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會晤鋤奸
在一切事物於時光隧道裡不斷演變和發生的過程中,一晃,又到晚上了;李克儉同志在匆匆吃完晚飯後,又準備在先前電報裡約定,八點鍾與“采桑子”同志的接頭見面事宜;李克儉同志今天特地穿了一件質地考究的深灰色長袍、頭戴一頂同樣是深灰色的禮帽,一副學究式的成功商人模樣,自駕一台黑色道奇小轎車,準時來到了上海最有名的百樂門夜總會歌舞廳的9號包間;不一會,“采桑子”同志也就是野島望鄉也敲門來到了這9號包間;其和“卜算子”李克儉倆人機械地對了暗號後,倆人便心照不宣的默默而熱烈地擁抱在了一起!許久,這“采桑子”和“卜算子”倆人在滿足這多年神往的向往後;“采桑子”同志便叫這夜總會的服務員拿了一瓶波爾多紅葡萄酒,來慶賀一下自己和“卜算子”老板的再次重逢以及上次炸船行動的順利完成;於是,李克儉同志端起酒杯對“采桑子”同志說:
“告訴你個好消息!‘采桑子’同志!你的入黨申請已經被黨中央批準了!所以,你現在已經是一名名符其實的中國共產黨黨員了!你的所作所為也已經證實了你是一名合格的中國共產黨人!但由於在現實的特殊環境下,宣誓儀式就暫時放下吧!我謹代表中國共產黨黨組織祝賀你!來,我們幹了這一杯!”
“采桑子”同志在聽到這一聲“同志!”後,連說了三個“謝謝!謝謝!謝謝中國共產黨對我的信任!”,於是,“采桑子”同志碰杯並幹了這一杯後,眼睛裡則泛著晶瑩的淚花...
李克儉同志見了,都不忍心打斷他的這份喜悅......!許久,李克儉同志才說:
“見到你對組織有如此的感情,我真的感到很欣慰啊!但是,我又不得不要告訴你一個不太好的消息,你現在可能已經面臨危險!因為,我們這邊出了一個叛徒;不過你也不必太著急,因為,這個叛徒對你的情況了解得並不多,他最多也就只知道在日軍內部有‘采桑子’這麽一個人和我們有聯系而已,至於,這個人是男是女、在哪裡、是幹什麽的,他一概不知!還有,我也早就知道你已經來到了上海!”
“采桑子”同志聽了後,表情十分淡定地問:
“哦!是你那裡最近被土肥原機關抓捕的那個人叛變了吧?我之所以會這麽急著與你們聯系,就是因為我早就知道了您這裡有一個人被土肥原機關抓捕了,想設法幫助你們營救他,才這麽著急的!不過,既然現在已經這樣了,像你說的這種情況也沒什麽關系;我在幾年前就已經被共產國際“佐爾格”小組的一個叛徒給出賣了,他也是只知道在日軍內部有這麽一個人與你們有接觸,其它的也是一無所知,日本人現在最多也隻是得到了印證而已;你們需不需要我把這個叛徒給除掉?”
李克儉同志趕緊說:
“哦?原來是這樣,那你可得小心啊!鏟除叛徒這種事你就別管了,你的安全最重要!另外,中央還賦予了你一項特權,那就是‘在任何情況下,隻要威脅到你的身份會暴露或生命安全,你可以對任何人,也包括我,立即實行鏟除!’;至於這個叛徒,我們自然會派人解決的!”
“采桑子”同志聽到後,微微笑了笑不置可否地說:
“我知道了,這是黨組織的一番好意!可我隻是擔心這叛徒不早日除掉,怕會給組織造成更多的危害呀!”
“是的,這個我們會盡快處理好的,
你就放心吧!”李克儉同志安慰說。 “采桑子”同志點了點頭,接著說:
“另外,我還要告訴您一個口頭情報:‘國民政府的高層已經有人和日本軍方,有意圖媾和的秘密接觸行為’,不過,具體情況目前我也還沒有弄清楚,這個事情要警惕!等我有了詳細情報,我會馬上告訴你們的;還有,我很佩服你們上次的炸船行動,炸沉是一個最理想的結果!”
