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給你一個選擇,你是選擇被一輛重型坦克壓死,還是被一千輛普通汽車壓死?”某天晚上,院長忽然問了文錦森和小提爾比茨兩人這個非常奇怪的問題。
小提爾比茨覺得兩個選項差不多,文錦森略微思考後選擇了後者。
當面對兩人疑惑不解的神情時,院長笑著解釋道這是一個關於判斷形勢類的心理實驗。
提爾比茨覺得兩個選項差不多是因為她並不在意這兩個選項的過程,反正結果都是一樣的。
而文錦森會選擇了一千輛普通汽車,是因為他相信這個選項裡所蘊含的足夠多的隨機性。
“如果讓康妮來選的話呢?”文錦森問道。
院長沉吟了一下,說道:“那孩子的話,應該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前者。她很清楚,當坦克壓過人的下半身後,人就會因為失血過多和心率不齊死亡。那孩子可不怎麽喜歡隨機性,和充滿假設性的問題。當初你決定簽協議做手術後,為這事她可是明裡暗裡埋怨了我好久。”
文錦森想了想,小心翼翼的說道:“您是在說康妮心眼小嗎。”
“我可沒這麽說,”院長立馬擺了擺手,“要是事後追究起來,這話可都是你說的。”
問過問題兩天后的晚上。
“看似毫不相乾的事情,比如好運。”康妮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褶皺,說道,“其實不過是眾多的因果關系排列組合的結果。”
所以這就是你一晚上連續輸了二十三把的理由嗎?
如果他們三個人是賭錢的話,康妮輸成這樣大概已經把自己都賠進去了。但賭注不過是誰輸了以後就要在臉上畫一個圈,到最後文錦森都不忍心接著讓康妮接受懲罰了,不過小提爾比茨倒是一直都興趣盎然。
文錦森忽然就明白了,為什麽院長那麽肯定康妮會選擇前者?因為康妮在面對隨機性時,運氣實在是太差了。
文錦森用手上的籌碼敲了敲賭桌,桌面發出了清脆的聲響,然後他隨意的將其投向其中的一角,然後將雙手離開桌面。
在等待輪盤停滯的間隙裡,文錦森忽然想到了當初和康妮小提爾比茨三人玩撲克的那個晚上,當天他並沒有感受到自己的預感有發揮作用。
但康妮的勇奪二十三場賭局連輸,某種意義上要遠比文錦森在賭場裡的運勢厲害。如果今天是帶她來賭場的話,憑她那個不服輸的勁頭,想想後果真是相當的可怕。
隨後在賭桌上所有人期許的眼神中,骰子緩緩的停下,正好落在了文錦森先前籌碼所放的區域。
賭金10000籌碼,文錦森獨贏,翻12倍。
文錦森在周圍人羨豔的神情中,忙不迭的小聲說道:“好運而已,好運而已。”
荷官將屬於文錦森贏下的籌碼撥給了他,當文錦森看見荷官眼中對自己露出了謹慎的神情時,他就明白,自己是時候該去下一個桌了。
文錦森悄悄將籌碼放入懷中,將其中一個寫著500的籌碼輕輕一推送到荷官面前。然後他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很快他的位置就被旁邊的人搶著坐下了。
喜歡賭博的人或多或少都有迷信心理,不少人會相信座位和風水會帶來好運,文錦森手氣正旺,連帶他在賭場坐過的位置都變得搶手起來。
類似如上完廁所為了保持手氣不去洗手,賭博時要隨身帶著自家女人的內褲,不坐在下風處的座位上,這類迷信心理都還算常見。
