他看到陳翔將手揣入懷中,盯著他若有所思。

  他看到孫正勇走到陳翔身前,用身體翼護著陳翔。

  突然,他感覺到那利刃一點一點地從身體裡抽出,更多的血液湧出,他感到越來越寒冷。他要死了,他意識到。此刻,他轉頭看著孫正義,那個在他背後捅刀的男人。他用破碎的氣聲艱難地說:“為……什……麽……殺我,你……背……叛……連……雲……寨?”

  孫正義從容不迫地拿起桌布,擦了擦手中的刀,說:“盜取斬邪刀,假傳行凶令,我連雲寨中人,殺你,冤枉了嗎?”

  他瞪大了眼睛,不解地望著孫正義。

  孫正義對著陳翔,抱拳低頭:“屬下孫正義,見過十四當家。”

  聽到這句話,孫二楞的眼睛驀然間瞪大,驚訝,懊悔,恍然,痛惜,種種情緒交織在其中。

  陳翔點了點頭,走到垂死的孫正義身邊,拿過他手中的斬邪刀,略帶憐憫地說:“故齊遺民?可惜了。斬邪刀對外不對內,你下次偷來連雲寨的斷義劍,說不定能騙他們殺我。”

  突然,陳翔好像想到了什麽,說:“對了,你這個死法,和董大眼挺像的。他也是,死活想要誣陷連雲寨。你們倆運氣真差,一個要在在連雲寨人的面前說是連雲寨要伏擊它,一個拿著連雲寨誅殺外人的誅邪刀要連雲寨的暗子殺十四當家。不過,你比他幸運點,你至少知道你是為什麽死的,也算是死而瞑目了吧。”

  說著,孫二愣瞪著雙眼,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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