李克儉同志聽了,不無驚訝的說:
“哦?有這回事?這可是一個很嚴重的事件!你可要密切關注啊!因為,這種‘媾和’以目前日本人的猖狂態勢來看,應該可以肯定,這是國民政府高層某些人的單方面妥協行為!也就是說,這是國民政府的一小撮人,唯有以出賣國家主權的最大利益才可能換來的‘媾和’!這是絕大多數中國人都不可能會答應的!因此,我們務必要高度的關注!至於,炸船行動嗎,咳,也就是那麽回事!”
“噯!這個炸船行動可不是那麽好炸的呀,唯獨隻有炸沉它,才最安全呀!”
李克儉同志再問:
“是的!噯,你目前有沒有一個助手什麽的呢?如果沒有,需不需要我設法給你派遣一位?因為,我看到你都是一個少將級別了,假如什麽事都還要親力親為,會很容易暴露的呀!”。
“采桑子”同志聽了很是感激地說:
“謝謝!這個倒是不需要;我現在是在日軍駐上海憲兵司令部任特別督導,相對來說行動還是比較自由的;加之,在我被派遣來上海時,我的那位女友,也就是在日本外務省工作的我的那位手下、你見過的,她也同時申請調來上海領事館做秘書工作了;她的工作性質相對更加寬泛、自由些,以後在有必要時,或許可以讓她跟你們進行聯絡接觸;您同樣,以後有很多事情也不必親力親為,也可以派一位相對比較可靠,而又得力的手下來進行相關工作!”
“好的!我也是這麽考慮的;你和瓊子還沒結婚嗎?”李克儉又問。
“還沒有!”
“哪為什麽?”
“因為,我和她有個約定,在沒有真正平定戰火,實現中日兩國的真正和平之前,我們不結婚!因為,我們都不想給對方留下遺憾!”
李克儉同志聽了,內心不由肅然地對這種“烏托邦”式的愛情觀、想起宋時范仲淹的名句“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其精髓在當前這位中華遊子思想裡的生動寫照!回神之後,李克儉同志便說:
“你們倆對中日兩國的和平事業,能有如此的責任心和擔當精神,真乃中日兩國人民之幸事!好!那就讓我們共同努力,爭取早日實現這個願望吧!”
李克儉同時伸出雙手緊緊握住“采桑子”同志的手,繼續說:
“我現在給你一個電話號碼,你和你的女友在有必要的時候或在緊急狀態下,你們可以打這個電話,這是一條專門為你設置的專線電話!”
李克儉同志說完,便從衣兜裡掏出一張小紙條交給了“采桑子”同志。
“采桑子”同志接過紙條看了一眼記住後,說了聲“好的!”便拿起包間茶幾上的火柴把紙條給燒了,然後又說:
“請放心!我這方面的事情,您就不必操心太多;因為,我還有一個保護傘,就是我女友的哥哥,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日本分子,他現在是日軍第三師團的中將師團長,名叫藤田晉一;藤田家族還是瓜棚搭柳樹的皇室宗親呢;我和他妹妹的關系在日軍軍內幾乎人人都知道;所以,有了這層關系,日軍內部對我這個人也就有些忌憚,加上,我自己也是個將軍,還督導著一些當官的伸遷問題,所以...”
李克儉同志還沒等“采桑子”同志說完,就接過話語重心長地說:
“我知道,你這是在安慰我;一旦真正暴露了身份,別說是一個小小的師團長,就是裕仁皇帝他也不好保你呀!所以,安全才是第一要素啊!因為,沒了人一切就都免談了,你知道嗎?我的同志!不過,你操持著一些當官的伸遷問題倒是值得好好利用!”
李克儉在說這些話的同時,再次拉著“采桑子”的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
“采桑子”同志也深切地感受到自己這位上級領導的深情厚誼後,說:
“好的!這些我都懂,你也一樣要好好保護自己!你看看還有其它別的要交代或要我做的沒有?”
李克儉同志說:
“今天也就這些了;隻是,你以後出來這種場合,最好不要穿日軍軍服,以防國民黨軍統、中統或我們自己的同志有針對日軍軍官的刺殺行動!好了,現在時間也不早了,今天的談話就到此為止,你就先走一步吧!”