文錦森碰見過最奇葩的一個賭徒,他的癖好是無論如何都不在賭博中途去上廁所,最後活活的憋在了自己的褲子裡。這個事件的發生讓文錦森早早的結束了那天的賭博計劃,從此以後他再也沒去過那個賭場。
有意思的事情在於,不管是哪個賭場,對於有特殊癖好的顧客都會盡量滿足,因為他們向來都是揮金如土,是賭場的重要經濟來源。
文錦森看向接下來的一個賭桌,裡面被圍了裡三圈外三圈,顯然是不少人都喜歡去玩那個遊戲。他在記憶中搜尋了一下,那一桌的話,應該是玩百家樂遊戲的,難怪人氣這麽高。
他的戰略很簡單,每個賭桌他都進去坐一坐,每次下注五千到二萬籌碼不等,贏到一定份額就會給荷官留下小費同時離開這個賭桌。
這樣的話,在每個桌子上荷官的眼裡看來,文錦森只不過是一個出手闊綽同時走狗屎運的賭徒罷了。
但其實在短短三個小時裡,文錦森就已經總共贏了將近一百五十萬的籌碼,等到第二天清點營收時,賭場方面肯定會每個賭桌上留下的報表都不怎麽好看。
唯一讓文錦森現在比較頭疼的問題就是賭場的籌碼是一律不許帶出去的,到時候他要兌換如此巨額的籌碼,賭場方面無論如何都會注意到。
不過那時,賭場也只能打碎牙往裡吞了,按照文錦森對這個賭場的規模判斷來看,五百萬歐固然是一筆相當大的數目,不過盧塞恩賭場的日流水要比這個數字高的多,按照賭場裡百分之二的抽水,每天靠抽水的盈利都能賺取一個普通人一輩子都難以擁有的財富。
伯爾尼城的高人流量最直觀的影響就是帶來了非常巨額的經濟效應,這一點不管從盧塞恩賭場,還是幼明公司都可以看出。
很難想象這種營收額和具有傳奇氣息的賭場,居然沒有被標注在文錦森購買的伯爾尼城的地圖上。沒有標注在地圖上意味盧塞恩賭場還是屬於地下賭場,換句話說就是政府方面沒有對賭場進行收編,如果進行收稅也不會被計入在國庫帳目裡。
而且由於是地下賭場的性質,裡面可能存在的洗錢交易,逃稅服務,還有毒品買賣,林林總總都是無法進行看管的。
一時間文錦森有些好奇,盧塞恩賭場的背後靠山究竟是誰,居然有能力讓瑞士把這麽大一塊肥肉放在自己首都眼皮底下而視而不見。
不過這些在背後蘊含著或肮髒或殘忍的利益交易都和文錦森都沒有什麽關系,他只是一個來賭錢小賭徒而已,碰巧今天‘運氣好’要贏五百萬歐元去給自家艦娘買艦裝。
區區五百萬歐元,盧塞恩賭場還是能負擔的起吧。文錦森心想道,總不至於像某些位置的賭場,把自己列為不受歡迎的顧客然後趕出去,從此不讓自己再來玩了。
就在文錦森準備奮力擠進前面賭桌圍堵著的人群中,然後開始新一輪賭徒生涯時,忽然有人在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不要粉,也不需要借錢,而且我今天手氣不錯,贏了不少錢。如果你願意告訴你的同伴,今天都不來騷擾我的話,我就給你200做籌碼讓你也下去玩兩把。”文錦森頭也沒回的說道,同時從懷中取出一枚200籌碼遞向了身後。
但是文錦森朝身後遞出的籌碼並沒有被接受,取代而來的是身後又一次禮貌而略微加重的拍肩。
“200還嫌少?我的天,你們這盧塞恩賭場做買賣的還真是和別處不一樣。”文錦森一邊抱怨著,同時有些惱火的轉過身去。
但是來找文錦森的並不是在賭場中常見的賊眉鼠眼的‘買賣人’,而是一位衣冠整齊的中年男人,他穿著精致的燕尾服,左手放在身後,右手手上拿著一張明顯有些日子但保存工整的紙張。
中年男人朝文錦森微微彎腰,將手中的紙遞給了文錦森,然後禮貌的後退一步,把空間讓給文錦森,讓他有更好的光線看清紙上的文字。
