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巨大的狼爪踩在男人胸口之上,從如針般的銀毫間探出的爪子輕而易舉刺破男人厚實的衣物,碰到他的皮肉,仿佛輕輕一用力,便能將他心臟抓碎。
‘咚咚咚’的心跳聲中,外表絢麗的銀狼低下頭來,那雙灰藍的眼中映出男人驚慌失措的臉,他從這頭巨狼臉上,竟看出幾分輕蔑與鄙夷。
這一幕突如其來的變故將動手的雙方都震住了,銀狼擒賊先擒王,將為首男人一撲倒,其他人剛想射箭,銀狼仰頭髮出一聲吼叫,震退了這些拉弓的人。
幾個正搜一號等人身的持弓者受驚之下當即手握箭支,本能的將一號等人反手一折,以箭尖抵住了他們的喉嚨。
一號等人愣了一下後,並沒有反抗,任由他們施為。
“對女士做出這樣冒失的舉動,實在是太失禮了。”
宋青小捏住那慘叫連連的男人手腕,仿佛沒看到大氣也不敢喘的為首的男人,平靜的說了一句:
“女孩子的私人物品你也要搜刮,你不感到羞愧嗎?”
“啊啊啊……”她說話的同時,力道加大,捏得那男人慘叫不迭。
銀狼殺機籠罩之下,為首男人心臟每一次跳動,都感覺像是主動在撞上它的爪子,巨大的恐慌之下,令他壓根兒無暇顧及他人。
直到好半晌,宋青小的身體傳進他耳中時,他才像是重新找回了神智一般:
“我們的錯。”
這個人倒是能屈能伸,此時為了活命,忍痛道:
“女士不應該被這樣對待,但能不能請你讓你的寵物將爪子挪開一些?”
銀狼踩住他後沒有進一步動作,顯然是在等宋青小的指令。
原本以為鬧到這樣的地步,雙方化乾戈為玉帛並不容易,哪知男人的話一說出口,之前還極為不快的宋青小竟將手一松,把那被她捏得手腕快要骨折的男人放了開來:
“既然你都道歉了,當然可以。”
她話音一落,又衝著銀狼喊了一聲:
“回來。”
那神態倨傲的銀狼在聽到她話的刹那,慢吞吞的將爪子移開。
男人簡直不敢相信,直到胸口上壓力一松,他松了口氣,心中狂喜,覺得女人確實沒什麽腦子,這樣的話也相信。
他眼裡飛快掠過一絲陰狠,以胳膊撐地正欲起身,卻冷不妨有一道陰影覆蓋下來,銀狼張開的爪子從他臉上踩落,爪甲抓進肉中,將他臉部撕裂!
男人還來不及慘叫,便被按進沙層,淡粉的血液從臉上的傷口中溢出,滾進頭髮、沙堆內。
‘汩汩’的血流聲音中,男人腦袋被巨狼力量拍扁,但竟然還未咽氣,四肢撐地,將肚腹朝天的身體高高推起。
銀狼抬起爪子,又‘砰’的一聲往他腦袋之上拍了下去!
‘卟’的響聲中,他的腦袋如一個未成熟的西瓜般被拍碎,一塊堅硬的頭骨被撕開,僅余些許皮肉連接。
鮮血、腦漿四溢中,那男人抬起的四肢還未落下,竟以極為詭異的姿勢往一側爬了數步!
折斷的頸骨下,他碎開的腦袋如被踩扁的皮球一般垂吊在他肩膀之上,隨著他爬動的步伐跟著不住晃動,血液‘滴滴答答’如漏開的水管般往沙子中滴。
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這不可思議的一幕看得一號頭皮發麻,險些驚叫出聲!
哪怕其他試煉者也算是經歷過數次試煉,見識過許多樣凶殘的場景,可這樣匪夷所思的情況卻仍讓眾人震驚不已。
就算生命力再為強悍的試煉者,在半個腦袋都被拍破的情況下,恐怕也受創不輕。
更別提這持弓的為首男人頸骨被折斷,頭被抓裂,明明應該咽了氣,卻仍能爬行!
“怎麽可能?”二號陰沉著臉,不由自主高呼了一聲。
沙地之上,必死的男人四肢撐起身體,在地上爬行。
那腦袋不停甩晃,碎裂的五官像一個遭捏扁的西紅柿,仰天對著眾人,血水混著殘渣碎肉沿著他破開的天靈蓋往下滴。
依稀可以從他碎開的臉上看到他臨死之前上揚的嘴角,再配上他此時的情景,份外詭異。
石屋之內彌漫開一股濃鬱的腥氣,大家震驚得無以複加,只能聽到他如沒頭蒼蠅一般在沙子中爬行時發出的‘沙沙’的響聲。
一號等人縱是膽大包天,面臨巨蛛圍攻之時尚且能面不改色,此時看到這行屍走肉一般的男人,卻後背發涼,不顧脖子上致命的威脅,不住後退!