“是!”野島望鄉立即站起來向李克儉行了個軍禮,便出門駕車回家了。
不一會,李克儉同志也出來駕著自己的車離去了...
翌日,李克儉同志便安排朱逸民策劃對叛徒李立新的誅殺行動,並命令:
“不惜動用各交通線的力量密切配合,務必要盡快完成任務!”。
由於,在日軍醫院之前已經有那個日軍少尉被殺事件,從而引起日本人的警惕;朱逸民同志接到任務後,便對李立新這個叛徒的行蹤展開了大量的秘密調查,並吩咐二號交通線剩下的人員,對土肥原機關實施秘密監控;但都沒有任何李立新的蛛絲馬跡。經過一天下來,他們開會分析:很可能是李立新的傷情還沒有完全好轉,被日軍特務們秘密藏在某處養傷;於是,之後的每天繼續秘密查找...
一天,在上海市寶昌路的一家小旅館前,朱逸民同志所部行動人員發現,有小特務模樣的人進出,感覺不對勁,朱逸民同志便和另外一個行動隊員喬裝成旅客,在小旅館裡要了個房間,住進了小旅館;這是一個風雨交加的日子,朱逸民同志先自己到小旅館每個房間前溜達了一圈,發現隻有二樓最裡面的一個房間,有在旅館前看到的小特務模樣的人,拿著雨傘進進出出;朱逸民同志心想:
“這進進出出的人多半不是外地旅客;因為,假若是外地旅客即使帶了雨傘也不會有這麽多同樣的、明顯是用過的雨傘,而且,他們的著裝都是一樣的;這說明,此房間每一個人的行頭、著裝都是統一配發的;那麽,這一切就‘顧名思義’了!”
到了晚上,朱逸民同志便吩咐另一個行動隊員扮成旅館的夥計,給房間送開水;這個行動隊員來到二樓最裡面的房間前敲了幾下門後,一個操著生硬中國話的年輕人,氣勢洶洶的擠身將門打開,接過開水瓶、以蹩腳的中國話說:
“好了!沒事不要隨意打擾!”
該隊員裝作“唯唯諾諾”地點了一下頭、“噯!”了一聲就離開了。
該行動隊員回到房間告訴朱逸民同志這些情況後,朱逸民說:
“從你說的他們講話的口音來判斷,基本可以肯定這個房間裡是日本人;但是,這樣還不行啊,這沒法看到裡面是不是有我們想要查找的目標呀!為以防萬一,這事又不便以現在的身份向旅館打聽!”
朱逸民同志思來想去,還是隻有扮成日軍才方便行動;於是,他便吩咐另外那名行動隊員留下來監視,自己便趕緊回去叫上其他兩名行動隊員化裝成日軍;由於,自己已經在該旅館出現過,為防備被認出,朱逸民便把自己扮成一個日軍少尉軍官、還特意給自己沾上了一撮小丹仁胡子;很快,他們就又大搖大擺地又回到旅館;到達旅館後,朱逸民便先也用蹩腳的“腔口”向旅館櫃台的夥計問:
“你們這是不是有幾個操外地口音的年輕人和一個50來歲、身體看上去不太好的人住在這裡呀?”
旅館夥計見是幾個“來勢洶洶”的日本軍人,也不敢撒謊便說:
“好像是有的;隻是,我不能確定是不是您要找的人,他們是住在二樓最裡面的那個房間!”
夥計說完,便準備在前面引路帶幾個“皇軍”上樓;
朱逸民同志因考慮樓上的人如果是自己要找的目標,怕意外動手時傷及無辜;便用手擋了一下,並故意呵斥該夥計說:
“不用,我們自己上去就行了!”
來到二樓最裡面那個房間,朱逸民故意一邊急促地敲門、一邊用日語大聲喊道:
“快開門!快開門!”
房間裡面的人聽到是用日語喊快開門,便趕緊打開;一看是一個皇軍少尉軍官,便也用日語問:
“長官您好!請問你有什麽事?”
朱逸民則一邊大模大樣地往裡面“闖”、一邊詐他們說:
“我們是憲兵司令部的!是你們這有個共黨要犯吧?我需要帶這個犯人去審訊一下!”。
誰知那個“犯人”,也就是叛徒李立新一看到就立即從床鋪上坐起,並一眼就認出了朱逸民和他原先的兩名手下,便趕緊喊:
“不對!他們是來殺我的共產黨!”