這張紙是一份表格,和文錦森通過測試成為提督填的表格有些類似,只不過這是盧塞恩賭場注冊所使用的注冊表,上面清晰的留下了布朗多·萊頓騷氣的簽名。
接著中年男人不緊不慢的開口了:“布朗多先生,不、還是叫您文錦森先生比較好嗎。由於您所使用的通行證簽名並非本人所屬,所以根據當初所簽署協議的第七條,‘通行證非本人使用時,賭場方面可以進行回收,等待本人來領取。’您的通行證暫時被凍結了,請您交出您手中的通行證,然後離開賭場。”
文錦森看著中年男人波瀾不驚的雙眼,雖然文錦森有盡量控制自己的情緒不外放顯示在臉上,但他這一番話在文錦森心中還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雖然中年男人沒有先說出自己的身份,不過文錦森也大概能猜到他是賭場內類似主管一類的角色。
他的話語氣雖然平淡,但卻在悄無聲息之中點出了文錦森的名字,要知道文錦森可是用的布朗多的名字登記的。
顯然盡管文錦森待在賭場的時間並不長,而且他也盡量做到了不高調引人注意,這麽大的人流量裡但他還是被賭場方面盯上了。而且在這麽短的時間裡,他們就查清了文錦森的名字,還能夠把布朗多大師不知道哪個年頭填的注冊表在這麽迅速的找出來。
這說明整個盧塞恩賭場雖然人流密集,組成複雜,但實際上卻被井然有序的看管著,難怪在賭場這種一旦輸錢特別容易上頭情緒崩潰然後撒潑打滾的地方,文錦森都沒有看到有人鬧事。
看來這盧塞恩賭場水很深啊。
文錦森想了想回答道:“那麽我現在再補辦通行證可以嗎?”
“顧客就是上帝,您隨時可以進行辦理。”中年男人恭敬的說道,“只是由於人流量過多,可能需要花上您一段時間而已。”
雖然面前的中年男人非常恭敬,但文錦森卻非常清楚他的潛台詞,在心中暗罵道,一段時間?怕是這輩子都不會讓我辦理成功了。
賭場裡人流量過多這一塊不假,裡面肯定有相當多的人並不是使用的自己本人的通行證,但由於他們花的籌碼都是真金白銀,賭場方面選擇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果把文錦森手中布朗多大師的通行證拿去當掉,都可以換不少錢,盧塞恩賭場的名號可見一斑。
但文錦森這裡提出這點,面前的中年男人肯定會抵賴,畢竟通行證是他們賭場的,他們想怎麽解釋都可以。
看著文錦森的臉色起伏不定,面前中年男人到是老神在在,似乎一點都不擔心文錦森鬧事。
文錦森在心中歎了口氣,準備把通行證交出去,知道今天算是栽了,以後哪怕再來這裡,也會受到重點照顧,說不定還沒下賭桌就被人趕出去了。
“您現在所贏取的籌碼可以進行兌換,賭場方面不會進行回收的,祝您身體健康,玩的愉快。”中年男人好心的提醒道。
盧塞恩賭場這方面倒是足夠大氣,一百多萬歐元說不要就不要了,他完全可以找個由頭把文錦森贏下的賭注扣下來的。
不過這樣把事情乾絕無疑會和顧客結仇,看來盧塞恩賭場也明白多個敵人多堵牆,想要用這一百多萬買來文錦森這個賭術高手的友誼。
當然潛台詞也很清楚了,不管你愛去禍害那家賭場都別來這家了,拿著錢趕緊滾蛋吧。
在文錦森把布朗多大師的通行證交給中年男人以後,中年男人猶豫了一下,似乎是內心非常的糾結,但最終還是開口了,
“但如果您想要接著在賭場裡賭的話,賭場裡有一個私人賭局邀請了您,您當然可以選擇帶著錢離開,我也非常建議您這樣做。”
“不過這個賭注的下注限額,沒有上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