銀狼如看一個有趣的玩具,在那男人屍體爬過來時,輕巧的縱身一跳,躲開之後再次反手一拍,‘啪’的一聲將男人的屍身掀翻,使他胸腹朝下,飛落出兩、三米再次摔進沙堆裡。
這一下的力量聽得人膽顫心驚,若是其他時候,一號、二號及四號見識到銀狼輕巧的出手卻能造成這樣的破壞效果,恐怕難免會感到警惕。
不過這會兒大家在看到那屍體死不冥目,像是詐屍還魂的情景時,卻恨不能銀狼這一下便能徹底將男人拍死。
大家經歷過殘酷的試煉,不怕與怪物、試煉者廝殺,卻對這種可怕的不死生物抱持著一種莫名的畏懼。
那男人被拍入沙堆之中,消停了片刻,大家松了口氣時,卻突然只聽‘吱嘎’的一聲響聲傳來。
這會兒不止是試煉者們,就連那群持弓的人都有些慌亂的樣子。
沙層之中傳來響動,大家的神經如一條緊繃的弓弦般。
“不會,還會動吧?”一號乾笑了一聲,話音剛落,卻見那男人先前軟下去的手臂再次撐了起來,一雙腿也跟著足底踩地,把胸腹撐起,沾滿細沙的頭吊垂在他肩膀之中,這模樣竟與昨晚那些追殺他們的巨蛛頗為相似!
刹時之間,一號、二號腦海中不約而同的浮現出了昨晚石屋門口宋青小說過的話,當下對她推測再無懷疑。
宋青小目光一沉,順手從抱著手腕的男人腰側抽出數根箭支握在掌中,數步上前走到那男人身側,握住箭支往他後背之上刺了下去!
箭支‘噗嗤’入體而過,巨大的力量壓著男人後背趴向沙層,將其釘進了沙堆裡。
那男人還未死透,如蟲子一般身軀一拱一拱的。
宋青小抬腿往他拱起的後背上踩下去,‘哢嚓’的骨頭斷裂聲中,把他踩進沙堆。
但他四肢還在亂抓,不過數下之後,像是力氣耗盡,抓了幾把沙後,那僵硬的四肢終於慢慢的軟了下去。
“……”這並非一場大戰,可卻看是眾人冷汗淋漓。
宋青小瞪了一臉驕傲的銀狼一眼,她腳底下的男人身體還在本能的抽搐,但身體卻像是快速的失去了溫度。
他這樣子確實詭異,人已經死了,身體卻沒死,生命力強悍到令人吃驚,仿佛有一種邪惡的力量在支持。
男人死後爬行的姿勢,與那些人臉巨蛛無異,這種種情況,也算是從側面驗證了她一開始對於巨蛛與這些人之間有所關聯的猜測。
“他死了。”宋青小皺了皺眉,將腳移開,目光在其他持弓身上掃過:
“還有沒有其他的負責人。”
這群持弓的人也是一副驚魂失措的神色,仿佛被這為首男人臨死之前的異變嚇得不輕。
直到宋青小開口之後,試煉者與其他人才相繼回過神。
可能是試煉者們都見過大場面,最開始的驚詫之後,反應過來這男人的表現興許跟共生獸及‘詛咒’源頭脫不了乾系之後便鎮定了許多。
而其他人則平靜得也很快,他們在慌亂過後,眼中閃過一絲死寂,仿佛已經接受了這種命運一般,很快收拾好了心情。
宋青小話音一落之後,持弓的人中,另一個年約四旬的男人站了出來,目光陰沉的看了那銀狼一眼,忍了怒火恭順的道:
“暫時就我來負責吧。”
同伴慘死在銀狼及宋青小手下, 難免會令他們生出一種兔死狐悲之感,對殺死了同伴的人痛恨異常,卻礙於對方實力,不得不隱忍。
“女士有特權,其他人搜查一下。”
他強忍悲痛,揮了一下手,其他人應了一聲。
幾個以弓箭抵著一號幾人的人收回了武器,重新開始在他們身上摸索。
不過可能有宋青小的前車之鑒,這些人搜查時動作收斂了些,可因為之前看到這些人的同伴異變的可怕情景,所以當這些持弓者的手在幾人身上摸拍時,依舊令一號等人躥起一層又一層的雞皮疙瘩。
那被宋青小差點兒折斷了手腕的人往這人的方向走了過去,極為警惕的看了宋青小一眼,還對她之前的表現心有余悸,最後附在中年持弓男人耳側小聲的耳語了幾句。
他說話的音調古怪,但大概聽得出來‘塑料袋’幾個字,應該是指宋青小口袋中裝著的東西,及沒有武器。
這話一說出口,其他幾個試煉者眼中閃過一絲古怪之色,尤其是一號,想起了昨晚從宋青小那裡得到的一截巨蛛斷肢,斷肢的切口平整,是被她削掉的。
若她沒有武器,那樣堅硬的巨蛛肢甲,她是以什麽樣的方式如此乾脆利落切斷的?
可是這群人應該是不會撒謊的,如果她有武器,那麽她又將武器藏在了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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