於是,這幾個小特務和朱逸民他們幾乎同時拔槍、相互射殺;朱逸民同志先用一掃堂腿,撂倒離自己最近的一個特務後,便又隨即用槍乾倒兩個小特務;房間內一共有五個小特務;這時,其中一個中共的行動隊員也挨了一槍;而此時,房間裡一個小特務見情勢不妙、拔腿就往外跑;另一個行動隊員則跟著追在逃跑的小特務身後,不停地開槍射擊;瞬間,逃跑的小特務被在一樓聽到槍聲的留守行動隊員趕上來一槍就被打死了;朱逸民同志則和另一位行動隊員在打死另外兩名特務後,正用槍對著躲在一邊瑟瑟發抖的叛徒李立新說:
“你這個可恥的叛徒,我現在代表中國共產黨處決你這個敗類!”
“砰!”一聲槍響,便結束了李立新這個可悲而又可歎的生命。所幸的是,其所掌握的中共三號交通線以及四馬路茶樓等秘密,妄圖在日本人面前“挾密自重”的如意算盤還沒來得及打響,就一命嗚呼了。隨即,朱逸民同志因知道剛才的槍聲已經驚動了日軍,便趕緊攙扶著那位受傷的行動隊員趕快撤離;他們剛下樓來到旅館的樓梯口,便有大批日軍趕到,把他們給圍困在了旅館裡面;但剛趕到的日軍因夜晚天黑,加上又是大雨紛飛,一時還不知道旅館裡面的情況,所以,暫時也就沒有盲目的冒進;
朱逸民他們見此情形,便趕緊關了這一樓的電燈、放下傷員、躲在門旁邊思索著應對之策;那個旅館夥計則躲在櫃台裡瑟瑟發抖,旅館裡的住客也都被驚醒,嚇的不知所措;這時,外面的日軍便開始喊話:
“裡面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隻要你們放下武器出來投降,我們就可保你們不死...否則,我們立即開火!”
“砰!”又是一聲槍響,朱逸民同志將喊話的日軍給打死了;於是,小日本鬼子立即開火、對著裡面一陣猛烈的掃射;朱逸民同志心想“今天怕是要撂在這兒了!”便吩咐其他三名隊員“要節約子彈,看準了再打!”;
又是一陣激烈的對射後,小日本鬼子向旅館裡面扔進一個手雷、落在了受傷行動隊員的腳下, 說時遲那時快!這受傷隊員強忍著肚傷的疼痛、飛起一腳便將手雷踢了回去,炸在了小日本鬼子中間;可是,他自己的腿上卻又挨了一槍;這時,旅館的老板像幽靈一樣,來到朱逸民他們身後喊:
“快!你們跟我走!”
那受傷隊員聽了,則趕緊對朱逸民他們說:
“你們趕快跟他走,我來頂住鬼子,我不行了,反正也走不了啦!快!快!還不走就來不及了,快!”
朱逸民他們一邊還擊、一邊說:
“不!我們是絕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的!”
受傷隊員聽了,立即用槍頂住自己的腦袋說:
“你們還不走就真的來不及了!大家一起都死了,誰去殺那些可恨的小鬼子啊?我的同志!!!我求求你們啦!快走吧!”
由於,雖然已經關了燈,但還是能看見此情景,朱逸民他們也明白這受傷隊員確實是失血過多不行了,如果再在這裡耗下去,只會是全軍覆沒;目前,隻有保存住有生力量,才能為自己的隊友報仇、殺更多的小日本鬼子!之後,朱逸民同志他們三人便向這個行動隊員致以崇高的敬禮、並一步一回頭、戀戀不舍地跟著旅館老板從一小側門上到旅館房頂,走過兩三家店鋪房頂,再從一樓道七彎八拐的、又趁著夜色和大雨爬上一電線杆溜下去逃走了...
而這位名叫趙剛的受傷隊員,在頑強抵抗一陣後;此時也已經壯烈的犧牲了!他是我中華民族的驕傲!也是日本侵略者對中華民族欠下的又一筆血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